夜色下，指尖紫芒显得异常诡异。
季连玥握紧手掌，低头，看着缠在腰间的软尾，目光一顿，眼底略过一抹厌色，她好像又变成了一个怪物，真真正正的怪物。
紫色的眼睛，黑色的尾巴，这是正常人的样子吗？
小翼和十四将军用性命换来的，让她亲手毁灭，如果殷玄看到她这副模样，会不会也觉得她是个怪物？
不，多年前，殷玄早就见过她这副模样，那时候，她是段玥，殷玄与丹九企图将她压入鬼塔，那如今呢？
想着想着，季连玥忽然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以前的季连玥，从来都不会考虑这些事情的，她变成什么样子，做什么事，与外人无关。
现在却左思右想，顾虑这个顾虑那个。
“咦，你在这里做什么，可别想不开跳河。”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欠揍的声音，不用想就知道是君不唯。
不老老实实恢复灵力，还跑过来调侃她。季连玥没吭声，不打算搭理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身边多出一道身影，只听君不唯瞥了眼她腰间的尾巴：“常听父皇训诫，堕灵师有多可怕，现在看来，还蛮可爱的嘛。”
可爱个屁。
季连玥往远挪了挪位置，并不想接话，谁知君不唯不依不饶，双手交叉置于脑后，整个人躺在石头上，惬意地舒口气：“说真的，当时我自杀的想法都有了，若非蛟狼不肯，我现在就是一具尸体。”顿了顿，他轻声道：“君家的人，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自杀是最窝囊的死法。”季连玥轻哼一声。
君不唯撇撇嘴：“起码给自己留个全尸，死后被怎么对待，无所谓。”
“死后被分尸撕咬，尸骨无存，只剩一滩血水。”说到这，季连玥想起，不管是月刃还是段玥，死时都是化成血水，连骨灰都没有。
如果这世也逃不过坎坷命运，希望留个全尸吧。
“本宫都怀疑你是不是女人！”君不唯咬咬牙，剜了眼季连玥，“姑娘家家的，张口这么血腥，难怪除了殷王没人敢娶你。”
季连玥哼了声：“也难怪现在没人敢嫁你。”
“本宫跟你不一样。”君不唯哼哼两声，似是被勾起了回忆，他叹口气，“本宫的两位太子妃贤良淑德，才不是你等野妇。”
说着说着，君不唯低落下来，饶是有夜色笼罩掩护，季连玥还是感觉到他神色黯然。
这位君殿下看起来流里流气，实际也是有故事的人呐。
不过他的故事季连玥没心思听，又坐了片刻，她抱起白涟，缓缓起身：“你慢慢欣赏夜景，我要回去睡觉了。”
“如果一直这样，出去了怎么办？”刚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君不唯声音，季连玥步伐一顿。
周围冷风拂过，耳边响起白涟时有时无的呼噜声，仿佛两小只蜷缩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季连玥郁闷的心情忽然一扫而空，她看了眼漆黑的天空，扬声道：“老子不怕。”
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