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兰忽然“嘘”了声:“谢祖望你听,外头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什么动静?”谢祖望竖起耳朵,“外面在刮风,还有狗叫啊。”
现在谢祖望发达了,比他媳妇有钱了,又成了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这让他怎能不心花朵朵开。
祝君兰背过身,发出不屑的嗤笑,嘴角的笑容隐逸在黑暗里。
“不是,你好好地听!”祝君兰掐了把谢祖望的胳膊,“是不是外面有人?”
谢祖望盘算着这钱怎么花,怎么还能让钱再生钱:“买房子,以后房子最值钱!我要在北上广深最好的地段买, 还有香港,所有大城市都给我儿子买一套!”
现在各个城市的购房限制都没那么多, 等到了05年房价暴涨, 今天买下来的每一平方混凝土, 以后都是金坷垃。
祝君兰满不在乎地说:“你自己中的奖你想怎么花怎么花,我没什么意见, 只要你该给儿子的给到了就行。”
“要给儿子, 也要给你, 你是不是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我说总有一天让你当有钱太太, 每天只要逛街美容打牌, 谁要是惹你不高兴了就拿钱砸他……你还记得不?你老公是不是说话算话?”
祝君兰有点意外谢祖望居然还有这个远见, 未来一段时间里, 除了搞互联网和金融, 确实没什么东西比房产更赚钱了。
谢祖望看祝君兰一直不吭声,推了推她:“你觉得怎么样?给点意见啊。”
这怎么可能睡得着?搁谁这晚都不可能睡得着。
之前祝君兰的公司效益越做越好, 谢祖望面上不显, 心里其实急躁躁的,老爷们儿虚荣心比天大,被媳妇比下去的滋味又酸又不爽。
哎呀!老父亲一手捂住眼睛,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该叹息。
江行止往谢家跑得那般殷勤,谢祖望在知道自己儿子性向的前提下,哪里还能看不出这对小年轻的心思,只是再多的猜测也比不上眼见为实的冲击。
谢祖望仔细听了听,还真有人的脚步声,主屋这个房间后面就是小路,路上铺着厚厚的枯叶,人走在上面嚓嚓嚓嚓响。
谢家的房子在村子的最西头,是独门独院,最近的邻居也全家进城了房子空置着,一般不会有人从这边经过,更别说是这么晚了。
谢祖望脖子后面的寒毛瞬间一凛,他们可是刚刚中了大奖,而且众目睽睽,几乎全村人都知道的,睡前谢祖望还把厨房里掏灶用的铁钎子拿到卧室里,防着呢。
谢祖望屏息等了一会,果然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跨进院里,左右张望了下,月光把来人的面容映得清晰可见,竟是江行止!
小江怎么这会过来了?
谢祖望不由纳闷,他见江行止站到了西厢房门口,刚张嘴想喊,就看到西厢房门开了,谢云书蹿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蹭跳到江行止身上去了。
祝君兰拿手机照谢祖望,就见他杵在窗前一个劲地摇头:“谢祖望,谢祖望,你愣那干什么呢?”
谢祖望把铁钎子扔掉,又回到床上去。
祝君兰问他:“这就回来了?外头有人吗?”
谢祖望睁着眼睛说瞎话:“啥人都没有。”心里却想着这要是让他老婆知道了,怕是要大闹天宫啊。
“我怎么好像听到小书那边开门了?”四面八方的狗叫声一直没停歇,祝君兰听得不太真切,她不放心地要掀被子,“我得去跟小书说下,万一院子里真进人了也不要开门……”
“小书都多大了你还操那心!再说了,咱家里要真进来什么人,儿子可比你顶用!”谢祖望按住祝君兰不让她起来,絮絮叨叨,“万一孩子睡了你再把他吵醒,他明早还要上学呢,我跟你说了外头什么都没有,就那风呼呼得刮……今晚还挺冷的,躺好吧你!”
祝君兰只得也躺了下去。
谢祖望喊:“君兰啊。”
“嗯?”
男人欲言又止:“要是咱儿子……”
“咱儿子怎么了?”
“没怎么。”能瞒一时还是多瞒一时吧,既然明知是暴风雨,那就让它来得越晚越好,也让那对小鸳鸯多一些快活日子,唉!
谢祖望揣着心事不说话,祝君兰便也不开口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口子都昏昏欲睡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极其沙哑短促的,好像哭腔一般的叫喊——“啊!”
“什么声音?”祝君兰顿时被惊着了。
“能是什么声音?猫叫呢吧!”谢祖望一下子就听出那是什么了,故意不耐烦,“你别老一惊一乍的,我心脏病都被你叫出来了!”
祝君兰匪夷所思:“大冬天的谁家猫还在叫?”
谢祖望顺嘴秃噜:“这发|情的猫还管你冬天夏天呢!睡吧,明天指不定还有多少事……”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一声“喵呜”,很是清晰,像是专门给谢祖望作证似的,谢祖望得意道:“听到了吧?我就说是猫!”
……
西厢房里,江行止刚叫出声,谢云书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别被我爸妈听到了!”
江行止在剧烈的疾歂中绷紧了身体,泛白的指甲抓得床单皴皱不堪,被晴慾浸透得通红而潮润的眼睛近乎失神地望着谢云书。
他还不太会控制自己,呼吸和心跳错乱得毫无章法,从脸颊到脖颈,还有更下方的锁骨,洇染得桃花一般绯红,浓情到极致时,甚至无所顾忌地轻喊了出来。
谢云书忍不住笑了,低头在江行止的眼睛上亲了亲,江行止寻到他的嘴唇,贴着他一点点地吮,生涩的身体痉挛般地战栗。
“原来小说里竟然不是骗人的……”江行止贴着谢云书的耳朵喃喃细语,少年人的感受直观纯粹,赤忱坦白,毫无羞赧。
谢云书忍俊不禁:“你到底看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黄|本?”他腾出干净的那只手抚摸江行止潮|湿的头发,带着薄茧的指腹揉捏江行止的耳朵,直等到江行止彻底缓过来了才坐起身抽纸巾擦手。
江行止从背后抱住谢云书,挨着他的脸颊蹭啊蹭,用脸蹭过了又用嘴唇蹭,每一寸皮肤都不放过,在谢云书的脸上滚来滚去。
这种被百分百依恋和倚赖的感觉没有任何人能够抗拒得了,谢云书的心像盈满的湖水,不住地往外溢,他反手捏住江行止后颈上的一块软皮揉了揉,江行止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咕哝着,直哼哼。
谢云书直乐:“你怎么跟个猫似的。”
江行止一口咬住谢云书的手腕,从善如流地叫唤:“喵呜!”
两个人满身黏糊糊,衣服也全脏了,谢云书皱着眉,洗澡吧,卫生间在院子里,水龙头一开哗啦啦的,万一把父母给吵醒了怎么办?不洗吧,这一身狼狈的怎么睡?
最后心一横,把脏衣服都脱掉:“算了,就这么凑活躺着吧,卫生间里也没热水,明天咱们早点回海滨去。”
“好。”江行止不怎么有所谓,他低头看看自己摊开的掌心,忽然抬手蒙了下脸,笑得肩膀一颤一颤。
谢云书整理着被子,莫名问道:“你笑什么?”
江行止附耳过来,边说边笑。
谢云书耳根一烧,这才意识到两个人的手上都残留着对方的东西不洗等着过夜,真是比他们刚才做的事还要铯情……
“别笑了,傻乎乎的。”谢云书铺好被子,把一直笑个不停的江行止揪过来,塞进去。
说着让江行止别笑,谢云书自己却又笑了,灯光下的眼睛如同洒进了星星的碎屑,闪闪发光。
江行止挨过来亲他,床上只有一床被子,男孩子都只穿着单衣和內褲,被子下的皮肤紧密无间,热烘烘地贴着,手和脚都缠在一起。
谢云书愁死了:“克制啊宝贝儿。”
江行止摇晃着脑袋不肯答应。亲密关系是一种打开就再也合不上的魔盒,慾望引领着人不断深入地探索,江行止像只刚闻着了腥味就停不下来的雄性动物,在谢云书身上这里亲亲,那里嗅嗅。
这样不行,谢云书刚想用力推开他,忽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是江行止的肚子在叫。
谢云书的唇角不受控制得往上翘起。
江行止懊恼地抬头,手掌虚虚地掐住谢云书的脖子:“不许笑!”
谢云书的喉结卡在他的虎口不住地滑动,笑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江行止委屈嘟囔:“我急着赶飞机回来见你,没有吃晚饭啊。”
谢云书心一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会麻烦吗?”
“不会。”
吃饭皇帝大,谢云书起身:“我到厨房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江行止不愿意:“我跟你一起。”
“不行,万一我爸妈醒了,他们肯定先到厨房去,你听到声音就躲起来,”谢云书指着对面的衣柜,“看到那个柜子没?里面是空的,你就钻到那里去!”
江行止脸都黑了:“我干嘛要藏起来?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谢云书捏了捏他的脸:“人家异性恋的搞早恋还东躲西藏呢,咱俩要有点数。”
“那明天早上你爸妈也要看到我的啊。”江行止提醒他。
谢云书早有打算:“明天我爸妈还得留在这里,我们大清早走,你们碰不着面。”
江行止瘪着嘴,语调幽幽的,哀怨得能挤出水来:“我第一次来你老家,你就让我躲柜子。”
这小子简直是他的克星,谢云书拿他没一点办法:“好吧,那你声音轻点。”
江行止眉眼飞扬,比了个“ok”。
两个人蹑手蹑脚得下地,谢云书开门,“吱呀!”
没有了那些狗叫的掩护,这响动在深沉的夜里格外突兀。
果然,主屋里的祝君兰出声了:“小书?”
谢云书扶着门框,探出脑袋:“嗳!”
“你怎么起来了?”
谢云书把江行止跟着探出来的脑袋摁回去:“我有点饿了,出来找点东西吃!”
“厨房里有菜,你热一热……算了,”祝君兰说,“你在屋里待着,我起来给你做。”
“不用不用,”谢云书赶紧冲江行止挥手让他藏屋里去,“我自己随便弄点,妈你别起来!”
祝君兰哪里会轻易作罢,她踢了脚睡在外面的谢祖望:“你让让,我出去下!”
谢祖望叫道:“哎呀你别老动来动去,我被窝里好不容易捂点热气都被你踢散了!不就一口吃的么,小书自己会弄,你就别管了!”
江行止闻言一喜,往门槛外伸出一只脚。
祝君兰却说:“他一个人又要生火又要做饭哪里弄得过来?我去给他搭把手!”
江行止的脚又缩回去。
谢祖望粗声粗气道:“祝君兰你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劲没有呢?”
祝君兰怒了:“我起来给我儿子做饭关你什么事?你别以为自己中了个奖就了不得了!给我挪一边去!”
谢云书无奈道:“爸,妈,大半夜的你俩别为这个吵……”
谢祖望痛心疾首地批判:“祝君兰!小书现在是个富二代了,我们更要培养他独|立自强,自己动手的意识,否则你是想把你儿子惯成个只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吗?”
谢云书满头黑线,心说他爸这帽子给他扣得够大的,嘴上却还不得不附和:“我爸说得对,妈你千万别起来,不然我就不吃了!”
祝君兰这才偃旗息鼓。
两个做贼似的少年双双松了一口气,光明正大地到院里去。
人既然出来了,那就顺便洗漱一下。
谢云书先把江行止带到卫生间,那是个用石料砌起来的小屋子,黑黢黢得隐没在院子的角落里。
电灯的拉线就在门口,谢云书开灯,黄澄澄的光照亮不大的空间。
江行止好奇地打量,就见这小石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靠近门边的地方有一个陶瓷的洗手台,台子上放着洗衣粉、香皂盒等日化用品,墙角里有个蹲坑,旁边的大头水泥钉上吊着一只黑色塑料袋,袋口露出一卷红色的卫生纸。
一道透明的帘子把蹲坑和淋浴间隔开,整个环境非常简陋。
但江行止看得津津有味的,还觉得很有意思。
谢云书开了会莲蓬头,水是储在太阳能热水器里的,被他们一家三口用过后只剩了一点温水:“你就洗个脸和脚吧,这里条件不好,只能将就了。”
江行止笑着亲了他一口。
谢云书看这小少爷没什么嫌弃的样子,放心地去到厨房里。
晚上回来的时候王玉桂拾掇了不少吃的让他们带回来,不过都是些剩菜,谢云书拉开橱柜看了看,把寿桃拿出来,又拿了几颗鸡蛋,打算给江行止煮碗寿桃。
刚把寿桃切成片,却见江行止慌慌张张跑进来:“云书,云书!”
谢云书手里还拿着菜刀:“怎么了?”
江行止脸蛋煞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东西:“厕所里有……有……”
“有什么?”谢云书歪过头,猜道,“是不是有老鼠?”
“老鼠?”江行止惊骇欲绝,声音都变调了,“家里还有老鼠?”
“不是老鼠啊,那你看到什么了?”谢云书甩掉手上的面粉,跟着江行止走回厕所,顺着江行止指引的地方看去,只见莲蓬头连接的水管上趴着一只通体红褐色的虫子,那虫子体背隆突像个驼子,两条后腿显得异常粗壮。
“嗨,我当是什么!”谢云书拿了张卫生纸,在江行止惊恐的目光中把纸摁在虫子身上,然后五指收拢,猛地一抓。
谢云书隔着卫生纸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捏住了虫子的后背,他掀开卫生纸给江行止看虫子扑腾着的几条细腿,江行止皱巴着脸直往后退,谢云书笑着说:“这玩意儿叫‘灶鸡’,不咬人的,它喜欢往暖和有光的地方跑,一般都是在灶台里钻,热水器管道是热的,它就爬过来了,这么小的东西,你怕它什么啊。”
江行止撇过脸,他羞耻地,又不服气地说:“我才不是怕它!我就是不认得它,它不打招呼就冒出来,还吱吱叫……”
“灶鸡不会叫,吱吱叫的是老鼠。”谢云书忍笑更正。
江行止打了个抖,仿佛真的看到一只老鼠吱吱叫着钻出来。
江少爷不怕天不怕地,但是这些毛绒绒、丑不拉几、生活在阴沟里的昆虫动物,都是他的死穴。
谢云书把虫子连纸团一块扔掉,拍了拍手:“好了你接着洗吧,我给你做饭去。”
江行止抱住谢云书,考拉抱似地缠他身上:“你陪我一起洗!”
谢云书笑睨他:“你不是不怕灶鸡吗?”
“我当然不怕了!”江行止的脸颊和耳朵红得好像烫熟了一样,脑袋上噗噗直冒热气。
让江少爷向昆虫认怂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算认怂也只能向男朋友情话绵绵地认:“我是一秒钟都不能跟你分开!连洗澡都不分!”
……
厨房里生起了火,江行止兴致勃勃地坐在灶台后面,一把一把往灶膛里塞秸秆,玩得不亦乐乎。
“可以了,火够了,别再加了!”谢云书揭开锅盖,浓郁的热气蒸腾出来,雪白的沸水中间汩汩冒泡,他把切好的寿桃片放进去。
江行止意犹未尽:“东西不是还没煮好呢吗?”
“火又不是立刻就熄了,等它烧完,饭就好了,”谢云书谑笑起来,“你要再玩下去,晚上就得尿床了!”
小孩儿玩火会尿床,江行止知道谢云书又拿他取笑了,他走过来,双手往谢云书的腋下一插:“好,我不玩火了,玩|你!”
说完江行止两只手齐用力,挠谢云书的咯吱窝。
“我靠!”谢云书正拿着勺在搅锅,“别闹别闹,汤都洒了!”
“还说我是小孩儿吗?”江行止咬他耳朵。
“你不是小孩儿,”谢云书闪避着江行止的爪子,“我们这的小孩儿都不怕灶鸡和老鼠!”
江行止变本加厉地挠他,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又亲又啃,谢云书怕惊动到爸妈,压着嗓音又躲又笑:“好了好了,我们江总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区区灶鸡和老鼠算得了什么……”
江行止环抱着谢云书的手臂蓦然一紧,所有嬉笑玩闹的心情瞬间冻凝住,那两个字及其背后裹挟而来的记忆就像是某种尖锐的器物刺入他的心脏,连喉咙里都逆涌起带着铁锈味的苦涩液|体。
谢云书也愣了下,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江总”这个称呼对于现在的小江来说,肯定很怪异。
“我是说……”谢云书垂落眼睫,看着江行止紧紧握在他腰间的双臂,舌尖悄然漫延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辛酸滋味,他牵扯嘴角,试着解释,“你以后要接管乔园集团,总有一天,会成为江总的。”
江行止站在谢云书的背后,谢云书无法看到江行止此刻复杂浓稠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喑哑含糊,带着难以察觉的轻微的颤抖:“云书,你……很想我成为江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小江是不是晋江里,第一个怕虫子和老鼠的攻?(^o^)
小墨的腰还是没能好,每天只能坐很短的时间,所以最近更新得比较慢,但是本文一定不会坑的,感谢所有小天使的支持,爱你们。感谢在2021-09-06 22:32:10~2021-09-08 20:59: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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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主屋里, 谢祖望跟祝君兰一直没睡。
脚步声慢慢从后面挪到了前院,谢祖望坐起来,随手套了件衣服,他拿起搁在门口角落里的铁钎子,猫腰走到窗前,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警惕地往窗外看。
祝君兰坐在床上,也握紧了手机,随时准备报警。
谢祖望也不恼, 他们两口子一人一床被子,谢祖望裹得像个虫子似的一动一动往祝君兰这边凑,嘿嘿笑着问:“祝君兰你想要什么呀?你说点好听的,我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