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挡瑞和要出门去道观的时候, 周母带着周肖红一起回家来了。周母看见他就笑:“就知道你今天会回来,我买了好多菜呢!”
“妈,我出去一下, 中午应该不在家里吃了,晚上一定回来吃饭。”瑞和说着掏出一个钥匙扣给周肖红,上面挂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蘑菇, 非常可爱,“给, 大姐给你玩。”
周肖红咧嘴笑, 接过去爱不释手地把玩。
“你要去哪里啊?”周母将周肖红牵到家里, 看着她在沙发上玩玩具,这才拉着瑞和到阳台说事情, “我正好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妈您说。”
“我不是带你姐去医院吗?一个女生很热心,送了两回我们回家——”
话刚听了个开头, 瑞和就有些担心了:“妈, 你应该小心一点陌生人的。”
“那女娃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她还认识你呢!我听她说认识你, 才相信她的嘛。她说她叫做诗诗, 名字也很好听,一听就是个乖巧的孩子, 这么好的姑娘, 你怎么不跟家里说呢?”
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乍一听瑞和还觉得陌生了。
“妈,我跟她不熟悉,以后啊你别坐人家的车了, 我不好还人家人情的。”
“这样啊。”周母有些可惜, “你真的跟她不熟?”
瑞和斩钉截铁地摇头。
周母还不死心:“那孩子看起来家世挺好的, 穿着打扮都很漂亮,个子也高,要是在我们老家,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条件这么好的女孩子。”她只见过于钰诗两面,就已经对于钰诗非常喜爱。若是有一个富家小姐喜欢自己儿子,哪怕她脾气不好不待见他们夫妻俩和女儿,哪怕她长得不好看,只要她喜欢青青会对青青好,青青娶了她后半辈子就轻松自在了,周母也会喜欢她的。更何况于钰诗有礼貌对她和红红都很客气,长得也十分漂亮,气质出众,真是再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了。听于钰诗说认识自己的儿子,又委婉地说过追求过儿子,周母只觉得头顶炸开了烟花,整个人都心花怒放了。
哎哟傻儿子,这么好的姑娘主动送上门,你怎么就这么傻,不知道把握机会呢?
看出周母的心思,瑞和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表示绝对不会对于钰诗有别的想法,还说:“我对她印象不好,就算我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这话可太狠了,周母心中喜悦的小火苗被一大盆冷水浇透,嗤嗤地往外冒烟。
“真的啊?”
“我可以发誓,妈,你以后不要接受她的帮忙了,不然我不好做人,会被别人笑话的。”
“那好吧。”周母难过地推开阳台的门,“那我去做饭了。你中午不回来吃?”
“嗯,晚上回来。”
周末两天,瑞和都在道观奔波,跑了附近比较有名的三个道观,见了几个有名望有真本事的道长。他提出觉得左边肩膀总觉得阴气森森的,夜晚看镜子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一只红色的眼睛。但只有一位道长认为他肩膀上的确有东西,其他道长都认为是他的错觉,提出可以为他办一场法事,或者让他购买一些护身符,聊以安慰。
唯一相信瑞和的话的道长却也对他的情况无能为力,开了天眼也看不出他肩膀上阴物的真身,只能看出一团黑影。那位道长很尽力地帮瑞和做了驱除法事,但全部都没有效果,瑞和用执法仪的扫描功能看了看,发现它已经爬到他的脖子上。
星期一有课,瑞和就打算回学校请假。回学校的路上,律师那边传来好消息,那个醉汉松了口,称当天晚上他之所以会认错人,是听了朋友的话。当时他喝得迷迷蒙蒙的,听朋友说某个死对头就在对面大排档吃夜宵,他一时激动就拎着刀过去了。之所以找错人,是因为朋友说恍惚看见那个死对头在老李头大排档靠窗的地方坐着。醉汉用迷蒙的眼睛一看,哟呵死对头穿的还是白天跟他吵架时穿的那件衣服,非常显眼,他就这样认错了人。
他的伤其实并不严重,瑞和那一脚只给他带来了皮外伤以及轻微的软组织挫伤,擦擦药酒,几天下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事儿是他不占理,他也清楚,所以开始的时候也没有讹钱的意思,还是他那个朋友来探病时不经意提起,说大学生面皮薄爱面子,也许吓一吓就愿意出赔偿款了。谁知道那个学生那么刚,还找了律师,醉汉一下子就被震住了。
“那个朋友叫做林继森,是跟你一个学校同一年级的同学,你回想一下是不是跟他有过矛盾,他才会这样给你使绊子?想要追究他是非常难的,毕竟他只是随口一说,虽然有煽动的意味,但在法律上很难界定,也几乎无法取证。”律师这么说。
在知道醉汉跟林继森认识之后,瑞和就有所怀疑了,只是没想到真相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堪。林继森对原身的恨意超乎他的想象,但他并不认为原身当初拒绝对方抄袭的要求是错误的,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同意的。做错事的人是林继森,对方凭什么这么恶意报复?
虽然林继森的行为有可能受到这具身体上的地狱之眼的影响,但瑞和还是对林继森极为不满。地狱之眼的确会放大情绪,但如果林继森没有是非不分迁怒他人,地狱之眼再怎么施加影响,也无法强迫林继森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情。
“谢谢你了陆哥,我可以不追究他,说好的那笔钱也可以作为医药费给他,但我要他做一件事。”
挂断电话后,瑞和继续往宿舍走去,他的脑子里正飞快旋转着许多念头。
他要活下去,该怎么避开死局?找得道天师帮忙驱除地狱之眼的办法行不通,或许可以去寻找地狱之眼附身这具身体的原因,找到源头才能掐断危险。
同时他也得做好活不下去的一应准备。如果活不下去了,是否能够通过一些办法完成委托者的任务?他无法奉养原身的父母以及扶养周肖红了,是否能通过先给他们存好一笔钱,让他们今后的日子能够钱财无忧来推进任务进度?
再有,“让杀害委托者的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个任务中断在熊铁震是精神病人这一事实上,目前看是无法通过法律让熊铁震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或许他可以在自己被地狱之眼弄死之前拉着熊铁震一起死,让熊铁震一命抵一命,这样做能不能判定任务成功呢?不过这个时候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凶手”到底是谁?若是肩上这东西真的是地狱之眼,那么熊铁震的攻击极有可能是受了其影响,这样算来,其实凶手是地狱之眼,杀了熊铁震能算完成任务吗?
原先以为这个任务世界会比较简单,结果不停被啪啪打脸,难题跟线团一样绕啊绕,瑞和也是很无奈了。
脑子里转着这许多念头,他难得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以他的性格,肯定是想要稳妥地做好委托任务的,尽可能地将任务完成度提高。但这些年的历练成长,让他骨子里的倔劲也冒了出来,他内心里其实是向往挑战,不甘心认输的。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执法仪了,如果他的精神力足够支撑与执法仪的长时间联通以及相关功能的使用,那就还有一现转机。这又是一个大难题,难处真的是一环接一环,不管走那个方向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周肖青。”
一个女声打断了瑞和的思考,他转头看去,果然是许久没有见过的于钰诗。
“好久不见。”她款款走过来,瑞和却皱起眉头。
“于同学。”他对于钰诗点点头打招呼,“听我母亲说,于同学好心送过我母亲和姐姐,在此我对于同学表达谢意,劳烦你了。不过以后还请不用这样,毕竟我们非亲非故,也并没有任何交情。”
于钰诗脸上温柔的笑意收敛了,她轻咬下唇用轻柔的声音撒娇的语调说:“你、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那天晚上是激动了一点,不是故意要打你的。而且后来我不是没有打着吗?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瑞和自觉上次已经跟于钰诗撕破脸了,此时死亡威胁笼罩在头上,也没心情讲究委婉:“你是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故意假装听不懂?我并不想跟你再有任何联系,你是一个女孩子,我不想用太难听的话对付你,但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总是这样就别怪我看不起你。”
“周肖青,你不要总是这么狠心,或许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我们认识这么久了,还没有正式坐下来交谈过。”于钰诗祈求地看着他。
“我认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和你之间并没有必要坐下来谈,慢走。”瑞和朝她颔首,继续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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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