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做错了一些事,但问心无愧,因为所做之事尽皆是为了能跟兄长在一起。
“您是知道我心思的,从哥待我如亲妹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守护他,谁都不能让他受屈,曹丕不行,曹植不行,那个贱人更加不行。”曹宪的面容扭曲且狰狞。
丁氏不屑道:“所以这是你杀人的理由?”
“这不够吗?”曹宪问道。
“够吗?”丁氏反问。
“当然够了,让我哥受屈,那贱人死有余辜,倒是您,不是很爱护我哥的嘛,为什么这一次却要为那贱人出头还要死揪着我不放?”
“因为我要寻到证据,将你这位虚伪的皇后扳倒,让你永远也不能靠近我儿。”
丁氏终于说出了她的想法,但这番话深深刺激到了曹宪,她猛然走近一巴掌抽在丁氏的脸上,厉声道:“为了能跟兄长在一起,我什么委屈都能受,甚至甘愿成为荀氏女,你为何要坏我好事,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查那贱人的事惊动了荀彧,才让我没能成功,没有荀氏女的身份,我永远不能跟哥在一起。”
“哈,那正合我心意,我儿绝不能跟你这等水性杨花,不遵伦理纲常的人在一起,不,连沾上都不行。”
“你!”曹宪懊恼无比,一巴掌接一巴掌的扇过去,“为何你要坏我好事,为什么,为什么!”
丁氏脸肿了,但意志不弱,她冷声道:“因为我是他娘,而他是你哥,这便是缘由。”
“别跟我讲大道理,若真有伦理纲常,我何至于此。”
“你的悲剧固然可怜但也不是你变恶的理由。”
曹宪一掌拍碎了椅子,盛怒之下附身前倾,武夫的杀机犹如利刃:“好一位圣母,我最后问你一句,到底答不答应我跟我哥的事,若你答应,后续我来操作,往后我会当亲娘一样侍奉你,还会帮你赶走父亲身边的贱人。”
丁氏无动于衷,问道:“若不答应呢?”
曹宪忽然从狰狞变得极为平静,仿佛之前狰狞疯狂的人并不是她。
“不答应也不能怎么滴,毕竟不能杀你。”
丁氏挑了挑眉:“为什么?”
“因为您是我哥的娘呀,唯一的娘。”她笑靥如花,美艳绝伦,让丁氏都一阵恍惚。
“你是个疯子。”
“哈哈,您说对了,我早就疯了,从爱上我哥的那一刻就疯了,不过只有疯了才有幸福,人活着总得疯一次,不然待人老色衰怎么能死而无憾?”
丁氏看着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候小红小绿都跑进来了,曹宪转过身向着阳光走去。
“娘,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一次,我哥来接你了,走吧。”
丁氏被解开了绳索,蹙眉问道:“你之前明明是真想杀我的,为何又改了主意?”
“我说了呀,因为您是我哥的娘呀,唯一的娘。”她没有回头,身上却仿佛有光。
丁氏一阵错愕:“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曹宪没再理会她,径直来到宫门前。
皇宫中,曹昂在簇拥下径直来到皇后的寝宫。
他到的时候,宫门大开,一袭红衣的曹宪早已等在里面。
曹昂步步行进,周遭的摆设花草都很古怪,让人生出莫名的感觉,而且花的香味也很怪异,曹宪的旁边还点着从未见过的香,他眉头深锁,却也没发现有什么埋伏,只好暂且压下迷惑,他走到近前,故意对模仿仙儿的曹宪视而不见,神色冷硬道:“交人吧。”
“我没打算交给你。”
“那你等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是欢迎我?”
“我倒想是。”曹宪忽然沉默下来,旋即露出灿烂的笑容:“可惜不是,所以现在我在等你杀我。”
等你杀我!
四个字如擂鼓重锤。
曹昂虽有此意,但被当面说出来,心情还是很复杂的,这时候丁氏也出来了,看到娘亲脸上的指掌印,曹昂怒火冲头,暴掠而至,猛地掐住曹宪的脖子。
“敢伤我娘亲,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曹宪没有挣扎,只是努力挤出微笑:“我在等你杀我呀。”
曹昂大怒,手掌用力,内劲注入手臂,整条手臂如同铁箍一般,将曹宪掐的脸色惨白。
“公子,您快放开小姐。”
小红、小绿冲到近前,用力拉扯曹昂手臂,可任凭她们用力也无法撼动一丝,此刻殿外的禁卫也拔刀冲来,他们忠于曹宪,甘愿为其付出性命。
史阿无臂之袖无风自动,背负的寒光剑也震出剑鸣之声,拓跋刃的弯刀在脑后飞旋,如同圆月一样。
眼看着一触即发,曹宪勉力抬起手臂挥动,用沙哑的声音说道:“都退下。”
禁卫虽不甘但还是听从命令退下,曹昂紧蹙眉头,也松开了曹宪,再一次皱眉:“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很清楚呀,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我兄妹,永不可能。”
“只是哥太善良了而已,这世道男盗女娼者甚繁,不多我们一对,也不少我们一对,再者说,哥,你真的没心动过吗?”
曹宪的眼眸如一汪春水,浸润入心田,就算曹昂意志坚定也有些沉沦,脑海里翻涌着曾经看到的雪白。
“不行,清醒。”曹昂一咬舌尖,顿时清醒过来,而后面色沉了下来:“催眠术。”
曹宪轻叹一声:“哥,我这催眠术对所有人都见效,唯独不能催眠你,否则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所以从头到尾这才是你的目的。”
曹昂全都想明白了,明明她能帮曹丕造反,却只是掳走了娘亲,杀人泄愤或有一二,但真正的目的是想催眠曹昂。
这也解释了为何这里的摆放、花草、燃香如此古怪了,一切都是为了催眠他,若非他也是个中高手,且反应迅速,真会中招。
曹宪一脸惋惜,失败了,那就结束了。
嗖
破风之声而来,一根铁枪迅猛而至。
拓跋刃挥动弯刀却劈了个空,史阿探手也被震脱,两人惊骇无比,能让他们束手无策的,只有一个可能,宗师之上或者两名宗师。
铁枪宛若黑色闪电钉向曹昂的心脏,曹昂低吼一声,就要伸手去抓,这是搏命,他感受得到枪身内的劲力,知道此举九死一生,但他别无活路!
忽然一道红衣挡在了他的面前,枪锋入骨的声音刺耳,滚烫的鲜血泼在胸口,他只觉胸口温热,还不待查看,两个人便被枪锋带着飞出十数米,重重砸在地上。
曹昂吐出一口血,抱着曹宪艰难坐起来,胸腹被洞穿了,鲜血汨汨而涌,这还是有着内甲在,可想而知内蕴的劲道何等可怕。
他看了一眼曹宪,铁枪贯穿了胸口,只剩一口气,他急忙取出一颗丹药塞入他的口中,而后抬头远望,远处的假山上站着两个身着道袍的道人。
不用认识,他已然猜出了身份。
左慈、于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