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冰室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阿幽。
但却是苦涩的。
静下来之后,他找到了曾经看不透阿幽的答案。
原来都是因为上一世。
萧羽静坐在床榻上。
此时。
皇上来看他了。
看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甚是惊讶。
对于皇帝来说,这已经是摄政王最不注重形象的一次了。
“怎么了?”皇帝坐在床边询问。
总觉得自己这位皇弟,大难不死后,就有些不一样了。
苍白的面容平添几分忧色,貌似有太多心事。
“做了个梦。”萧羽平静的说。
闻言。
皇上瞬间惊讶。
平时萧羽沉默寡言,可不会跟他说这些。
如今说了,可真叫他心里一阵激动。
“说说看,是什么让你忧心的梦,为兄比你年长一轮,或许可以帮你解惑。”
萧羽渐渐抬起头来。
果真缓缓开了口:“皇兄,若是心中很在意一个人,也愿意为她付之一切,需要告诉她,让她知道吗?”
一句皇兄,将皇帝唤得心中欢喜。
他不仅搓着手,在心中酝酿话语。
毕竟。
这是第一次帮萧羽解惑,须得慎重。
须臾,皇帝一脸认真开口。
“朕知道,你一向不爱多说话,一说便是国事、阵法之类,对于儿女情长貌似从来不考虑,自然不知道如何与女子相处。
如今不一样了,你很喜欢顾南幽。”
萧羽点头,并未隐瞒。
如今能信任的人不多,但这位皇兄虽是皇帝,也如兄长好友,向来不愿猜忌他。
接着,又听他说道:
“你与顾南幽之间不存在国仇家恨,也不是朝政上的死对头,顾南幽也不讨厌你。
即使顾府与摄政王府接亲,朕也不忌惮。搁在你们中间的只有是女官政策了。
但这并不是问题,明着不能成婚,就来暗的嘛。
至少要让世人知道,她顾南幽是你的,谁都不许抢。
而不是用别人不知道名字与她定下婚约,长年累月不出现一次。
顾南幽是女官政策的领头人,能文善武,阵法奇才,头脑聪明,关键是人长得娇美,影响力早超过一国公主,多少只眼睛盯着她。
喜欢和欣赏她的人更是多如牛毛。
你不悄悄告知天下她是你的人,是等着别人来挖你墙角吗?”
说完这些。
皇帝给萧羽捏了捏被褥,并拍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
“其实皇兄很羡慕你,至少可以选择喜欢的人。”
“皇帝说的这些,我知晓,可阿幽将来……”
萧羽话没说完。
就被皇帝打断了话语。
“将来?夜倾,你白白长了个聪明的脑袋。扭转局势,拿捏人心,玩弄权谋,向来得心应手。
怎么到了女人方面,就只想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呢?果真是没经验啊!
你除了这张脸,其余的怎么讨女子欢心?”
皇帝撑起下巴,十分纳闷。
萧羽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对皇帝啰啰嗦嗦一大堆有些闹腾,没一些实用的。
于是干脆问:“那该如何?”
当然是你如何笼络人心,就如何笼络顾南幽,以你的手段,保管她招架不住。”
“她不一样。”萧羽攥紧了手。
“都一样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不一样的是,顾南幽正好是你喜欢的人而已。”
听完这话。
萧羽沉默了。
知道他还有顾虑,皇帝看看他身上的伤,又加一剂猛药。
“现在你身上那么多伤,正式天载难逢的好机会,苦肉计啊!不用白不用。
可别担心她看到你身上丑陋的伤口,会就此厌恶你。
恰恰相反,只要她心中有你,只会更加心疼你。”
反正你养伤也是在闲着,不如多与她相处,死皮赖脸一点,别太正人君子。”
说到这里。
皇帝心中满怀期待。
还期待到不禁搓起了手,真想看看不苟言、笑善弄权谋的摄政王不要脸起来是什么模样。
想着皇帝,还不禁发笑。
萧羽更加头疼了。
低声说道:“皇上,你可以走了。”
皇帝一听,不得了。
刚刚还喊皇兄,转眼就变成皇上了。
不行,他得赶紧溜了。
皇上又叨逼叨逼了几句,在萧羽眉头蹙得老深时,拍拍衣袍走人了。
萧羽却陷入了深思。
当晚。
斜躺在床榻上的顾南幽,困到眼皮渐渐合上,手中还拿着书,可已经快要掉下来了。
“阿幽。”
一道熟悉的声音,将顾南幽惊醒。
萧羽?
她赶紧朝放门口和各个窗户看去,没发现人,顾南幽顿感失望。
看来是幻听了。
她不禁伸下懒腰,打算放下,熄灯睡觉。
“阿幽。”
又是一道邪魅声音响起。
这回顾南幽听的真切,是从窗户外传来的,赶紧下了床榻朝声音来源走去。
“吱”一声。
窗户打开,一道修长红影出现在眼前,男子面容微微苍白,却站得笔直,单手置于身后。
“萧羽?”
顾南幽惊诧。
他不是说要等伤好了再见她吗?
“阿幽,我们去月落星沉别院吧!”萧羽开口说。
“啊?”顾南幽更加疑惑了。
见状,萧羽不禁伸手抵唇轻咳:“医老说,我伤势严重,不宜在外面待太久。”
闻言。
顾南幽赶紧拿了件披风,就从窗户跟着萧羽去了月落星沉,连窗户都忘了关。
来到月落星沉里。
专属顾南幽的房间内,早已燃起了炭火,室内一片温暖。
见她惊讶,萧羽说:“虽说你体寒之症好了,但身子十几年来畏寒习惯了,一会半会儿,难以纠正过来,所有让人生了炭火。”
顾南幽心中一暖。
目光落到萧羽身上时,都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此时。
影一送来了汤药:“主子,医老说,这药得趁热喝,不能放凉。”
说罢。
影一似有不放心,朝着顾南幽道:
“顾三小姐,主子不喜喝药,你帮着督促一点,别让主子偷偷把药倒了。”
影一说完就走。
这种低劣谎言,他怕多待一刻就被顾三小姐看穿了。
顾南幽还有些懵。
但看萧羽仅仅只是看了药一眼,并没有打算立马喝掉,不禁蹙了眉。
二话不说,就将萧羽拉到床榻上,让他乖乖坐好。
随后自己拿起药碗来到他身边坐下。
舀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到萧羽嘴边:“喝掉。”
“好。”萧羽欣然答应,目光定定看着她,张口喝下。
随后一个喂,一个喝。
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要喝完,顾南幽将碗放下,脸上却已染上了红晕。
“萧羽,你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顾南幽不由得理了理发丝。
难道是头发乱了?
萧羽却低低笑了起来:“还是待在你身边安心些。”
话音刚落,额头上传来温热,是顾南幽的手触摸到了他的额头上。
“萧羽,你今晚很不正常。”顾南幽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哪里不正常了?”
萧羽勾起唇间,伸手将放在额头上的手握在手心:“哪里不正常了?”
见她不说话。
萧羽挑眉:“嗯?”
顾南幽也说不上来,但总觉得不对劲。
于是抽回了手,却不料萧羽手握得紧,一下子牵动到了他的身体。
“嘶……”
萧羽手不禁捂住了心口。
“我不是故意的,哪里疼了?伤口有无大碍?”顾南幽一下子慌了。
伸手过去,想去剥开他的衣服,想起之前萧羽说的话,怕她看到他难看的样子,手顿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解开她的腰带。
“情况紧急,我就看看伤口有没有裂开。”
萧羽没阻拦,而是轻轻点头。
解下腰带,轻轻打开血红衣袍,里面洁白里衣,浸了点血。
翻开里衣一看,一条条白色布条传遍了全身,有些伤口还延伸到了脖颈处。
仅仅一看
顾南幽眼睛就泛了红。
小心翼翼解开布条,狰狞可怖的伤口,一道道浮现在眼睛。
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落。
可耳边却传来邪魅的调侃声:“完了,阿幽,看到这些可怕的伤口了,会不会就此不馋我的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