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宁疑惑目光落在地上的册子上,一开始这册子放在桌上时,她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内容,但见夜凌渊久久未动,便以为只是简单的放着,没想到这册子最后竟入了上官润的手。
后者双手恭敬打开,看见了其中的事件。
夜凌渊抬手撑着脑袋,眼眸微垂:“说说你的建议。”
慕卿宁闻声看他,又看了看上官润,莫不是此人想法不一般?不然为何会得夜凌渊另眼。
上官润仔细阅之,片刻合上册子:“册中内容甚好,然,通篇下来都是称赞之词,令人看了便知其书写册的人是个谄媚性。”
话落,他说又了许多自己的见解。
上官润侃侃而谈,不少想法新颖出奇,就连慕卿宁也禁不住对他刮目相看。
待上官润离开之后,慕卿宁美目徜徉着流光,她不禁望向夜凌渊,感慨道:“要是能多加锻炼,你可谓是多了个左膀右臂。”
夜凌渊揽住慕卿宁肩膀,黑眸里蓄着柔情蜜意:“能让卿宁肯定的人,那绝对错不了,只是经过这一段时间,只怕朝堂平静不了了,要掀起一阵风浪。”
慕卿宁蹙了蹙眉,知道夜凌渊说的什么意思。
有些事避免不了,该发生的总会发生。
正如夜凌渊所说,翌日早朝,一别洪灾半月后,皇帝才赏赐完此次治水有功人员,旋即便有大臣站出来。
“启禀陛下,既然其他功臣已经封赏完,依老臣看,身为主要治水人的玄亲王与其王妃应当得到更大的赏赐才对。”
“还请陛下封赏玄亲王!”
大臣的话说完,其余大臣亦纷纷跪下异口同声的请旨。
金銮殿宝座上的皇帝望着阶下一众大臣,浑浊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鸷,面上却依旧保持和蔼,故作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玄亲王一心为民,屡获奇功,朕于情于理都当好好赏赐予他!”
夜凌渊立在大殿之中缄默不言,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漠矜傲的强大气场。
皇帝沟壑纵起的脸上若有所思片刻,便大方的道:“蝗灾与洪灾离不开玄亲王夫妇二人,朕便辞玄亲王妃白银万两,年俸禄增加百分之三十,赏玄亲王兼任翰林院大学学士,年俸禄增加百分之四十。”
“这……”众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说。
皇帝这一番封赏不轻不重,现在比较前面的那些人来说相差不少。且他们要的赏赐可不是这个啊,然皇帝此话说的旁人无可挑剔。
夜凌渊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眉峰不动,眼眸微深,神色冷峻淡漠。
玄亲王一派的大臣相视一眼,便站了出来:“皇上,这般赏赐恐怕不妥,玄亲王殿下和玄亲王妃再怎么说也是头等功臣,若是如此,恐怕会寒了大家的心!”
“那爱卿倒是说说,朕应该怎么赏赐才对?”受到质疑的皇帝眯了眯眸子,掩饰住一闪而过的狠辣之色,垂在袖袍下的手攥了攥紧。
兵部侍郎感受到上方的压力,后脊背一阵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启禀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玄亲王接连两次挽救百姓于危难之中,为我朝减免了不少损失。其中,是王爷与王妃提出修筑运河疏通的法子,更是为千秋黎民造福,臣等提议立玄亲王殿下为太子,顺应民心!”
“请陛下立玄亲王殿下为太子,顺应民心!”兵部侍郎说完,玄亲王一派的大臣便跪下附言。
其余朝臣或多或少猜测到经过蝗灾泛滥和洪灾后,玄亲王一派会有大动作,但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胆大,当朝上书逼迫皇帝立太子。
“陛下,国是不可一日无储,但立储一事非同小可,事关江山社稷,还望皇上多加考虑再做决断!”
有人同意就有人反对,很快其他派别的大臣就出来发声。
一时间,朝堂上就此事争论不休。
皇帝若有所思的敲着桌面,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台下吵得差不多了,他才幽幽的看向神情淡漠的夜凌渊:“玄亲王,作为当事人你是怎么想的。”
夜凌渊抱了抱拳,淡漠疏离,难以攀附:“回父皇,一国之帝是百姓的帝,立谁为储应当遵循百姓之意,儿臣不敢妄加议论。”
他这话说得巧妙,避重就轻的将自己隔了开来。
皇帝沉默良久,在双方争辩不休是徐徐道:“好了,立储之事事关重大,以后再说吧,朕累了,退朝。”
不等众臣说话,皇帝就已经甩袖离开大殿。
望着他的背影,夜凌渊薄唇微抿,凤目微垂,右手的长指轻轻地把玩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扳指。
火气冲冲的回到御书房,皇帝雷霆大怒,将案几上的公文奏折统统扫落在地,声音阴沉冷鸷:“好一个夜凌渊,立了两次功劳就想逼朕?简直是痴心妄想!”
“陛下息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伴君如伴虎,贴身太监见状,不由得小腿肚打寒颤,但还是连忙上前安抚皇帝的情绪。
“息怒?朕要如何息怒?说什么国不可一日无储,既然如此,索性让他夜凌渊来当这个皇帝罢,朕退居幕后!”皇帝额头青筋暴起,眼里燃烧出焚灭一切的火光,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太监怯弱,不敢再说话,深怕殃及池鱼。
立储一事本就是最为敏感的话题,尤其是牵涉到玄亲王殿下,若是此时说错一句话,那脑袋最先搬家的就是他了。
“这是怎么了?”太监正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时,门口传来一道轻灵婉转的声音,紧接着在宫女的扶持下走进来个雍容华贵、妆容精致的女人。
“贵妃娘娘安好。”一见是惠贵妃,太监便松了一口气,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似的迎接上去,压低声音说:“皇上在为早朝的事气恼呢,贵妃娘娘待会说话可要小心些。”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惠贵妃挥了挥手,便踩着莲花碎步朝皇帝走去,捡起散落一地的公文,柔声道:“不过是些胡乱言语的大臣罢了,陛下与他们置什么气呢,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可不值得。”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面对惠贵妃,皇帝虽然还是紧绷着脸,但神色好看了一些。
惠贵妃眼里划过一道异色,从宫女手里接过茶水端给皇帝,莞尔一笑:“臣妾虽然不懂朝堂上的事,但后院里的事却很清楚,说不定可以为皇上解解愁。”
“那爱妃你倒是说说,朕这愁怎么解。”皇帝抿了口茶,堆积在胸腔里的怒火消散了几分。
惠贵妃一双美目里魅人的光晕流转,绕到后面替皇帝捏着肩,红唇一启便说:“如今慕卿宁母家无人,外戚权利薄弱,不适合做玄亲王妃,皇上全然可以重新替玄亲王殿下选一个王妃。”
“臣妾以为,那位西夏而来和亲的西夏公主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