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托尔一行在冥府大战死尸的时候,海姆达尔就和安格尔波达母女一同前往了羁押洛基的地洞。海姆达尔走在最前面,他一贯是这样。
曾经作为神祇的最忠实的守护者,除了托尔,就是他冲在最前面了。如今也一样,下定决心反对奥丁与诸神的海姆达尔也依然走在最前面。他是永远的先锋者。
他们走过了众神走过的路,走了很久,但是他们用的时间远远比众神用的时间短。一是因为海姆达尔已经对路况熟悉,二是因为作为冥界女王的海拉与生俱来就有一种遁地的神奇本领,一旦她遁入地底下,她的速度就会是众神的二到三倍。
关押洛基的地洞并无任何特殊,因为在幽深的地底下,所以这里并没有任何戒备。奥丁这位智慧的神明也许没有想到会有其他神祇来营救洛基,因此绑着洛基的锁链——纳尔弗的肠子就是唯一的障碍。
当海拉进入地洞时,西格恩刚刚要去倒掉一碗刚刚接满的毒液,伴随着西格恩的离开,洛基无力的嘶吼声就已经传播开来。在嘶吼过无数个日夜之后,洛基的声音开始变得沙哑,脸庞和身材开始瘦削,他的眼睛深陷,几乎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机智。
“我的父亲呀,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海拉的悲伤里隐藏着愤怒,对于父亲深切地同情让她毫无戒备地冲向了父亲。但是兄弟的肠子铸成的锁链闪着诸神的光,将她击退。
不过,这可是强大的海拉啊!九大世界之一的领主根本没有将诸神这点微薄的法力放在眼里,她将腐之鞭甩向了洛基的锁链,锁链碰到腐之鞭的那一刹那,便因腐蚀而断开。另外一鞭,她甩向了盘在洛基头顶的毒蛇。
安格尔波达将无力的洛基扶起,锁链变回纳尔弗的肠子便掉落在地上,但是腐蚀并未停止,直到整块肠子都如溶液一样消融在土地里。毒蛇也掉落在地上并且慢慢腐蚀掉。这条毒蛇将永远不能超生,因为腐之鞭打过的生灵永远会在尼福尔海姆,受尽折磨。
西格恩和安格尔波达扶着洛基坐下。
洛基这时候才注意到了海姆达尔,他惊恐地喊道:“海姆达尔来了。”
“不用怕,老朋友。”海姆达尔说,“我现在和你站在一方了。”
“我一定要复仇。”
“我们正是为了此事前来。”海姆达尔说,“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帮你复仇的计划,那就是保护我。因为在命运注定的那一天,我会吹响加拉尔号角。那时候诸神的黄昏就会来临。”
“奥丁骗了我,奥丁骗了我。我曾经替他做事,但是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我为他偷来希芙的金发,但是他让我生不如死。”洛基越说越百感交集,他所有的情绪爆发成了一首诗:
奥丁骗了我
以诸神之父的名义
以我的血兄弟的名义
将诸神的信誉
及对我的道义
草芥一样抛弃
我对着我忠诚的妻子西格恩
对着我爱恋的情人安格尔波达
对着我的女儿海拉
以及令人尊敬的海姆达尔
将这毒液一饮而尽
发下最为沉重的誓言
我要推进诸神的黄昏
我要加速诸神的灭亡
我要将阿斯加德变成炼狱
我要世上一切背信弃义的人
都像奥丁一样
被狗狼挖腹剖心
“我永远站在你的这一边,我尊敬的父亲。因为托尔闯入了尼格尔海姆,杀死了我忠诚的下属莫德古德。”
“我也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我怜爱的情人。因为巨人与神祇本就不共戴天。”
“我也永远站在你这一边,我敬爱的丈夫。因为我的忠诚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也一样,尽管我们曾经敌对过,但现在,我将毫无保留地帮你,因为那正是帮我自己。”
洛基用手肘支着头沉思着。
“不如先去尼福尔海姆吧。在那里可以谋划一切。”海拉似乎又看穿了洛基的想法,于是说道。
洛基思忖了一会儿,便答应了。
当他们回到海拉的宫殿时,院子里无尽的死尸依然在哀号。海拉的手掌里出现了一只杏黄的旗子,她将旗子朝着无尽的死尸一挥。死尸便全都消失了。
等到他们全都进入宫殿之后,海拉给洛基安排了一间特殊的卧室。这间名叫褪的卧室世上仅此一间,因为但凡躺倒这张床上的生灵都会褪去疾病与苦痛,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精神。
洛基在这里睡了两个日夜之后,他就已经恢复如初了。他深陷的眼睛又变得饱满起来,他憔悴的面容又变得精神起来,远远地望见洛基就可以感受到一股聪明劲儿,唯一与以前的洛基不同的是现在的他,眼睛里都是仇恨。
“这也许是漫长的博弈。”海姆达尔跟眼睛里满是仇恨的洛基说,“因为我们都被命运掌控着。也许我的号角会在明天被吹响,也许会在几年甚至几十年。”
“我会让你活到那个时候的。”
“嗯,不过我想应该不远了。奥丁也许已经预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派托尔追杀我。那诸神的黄昏一定不远了。”
“我不在乎远近,我只在乎那一刻的到来。”
“会来的。”海姆达尔信誓旦旦地说道,但是他的表情明显变得悲伤了,因为他本身就是神明,诸神的黄昏也是他的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