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他向熊武文提议谁也不对外说这件事,熊武文同意了。捕快们都听熊武文的,所以这个事情被压住了。张晋觉得自己这样做对得起鱼先生了。
现在张晋已经回到了家,他坐在自己的书房想着刚才在春华楼发生的事。
虽然他不喜欢夜莺,但夜莺抱着熊武文的样子让他心生感慨。张晋觉得自己以后不能再找夜莺了,再找肯定会得罪熊武文的。
张晋他不喜欢女人,所以张晋内心深处是把夜莺当朋友的,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少了一个朋友。当然张晋只是用夜莺来掩人耳目,他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迷恋夜莺,迷恋女色。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也就不需要夜莺了。
此时张晋他又想:“这熊武文肯为一个妓女舍身,他真傻。这个家伙明明岁数不小了,还能办出这么幼稚的事,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当上尚书的。”他在心里诋毁了熊武文两句,但张晋这是因为自己知道自己没有熊武文这种舍身的勇气。这熊武文不怕死,但自己却怕死。想到这张晋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想不通为什么像熊武文这样的人会如此的勇敢,如此的视死如归。
这时候恒二打断了他的思路道:“少爷,钟菊大小姐喊你过去吃晚饭。”
张晋不想去,他说道:“我今天不想去,你们端几个菜回来我就在这吃吧。”
恒二却道:“大小姐说今天是家庭聚餐日,你是一定要去的。”
张晋叹了口气,姐姐张钟菊最在意家人,她就是为家人活着的那种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就是照顾好全家人,具体表现在每隔两三天全家人就要聚在一起吃饭,她好借此观察大家的状态。
张晋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他今天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要不是那个鱼先生来了,今天他就看不到家人了。他本想休整一下,但是大姐叫自己吃饭,那又不得不去。
他先去洗了一把脸,振奋了一下精神,然后才往大姐屋子那里走,吃饭聚餐向来都在大姐的屋子。
虽说是全家聚餐,但去了后并没看到母亲,张晋倒也知道自己妈妈很少来大姐这。张夫人她说为了保持身材少吃饭。张晋知道自己妈妈和大姐张钟菊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也不强求。
到了大姐屋后发现父亲早就到了,晚上的天气凉了下来,张元穿得稍微正规了一点,但是拖鞋还在脚上挂着。
张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爹,心道:“爹尽管是礼部尚书,却没有那鱼先生的那种彬彬有礼的气质。”
张钟菊的婢女红船和绿桨把饭盛上来了,今晚又有红烧肉,张钟菊很喜欢吃红烧肉,尽管她有些胖。
她一见红烧肉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又惨叫道:“完了,完了,我又要胖了。”
张晋一听就笑了,他本来心情还是挺紧张的,但是见大姐这样他的心情就放松下来了。家人永远能让他安心下来。
他知道大姐最怕胖,整天吵着减肥。张晋觉得张钟菊并不胖,只是丰满而已。
张晋他小时候就知道大姐与自己和妹妹的体质不太一样,自己和妹妹张芳菊都是很苗条的人,怎么吃也不胖,但大姐不是。她就是天生易胖的体质,特别容易积累脂肪。但张晋觉得大姐这样丰满有肉的女人才叫性感,男人肯定会喜欢大姐这种女人,只是大姐张钟菊她自己不这么认为。
其实也不能怪张钟菊,现在审美是以瘦为美。张晋和妹妹都像他们母亲,都是苗条削瘦类型,而且张晋和张芳菊还继承了母亲容貌,张晋帅气,张芳菊漂亮。
张钟菊的相貌却遗传了父亲,父亲是方脸,她则是一张富态的满月脸。
她的体形和身高像她生母,她的生母是一个矮胖的女人,尽管张元不矮,但张钟菊仅比母亲略高,无法亭亭玉立。随着年龄的增长,张钟菊发现自己的弟弟妹妹愈发的好看,而自己却相貌平平,常常为此感到自卑和不快。
但张晋却觉得姐姐并不丑,只是算不上是漂亮的女人罢了,他经常劝张钟菊要多打扮自己,张钟菊也听弟弟的话,对打扮这种事也比较上心,可惜她却不肯花钱买贵的化妆品,虽然张元对张钟菊很好,每月有单独批钱给张钟菊买化妆品,当然其中有对亡妻内疚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张钟菊不舍得在自己化妆品上多花钱,她用的仅是中档的化妆品。以她的地位,明明应该用高档的才对。
其实家里的钱和物都是张钟菊在管,她就是张家的真正的当家人。但是她不肯把钱花在自己身上,她把钱全花在家人身上。张晋喜欢喝酒,她就给钱给酒。张芳菊喜欢舞刀弄剑,她就花钱给她请教练。她也很有持家才能,持家持得很好,张元也曾说他最离不开的就是这个大女儿。
只不过这个大女儿已经三十出头了,还没嫁出去。
张钟菊似乎把没嫁出去的原因归结为自己胖,于是看到红烧肉叫道:“哎呀,大晚上吃这个,要胖死我啊。”
张晋叹道:“大姐你并不胖,你放心吃吧。”
张芳菊也道:“对对,大姐你多吃几块!你不胖的。”
张钟菊看着长身玉立的张晋,再看着苗条柔美的张芳菊叫道:“你们不要骗我了!红烧肉我肯定不吃!快拿那边去!”
张晋笑道:“大姐,你可是最爱吃红烧肉的呀!每次你都是吃得干干净净的。”
张芳菊也笑道:“嘻嘻,没错。每天晚上我并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看大姐如何做到嘴上说不吃最后肯定全吃了的。”
张钟菊叫道:“好啊!你俩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俩。”
张晋笑着向姐姐吐吐舌头,张芳菊才不服软呢,说道:“大姐我们不怕你的。”
张钟菊故意板着脸道:“芳菊!这个月你的月钱我还没有发,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发了!还有张晋!你不光这个月的月钱没了,下个月、下下个月的月钱都没有了。”
张芳菊不怎么花钱,对钱也不怎么在意。但张晋就不行了,叫道:“喂,大姐!不要啊!我是好人!别不发钱啊!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张芳菊笑道:“哥哥你干嘛求饶,每天晚上来看姐姐吃饭很好玩的,你不是也是这样觉得的吗?”
张钟菊瞪向张芳菊,叫道:“你们俩把我当玩具?你俩这个月的月补钱也没了!”
张晋求情道:“姐姐不要你滥用职权嘛!我求你了,不要扣我钱,还有多给我发点钱吧,我最近特别需要钱,我还要再去春华楼呢。”其实张晋是需要钱买奴隶,春华楼他倒是再也不想去了。
张芳菊却不肯求饶,她叫道:“不发钱我才不怕呢!”张芳菊是向来不肯服软的孩子。
张钟菊瞪着妹妹,她摆出大姐的权威开始训话了,数落张芳菊不肯来学女红,只知道舞刀弄枪。张芳菊并不服气,不时的还嘴,其中掺杂着张晋求饶声,于是饭桌上一下子又吵闹起来,张元知道兄妹三个常斗嘴,他把兄妹之间的斗嘴称之为“锅碗瓢盆”交响曲。张元现在一边听着“交响曲”一边笑着看着他们,他为他们兄弟妹姐之间有这么好的感情感到欣慰。
但是张钟菊批评张芳菊不学女红批评太久了,张芳菊不服气,不停地反驳着。张元他又觉得太吵了,便说道:“今天怎么这么吵!我平时都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吃饭这件事对我们这种大户人家来说正是最讲究规矩的时候!今天我还没发言,你们已经敢讲话,这就是不守规矩,我还是礼部尚书呢!”
张元说完这一番话后打量了兄妹三人,他打算先批评张芳菊,他要捡软的批评,张芳菊见父亲看向自己,马上吐吐舌头笑道:“爸爸,之前我们拉勾说好了吃饭时候不要批评人,那样会得胃病的。”
张元马上道:“那好,我就不批评你们了,我只是再重申一次,吃饭的时候仪态要好,身体要端正,还不能说话,更不能做其它无关的事,对了,《礼记》里是怎么说的啊?”
张元这是要考三个孩子。三个孩子见状马上都不吭声了。
张钟菊小时候穷苦,她没有读书的条件。父亲张元又忙于考试,又因为她是女孩便没怎么管张钟菊的教育,所以张钟菊没怎么读过书,这种问题她是答不上来的。
但张晋和张芳菊从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他俩都能答上来,张元其实是考他俩,但张钟菊还是老实坐着听着。
张元说道:“张晋!你来说!”
张晋就知道父亲第一个就会点自己,他不得不站起来老实地背诵道:“凡进食之礼,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羹居人之右……”
张芳菊这时打断道:“爹爹,我们家人都是围着圆桌子吃饭的,又怎么能分左右呢。”
张元一下子被张芳菊问得哑口无言了,他生气地说道:“芳菊,你也来背!”
张晋赶紧坐下,张芳菊站起来背道:“脍灸处外,醯酱处内,葱渫处末,酒浆处右……”
张芳菊背到这时突然看到父亲藏在桌下的酒,叫道:“爸,你把酒藏在桌下就是不符合‘礼’的!”
敢指出父亲的不对是张芳菊经常做的事,她是三个子女中最心直口快的一人。
张元已经被张夫人禁止喝酒了,张元嘴上也答应了。但张元嘴上说是不喝,实际上还是偷着喝的,这事也就张钟菊知道,每次她都会偷偷给父亲准备酒。张芳菊和张晋都不知道,因为两个人吃完就走了,张元每次就单独留在张钟菊的屋里喝会酒,跟张钟菊聊聊天。
现在张晋和张芳菊看到酒瓶后又一起看向张元,张元见被发现了就嘿嘿一笑说道:“自己家人吃饭不要管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张芳菊大声说道:“哼!我要告诉妈妈去!”
张元现在的夫人是王爷的女儿,她的娘家可是很厉害的。而且以张元的目前的收入是不足以养这么一大家子人,他们张府的生活全靠夫人的娘家补贴,所以张元很怕自己这位夫人。不过尚书大人怕自己的夫人这件事在张府倒不是什么新闻,这其实是笑谈。张元和张芳菊都是底层出身,现在富贵了后对下人很好,张府对下人管得比较松,所以张府里的氛围很好。
张元听到张芳菊嚷着要告诉张无人,张元他就怂了。
张元已经是礼部尚书,本来可以再娶几房老婆,但是因为他的张夫人管得严,他至今也不敢娶。见张芳菊要找自己的老婆告状,张元也慌了,连忙道:“别别别,千万别去!你妈知道肯定生气……这样吧,我给你涨月钱。”
张晋一听,叫道:“我也要涨!”
张芳菊对钱没太大兴趣,说道:“我不稀罕钱,我要的是出去玩,爹爹你得像对哥哥那样也要允许我出去玩。凭什么哥哥他能出去玩,我就不能出去玩?我也要出去玩!”
张钟菊听了张芳菊的想出去玩的话就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妹妹虽然快到16岁了,是个大姑娘了,却成天总想出去玩。自己当年就不是这样的,自己那时候认为待在自己家里最好了,而且现在也是如此。
张钟菊道:“芳菊,你一个姑娘家不能老想出去玩,因为……”
她话还没说完,张芳菊就说道:“你是担心我一个姑娘家出去玩太危险是吗?但我已经练了剑法的!坏人是打不过我的!”
但她这个理由并不被认可,张元还是不同意,张元说道:“你就是当上女武神也不行!”
张钟菊比较理解父亲,她也跟父亲是一条战线的,她也在劝张芳菊不要出去玩。
但这时张芳菊大声说道:“爸爸,你再不同意我出去玩的话我就让妈妈来搜你藏在姐姐屋里的酒。”
张芳菊只是随口说说,她不知道酒真的是藏在张钟菊屋子里的。不过这次她蒙中了。
张元听了大吃一惊,他不知道张芳菊怎么知道的。他看向张钟菊,张钟菊摇摇头,不是她说的。张元奇道:“芳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藏酒了?”
张芳菊也发现自己猜中了,她天真地笑道:“哈哈,真的吗?我随便猜的,没想到猜中了。嘻嘻。”
张元和张钟菊摇摇头,张钟菊知道这个妹妹自小运气就很好,今天又被她猜中了,这次恐怕爹爹得妥协了。
张元正要妥协,这时候门房的老丰在外面求见。
因为屋里有女眷,老丰他不方便进来,他和守在外面的绿桨说了会话,绿桨便过来传话说道:“老爷,门口来了一位熊老爷,说是来找少爷。”
张晋马上说道:“他叫熊什么?!”
老丰在外面大声地说道:“熊武文。”
张晋“啊”了一声说道:“这个家伙他就不能回家吃饭休息一下吗?怎么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