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和熊武文喝了几杯酒,表面上看张晋笑盈盈的在喝酒,其实张晋心里一直在想刚才的幻境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喝了几杯酒就走神了。
熊武文道:“想什么呢?来喝酒!”张晋连忙举杯,心道:“熊武文喝酒的节奏太快了,这样喝一会就醉了吧。”
他又想熊武文这家伙刚才也应该看到那个幻境了吧?那熊武文他能明白那个幻境是怎么回事么?
现在的张晋满心疑问,但熊武文似乎有酒喝就行,其它的事都没管。
见熊武文不提幻境的事,张晋便回头问向他的仆人,他问平一道:“刚才你看到草地了吗?”
平一奇道:“什么草地?”
张晋道:“就是一片绿草地,草地上还有一棵大树。”
平一不由得向窗外望了一眼,窗外也并没看到草地,他便奇道:“没有,这周围没有草地呀,恒二你看到了吗?”
恒二也摇头。
张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他看着熊武文,心想这家伙肯定看到草地了,他很想问问熊武文。
但是张晋不知道该怎么张口,现在他和熊武文喝过酒,算是友好起来了,两个人暂时放下争夜莺的事。但张晋从来没有跟熊武文心平气和地谈过话,他在想怎么开口好。
他打量了熊武文一下,熊武文也比自己高得多也比自己壮。此人浓眉大眼外加一身肌肉,好像还是白韩利亚某届比武大赛的第一名,号称全国第一高手。不过长得也像第一高手的样子,很壮实。另外熊武文职务是兵部尚书,他不光管军队,国内的治安他也管,张晋心想跟熊武文这样的人交上朋友可保自己以后的平安。所以张晋打算拉拢一下他。
他想最近这熊武文好像也迷上了夜莺,又因为自己跟夜莺关系好,所以熊武文才跟自己不合,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矛盾。
张晋正想着怎么拉拢熊武文,这时候老板娘推门进来了。她说道:“张公子,本楼给夜莺姑娘盖了间新的居室,已经竣工了,需要人写个题词,您看您方便吗?”
题词张晋是没问题的,张晋的字绝对拿得出手。
张晋因为父亲的缘故自小就在读书和写字上下了苦功,虽然上次考试他没能考上,但是他才学还是有的,题个词没问题。
但面对老板娘的请求,张晋却谦虚道:“这春华楼来往的都是些名家和大家,我的字实在是拿不出手……”张晋想写,但知道这时候要谦虚一下的。
果然老板娘一见张晋这样表态,就知道有戏。马上说道:“张公子,您不必谦虚,您就是名家大家。来人呐!准备笔墨!张公子要题字啦。”
门外有人应了声好,张晋一看老板娘心意很诚,便道:“这……那好吧,那我就写几个字吧。”
老板娘又道:“张公子,您方便移步?”老板娘要张晋去夜莺新居门口题字。
张晋点点头便站起来了,老板娘便在前面带路。
恒二一听少爷要写字,马上笑着看了看熊武文说道:“本来我家少爷不想写,但听说有人连字也不会写……我家少爷总得写几个字来教他识识字吧。哈哈哈哈。”
熊武文一听连忙叫道:“谁说我不会写字呢!我只是……我只是……会写的少一点……”
他不解释倒好,解释完了反而让恒二平一两个人哈哈大笑。只是平一笑了几声后马上捂住嘴又打了恒二一下,于是恒二也不笑了。毕竟熊武文是大官。
张晋出了门,回头道:“你俩也来。”于是两个人跟在张晋后面出去了。熊武文道:“老子一个人喝也没意思,过去看看。”他拎着酒瓶跟过去了。
老板娘在前面引路,领着众人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小二楼那。
一楼是其它妓女的房间,房间都比较小。但二楼的房间就比较大。她指了指正中间的那一间还没有牌匾的房间,说那就是夜莺的房间。
张晋心思不在夜莺那里,他上了二楼后就四处张望,他在找鱼先生。
找了一会却只找到了熊武文,熊武文也过来凑热闹。但那位鱼先生却不知道在哪里。张晋原以为在这里还能看到鱼先生,结果没找到。
熊武文还以为张晋在找自己,他大声说道:“刚才酒没喝完你怎么就走了!”
张晋心想这熊武文原来是为喝酒才过来,真是个酒鬼。
这时笔墨什么没准备好,老板娘便对张晋和熊武文道:“二位进去逛逛?”
张晋便进房间去走了一圈,只见房子刚粉刷,内饰什么还没上,只有白墙。
正常来说应该弄一些字画在白墙上挂一挂,张晋刚想跟老板娘说找点字画挂一挂,却见老板娘也不在了。一问,原来亲自去拿笔墨去了。
过会老板娘回来的时候不光拿回笔墨,还给熊武文捎了一壶酒。这壶酒让熊武文眉开眼笑,张晋心想熊武文这个家伙真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酒。
现在笔墨上来了。平一研墨,恒二裱纸,老板娘拿着镇纸压在了纸上,张晋拿着笔沉吟道:“这是夜莺姑娘的屋子……那我题什么字比较好呢?”
夜莺现在是头牌,才色双绝,张晋的钱全花她身上了,所以对题字这件事倒是挺上心的。
张晋正想起什么字好,熊武文喝着酒说道:“哎呀,小夜的屋子题字还用想吗,就叫小夜的屋子。”
张晋摇摇头,心想这个家伙没文化,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于是他装作没听到,大声地对老板娘说道:“华羽轩和鸾鸣阁我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老板娘有是有文化的人,沉吟道:“华羽轩,这是在说小夜她长得好看吧,鸾鸣阁是指她曲子唱得好,这倒是挺难选的。”
熊武文却粗声粗气道:“女人吗,都喜欢长得好看,当然要选那个叫华什么的那个。”
张晋其实他就要选华羽轩,但是落笔的时候想了想,偏偏写了鸾鸣阁。
他写得是隶书,熊武文也不识,还在一旁夸他字写得好。说张晋虽然写得弯弯曲曲的,但看起来倒是挺漂亮。
张晋写完后又问老板娘道:“我看屋门两边还有两处空白,还得写是吧。”
老板娘点道:“也请款识。”张晋便又要写。
刚要下笔,老板娘突然想起来了,说道:“不用写了,夜莺好像找人写过了。对了,好像就是那个老鱼写的。”
此时张晋笔都沾好墨了,他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连忙道:“他写的我们不会用的,请您写。”
张晋也知道仆人的字是不可能摆在门面上的,最后肯定会用自己的字。于是他又在砚台上重新沾满了浓墨,然后大笔一挥写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这几个字写得笔酣墨饱,张晋自己看了都很满意。
平一和恒二自然是在一旁大声喝彩。
老板娘也是艺妓出身,诗书方面还是懂的,说道:“这莫非是诗经里的诗句?”
张晋道:“是的,是诗经周南桃夭的首段。”
老板娘看到这忍不住道:“怎么你们都写这段,那老鱼写的也是这段。”
张晋没想到自己和那个鱼先生竟然想到一起了,他愣了。
却见熊武文拿着酒壶凑了过来,看着字说道:“这《诗经》也没什么了不起吗,这些字我都认识。”他觉得只要自己能识,那肯定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张晋冷笑了一声,说道:“那上面写得是什么呀?”
只听熊武文道:“嗯,这第一行写着是桃之夭夭。哦你知道夜莺姑娘她是被卖过来的,你是在劝她跑啊!”
老板娘一听脸色就变了变,但仍然含笑道:“熊大爷,他不是这个意思。”
熊武文不学无术,并不知道这诗的真正意思,他是随口乱说的。
张晋没理熊武文说了什么。他在发愣,他没想到自己会和鱼先生想到一起去了,他觉得冥冥之中自己的心和鱼先生的心连上了。
这时恒二对熊武文叫道:“笨蛋,这里的“桃之夭夭”的意思是桃花开得鲜艳!暗喻姑娘漂亮!这诗的意思是这个漂亮的姑娘嫁过门,定能使婆家和顺又美满!”恒二久在张晋旁边,这种粗浅的诗文他还是懂的。
老板娘看在眼里,心想张尚书家一个仆人都有这样的水平,张尚书家果然是诗书之家。
熊武文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一窍不通,他说道:“少来骗我!逃之夭夭我还是懂的。”
恒二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只能对张晋道:“喂,少爷,这个家伙竟然这样理解的。”张晋知道跟熊武文是诗文是说不通的,但是也没有必要说通。再说自己现在跟他关系和缓了,说通会伤熊武文面子,没必要伤他面子。
这时候夜莺姑娘来了,她终于来了。
只听她轻声说道:“让各位久等了。”
熊武文看她来了,也不管什么“逃之夭夭”了,他咧开大嘴嘿嘿一笑,说道:“不算久,不算久!等美人再久我也能等。”
他立即撇下张晋,向夜莺走了过去。
张晋抬头看着夜莺,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红,唯一的一点绿是腰间戴着的玉环。
那玉环是自己上次送她的,见她今天把这玉环戴出来,张晋就满意地笑了。
夜莺也向他笑笑,证明的自己心还是在张晋身上的。
张晋和夜莺两个人的目光一交汇,张晋就心知自己赢了,而熊武文输定了。
其实夜莺要和张晋拉近感情是有目的,因为张晋上次随口说要给夜莺她赎身,夜莺听到后非常兴奋,还说只要给她赎身她怎么服侍张晋都行,因为她不想当一辈子艺妓。
张晋故意在熊武文面前对夜莺说道:“你今天怎么带上玉环了?”
夜莺不想点明这是张晋的玉环,因为那样会刺激到熊武文的,她们做艺妓的自然是八面玲珑。只听她笑道:“其实是鱼先生劝我带的,他说你会高兴的。”
张晋愣了,又是鱼先生。
而熊武文这时喝完了那壶酒,向老板娘要酒,张晋和夜莺说玉环什么的他也不怎么在意。
这时夜莺又向张晋笑了笑,在张晋耳边说道:“这是我屋钥匙,晚上你就可以睡我房间,还可以跟我秉烛夜游,一起游湖什么的。”她把钥匙给张晋。
别的男人一听女人肯把她屋子的钥匙交给自己都会欣喜若狂,他们明白这是一种邀请。
更不用说还是夜莺这样漂亮女人的邀请,他们是宁死也要去的,但张晋听到后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夜莺没想到张晋会是如此这么冷淡,她想:一般像张晋这样的年轻男性不都是很心急很想找女人吗?所以张晋的冷淡让夜莺感到奇怪。
只听张晋关切地向夜莺问道:“小夜,你和那个鱼先生关系很好么?”
夜莺便心道:莫非张晋在吃自己和鱼先生的醋?
夜莺便有点担心了,她着张晋小心地说道:“我和鱼先生关系是很好,他的琴弹得好,诗文也很厉害,我有不懂的都是问他的,他相当于我半个师父。”
张晋更奇怪了,他问道:“这个鱼先生不是刚来吗?老板娘都不认识他呀?”
夜莺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得说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认得他了。”
张晋哦了一声。
夜莺想了想又道:“他今年遇上了一些事,流落了江湖,只得到处打工,以往他不是这样的。”
张晋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们处了很久了,是吗?”
夜莺觉得张晋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干又涩,看起来不太高兴。但她不愿骗张晋,还是点点头。张晋便长叹一声,说道:“原来是这样。”
夜莺心中一惊,她以为张晋在吃自己和鱼先生的醋。
这时熊武文拿着酒过来了,说道:“你们站在这干嘛?怎么不喝酒?”
张晋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我来晚了……”
熊武文奇道:“来晚了?你哪里来晚了?”
夜莺看了一眼张晋,觉得张晋在难过,她觉得张晋肯定是在意自己和鱼先生的关系,说不准张晋以后不会对自己好了,也不会再在自己身上花钱了。
她便道:“张公子,鱼先生那是我的老师,我跟他没什么。”
张晋嗯了一声,但仍然提不起兴致。夜莺一见张晋这个样子,她就摇了摇头,于是便转身对熊武文说道:“熊大人,我选衣服来晚了请见谅。不过这件衣服漂亮吗?”
熊武文笑着看着她答道:“漂亮,自然漂亮,你穿什么都好看,不过依我见,你不穿更好看。嘿嘿。”这种粗俗的话一出口,夜莺的脸色就变了变。
熊武文也知道说错话了,他急忙道:“我的意思是你本身就好看,不需要衣服那个来,来来……”
张晋道:“衬托!”
张晋是场面人,他现在已经压制住心中的不愉快,神色如常了。
只见熊武文一拍大腿,叫道:“对对,就这个词。”张晋摇了摇头,这熊武文会的词也太少了。
又见熊武文拿着张晋写的字说道:“夜莺姑娘,他刚才这几个字写得还成吗?”熊武文拿着张晋写的字去向夜莺献殷勤了。
夜莺看了一眼那三个字,说道:“这三个字前两个字写得刚劲挺拔,但写到后面开始收锋了,下笔偏柔了点。嗯先刚后柔,刚柔结合,不错。”
张晋嗯了一声,夜莺果然能看出自己写的字前后的略微不同,不愧是她。
恒二马上道:“那是当然,我们少爷的字就是好。”他先强调这是张晋写的字,又说道:“少爷这几个字运笔巧妙,收放有度,华美自然,说明我家少爷的字已经到了巧夺天工的地步……”
张晋一听对恒二摇摇头道:“这可不敢当。”有外人时张晋不希望下人夸自己夸得太过头。
平一皱皱眉对恒二说道:“可是老爷说少爷的字过于华美,缺乏质朴之感……”
恒二一听就瞪了一眼平一,生气地叫道:“你给我闭嘴。”
两个人互相瞪着。
这时夜莺笑道:“原来我这一间陋室叫做鸾鸣阁,但鸾鸣阁这个名字我却有点不喜欢。”
张晋道:“那就改一个,那就叫华羽轩。”他见老板娘之前摆好的纸还在那,又过去随手写了三个字。
熊武文一见,咧开大嘴笑道:“哈哈,华羽轩!这正是我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