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言不知如何作答,她认为这是夏朗在故意整自己,她干脆把头扭向了一边,闭口不答。不过,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双颊。
夏朗不以为然,而是将这件价值不菲的女士内衣拿在了手里:“唉,你不说我也知道,看这样子就不便宜。”他突然玩心大起,伸直了胳膊,看着陈妙言发笑。
陈妙言起初皱眉,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是很快,她就明白了,夏朗是将这件暴露的内衣比在了她的身上,正在想象她穿着这件内衣的效果。陈妙言顿时生气:“夏朗!你……”
夏朗见自己的把戏被拆穿,索性将内衣放回去:“没意思,不玩了。浴室在哪里?”
所有人面面相觑,夏朗的态度转变未免太大了。刚才还拿着一件情趣内衣打趣陈妙言,转身就问别人浴室的位置。陈妙言终于忍不住了,喝道:“夏朗,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朗倒没有在乎,只是凝眉说道:“门口鞋子的摆放证明屋主梁凤玲确实是回来了,床上放着她换下来的衣服,我刚才看了一下,衣柜里没有浴袍。很可能梁凤玲回到家后打算先洗个澡,一二楼都没有发现她,卧室也没有……”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夏朗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后面的话即便不说出来,大家也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胖经理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掏出了一方白手帕,边擦汗边说道:“我们这里都是精装房,浴室就在三楼的尽头。”
听完这句话,夏朗急忙快步走出去,韩笑忙不迭跟在了后面。
卧室的门紧关着,夏朗看着这扇门,做了一个深呼吸,慢慢将胸中的那口气徐徐吐出,这才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转动。
“咔”,浴室的门应声而开。浴室的面积不小,足有五十平左右,干净整洁,地面连个脚印都没有。里面的陈设一目了然,乍一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浴缸所吸引了。浴缸的位置拉上了鹅黄色的浴帘。谁都不知道浴帘的后面是什么。
夏朗缓步走过去,他慢慢伸出了手,拽住浴帘,猛地拉开了。
“嗤——啦!”浴帘被拉开后,伴随着的,是陈妙言的一声惊叫:“啊——!”
宽大的浴缸同样是国际大牌,配有电动冲浪按摩等各种设施。乳白色的浴缸放满了水,只是在这水中,还泡着一具女尸!从她的长相看上去,正是失踪还不到48小时的梁凤玲。此时她躺在了早已冷却的洗澡水中,**全身。头部枕着浴缸一边的瓷枕,右手垂到了浴缸的外面,左手泡在了水中,全身早已发白发胀,已经褶皱的脖颈处有一道青紫色的勒痕。与勒痕垂直相交的,是清晰的抓痕。这是死者被凶手勒住颈部之后,自己急于挣脱造成的。
夏朗慢慢在浴缸前蹲下来,说了句:“笑,通知家里吧。”
三辆警车悬挂着警灯,呼啸着从离火市公安局疾驰而出,向着临海别墅区东海府的方向飞驰而去。
很快,痕检科和勘验组都到了,法医也来了。大家开始忙碌起来。
这种时候,夏朗不好打扰了,他慢慢走出了别墅,站在外面点上了一支烟。正在这时,他听到旁边有人呕吐的声音。扭头望去,是陈妙言扶着旁边的一棵树,正在弯腰呕吐,她身旁的助手岑熙忙将手里的矿泉水给她递过去。
陈妙言拿过矿泉水,漱了漱口,然后才喝了几口。不过她刚刚咽下去,似乎又想起来了那具泡在了水里的尸体,一下子又吐了出来。这次吐得全都是水,她的胃里已经空了。
夏朗看到这一幕,没有说什么。他倒是很理解陈妙言的感觉,记得他刚刚当上刑警的时候,看到尸体后也是这种反应,连续做了好几天的噩梦,人一下子瘦了二十多斤。看到现在的陈妙言,他似乎想起了那时候的自己。
陈妙言被询问完了笔录后,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就在往别墅区门口走的时候,却诧异地看到夏朗从外面走进来。发生了命案,夏朗身为刑侦支队的队长,竟然不留在现场?要换做平时,陈妙言一定冷言冷语地奚落他几句,可是此时的陈妙言却没有了心情,自从看到了那具尸体,她总觉得自己浑身的不适应,就连嘴里都留着一股尸臭的味道。
她没有理会夏朗,想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这样一个跟尸体打交道的人,她可不想多接触。
“呶。”夏朗一伸手,手中拎着的一袋话梅亮在了陈妙言的面前。
陈妙言愣住了。
“第一次见到尸体难免不适应的,吃几颗话梅就好了。”夏朗见陈妙言不接,转身交给了她身边的岑熙,“你拿着吧,记得让她吃几颗,这丫头估计是吓懵了。”
说完,夏朗就向着梁凤玲的别墅走去了。
随着警方工作的进展,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朗问起了法医进展如何。
法医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名字叫做叶理。他说道:“初步判断,死者死亡时间是在昨晚的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因是缠绕颈部窒息而死。因为泡在水里一天了,更详细的化验结果可能要等我们回去之后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时,夏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挂断了。而后他对叶理说道:“你看……”手机又响起来了,夏朗看了一眼,无奈地接通了:“喂,老姐。”
夏祺瑄吼道:“你是不是没长脑子啊,我都约了人家杨小雅了,人家等了你一个小时了,你怎么还没到?你在哪儿呢?你干嘛呢?”
夏朗苦笑:“老姐啊,这次恐怕我真的去不了了。”
“为什么?”
“出人命了。”
陈妙言坐在了车的后座上,岑熙开着车,他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脸色不大好的陈妙言。踌躇半天,他说道:“陈律师,要不……我们今晚取消吧?”
“啊?什么取消?”陈妙言确实感觉不大好,她说出的话都有气无力,浑浑噩噩的。
“哦,不是说我们今晚去吃饭吗?我看你的气色不大好,所以……改天吧。”
“哦,好。”陈妙言闭上双眼,还是觉得胃里阵阵翻滚着。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陈妙言接通了电话:“喂,老妈。”
“小言啊,你怎么回事啊?我都约了明彦了,人家等了一个多小时,你都没出现。”
陈妙言惨笑了一声:“老妈,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
“你怎么了?你在哪儿呢?”
“我在回家的路上,今天我可真是倒霉透了。”
半个多小时后,岑熙驾着车将陈妙言送回了家中。一听说了今天的经历,无论是陈母还是妹妹陈妙欣都吓得失声尖叫。陈母更是拉着女儿的手,打量着她的全身:“那你怎么样,你没事吧?看看把你吓得,哎哟,小脸这么白。我的宝贝女儿哟,快让妈抱抱。”
陈妙言一向以强硬的女强人面目示人,只有在家中才会像个小女孩儿似的向母亲撒娇。可是眼下岑熙就在身边,陈妙言怎么可能撒娇呢?她急忙拉住了陈母张开的两只胳膊:“妈,我没事的,岑熙也在的,你看,他就没什么事。”
陈母看看岑熙,脸上不露任何的表情,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岑先生,今天辛苦你送小言回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留你了。我们这个家只有三个女人在,不方便。”
陈妙言轻轻拉住了陈母的手,小声叫了句:“老妈……”
岑熙笑了:“没关系,伯母,那我就先走了。”他很细心地把话梅放在了桌上,又对陈妙言说道:“陈律师,这个是话梅,你记得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