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怎么感觉。貌似,好像,大概,似乎,像是在告白呢?’
可怜半辈子没有被表白过的母胎单身狗,三十五年来第一次被人鼻尖抵着鼻尖强势表白,愣是被吓得再次嗝出了声。
“嗝~~”
推了推依旧稳如泰山压过来的上半身,高木子额头冒汗、头顶生烟,生生咽下想要打出来的第三个嗝,哆哆嗦嗦的话都开始有些说不利索:
“你,那个,你,那什么,我,你靠太近了。你,这大热天的……”
靠得太近了就是这个不好,对方胸膛的震动频率可以极其清晰的传达过来。高木子不敢看许天经的脸,却依旧可以想象出来这个小屁孩现在笑得有多得意。
“木子姐,现在是秋天,深秋!”
像是为了印证许天经的话,窗外几片泛黄的落叶飘飘荡荡的在秋风里打着飞旋,缓慢飘落。高木子甚至觉得,耳边清晰的吹过了那道萧索的秋风。
“呃,呵呵呵呵!是,是呢!还,还挺冷的……”
“木子姐,屋里是恒温……”
再顾不得扯不扯得到什么伤口,高木子气急败坏之下随及恶向胆边生,使出洪荒之力瞬间推开许天经,连滚带爬钻进了被窝。
丢人啊!被一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小孩子吓得只能缩进被窝装睡。高木子觉得,这世上除了自己,也没有别人能怂成这样了!
“噗哈哈哈哈!小木子呀小木子,你害羞起来可真的是太可爱了!”
“小木子?你大爷的,我大你十岁你喊我小木子?要不是现在情势不允许,看我不揍的你满地找牙。”
高木子在被窝里气的咬牙切齿,却也只敢躲在被窝里咬牙切齿。
“嗯哼!说真的,木子姐,人家都这么动情的向你表白了,你好歹也给个说法嘛。到底是答应呀?还是答应呀?还是答应呀?”
‘答应?答应你个大头鬼!’
顶着猴屁股似的红脸蛋,高木子死死攥紧手里的被子不撒手,打算这辈子就躲在被窝里直到天荒地老。
至于杀出被窝去一雪前耻?算了,这种需要胆魄的事,以自己这颗怂心怂胆来看,估计这辈子也难。
“乖乖,木子,妈妈的乖乖……”
脑袋突然一阵眩晕,尖锐的耳鸣声中,高木子再次隐隐听到了醒来前以及醒后,总是不时出现在耳边的,母亲带着啜泣的低哑呼唤。
想到远在家乡的父母,高木子不觉心下莫名有些发慌,又是酸楚又是无奈。想要打电话回家和父母道声平安,又怕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只要一听到爸爸妈妈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崩溃大哭。
让他们远在老家还要为自己提心吊胆,那么大岁数万一再不管不顾的要过来,这山高路远的,高木子实在舍不得。
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被子被兜头掀开的一刹那,两串不争气的眼泪到底还是涌了出来。
“木子姐,你,你怎么了?我刚才弄疼你了?你哪儿不舒服你跟我说,你,医、医生!医生!”
“没,没什么?”
打死高木子,她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么大岁数了还会因为想家而哭泣。太丢人了!虽然在这大男孩儿面前,这个‘面子’似乎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
紧紧箍住双肩的手挣不开,高木子吸了吸鼻子,把头低到不能再低,死活不愿让许天经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肯定有什么?是不是刚才扯到伤口了?对不起,我不应该闹你的。我只是……可恶~对不起,我总是在错误的时间做一些错误的事情,总是让你一再的为我受伤。我真的……”
笃笃笃~~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逐渐有些低沉阴郁的气氛,将一身白大褂穿出了高级时装周既视感的张鹤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大步走了进来。
“哟,没看着的这么点时间,姐弟两个这么快就因为抢吃的闹起来了?这怎么还哭了?真是越长大越像个孩子!怎么,抢不过自己的弟弟,被气哭啦?好了,好了,别哭了!乖,我来替你剥个桔子!”
抚摸的头顶的温柔大手温暖有力,带着高木子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和悸动。抬起含泪的双眼望向沐浴在阳光下,仿佛浑身都在散发着金光的张医生,高木子一时间连哭也忘了,只愣愣的看着。
直到眼里的泪珠凝聚到足够大,扑通一声跌落眼眶,这才像个受了惊的小猫似的赶紧低下头擦了擦眼睛。
“呐,这些橘子每一个都是我仔仔细细挑选出来的,保证很甜,一点都不酸。来,尝尝!”
‘不愧是哈佛医学院的高材生,连剥个桔子都剥的这么漂亮!’
盯着被剥的端端正正的橘子,高木子在心里下意识赞叹完,随及想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张医生亲自买的橘子!还亲手剥给病人吃!还一脸宠溺的摸着病人的头,像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一个三十五岁的中年女病人?医生,什么时候也兼顾家政服务了?’
高木子的震惊并没有机会持续太久,接下来一系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剧情发展,让高木子瞬间觉得大脑缺氧,脑容量更是严重余额不足。
“喂!我喊她木子姐只是因为好玩儿,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姐弟好吗?就算是姐弟,那也是姐弟恋中的姐弟!明白了吗?张、医、生!还有,谁允许你拿你的脏手随便碰我们家木子的?谁要吃你买的橘子?”
温顺的狗崽崽瞬间化身藏獒,龇着牙对着侵犯领地的不法者发出警告。
“小朋友,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医生的身份。我是木子的主治医生没有错。但我同样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最基本的求偶权利。对于自己喜欢的女人,适当的表达自己的好感,这并不犯法。如果足够自信,那就大家公平竞争。不要还像个孩子似的,玩这些幼稚的小把戏。毕竟,你也已经断奶了,不是么?”
“断奶?小爷我断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爹的肚子里游泳呢?”
“你现在这样疾言厉色的表现,不就很好的印证了你的幼稚和不理智么?”
偷偷瞥了眼张鹤炎医生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脸,嘶~~冷秋风。
再悄悄瞄了瞄全身仿佛竖起了一身钢刺的许天经。啧啧啧,赤焰火。
高木子全然忘了,自己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