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啊,乖乖,妈妈的小乖乖,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妈妈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孩子,醒过来吧。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把那么小的你一个人丢在老家。爸爸,爸爸不该让你小小年纪就承受那么多小小年纪不该承受的沉重。木子,乖女儿,回来吧,爸爸,爸爸求你了。别睡了,别睡了……”
“高木子,你这个懦夫,你这个胆小鬼。你打算就这样睡下去是吗?你就这么把你自己藏起来,你打算,打算永远也不回来了是不是?你,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听到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份工作而已,不开心,那就去他马的。有什么了不起?值得你拿命去悼念?你不是说想要过’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生活吗?你不是说,你要吃遍这世间的所有美食,赏遍这世上所有的美景吗?你不是说,要去川端康成的雪国里踩一回雪,要去三毛的沙漠里做一回偷窥者吗?敦煌的莫高窟,西安的兵马俑;陕西臊子面,陕西biangbiang面;这些你都还没去过的地方,没认真品尝过的当地正宗的特色美食,你都不想了,是吗?都不好奇了是吗?你个懦夫,别给我装死,你起来,给我起来你听见没有?快点给我起来……”
耳畔呜呜咽咽的回响着恼人的’夺命连环起床call’,高木子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咕哝了一句:
“嗯~~马上起~~”
含含糊糊的唔囔着,话一出口,一直飘飘忽忽感觉不到的身体突然间往下一沉。耳畔带着哭泣的呼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天经气急败坏的质问:
“姓张的,木子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睡了这么久还不醒?你上次不是说,那个血块暂时没什么大碍吗??你这个庸医,到底会不会治病?”
“你先别激动,这次木子昏睡这么久,应该不是因为脑袋里的血块,而是发烧的缘故。”
张鹤炎那如陈年老酒般温暖醇厚的声音在耳畔紧接着响起,高木子动了动眼皮,只觉得此刻的眼皮像是被黏在了一起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耳畔,继续清晰的传来张医生那好听的声音。令虚弱的高木子忍不住在心头感叹:居然有人连生气时说的话都那么的动听!
“我还没质问你,怎么好好一个人让你’照顾’的三天两头的住院,你反而在这里倒打一耙?许天经,别以为你年纪小,我就当真不和你计较。你要再胡闹,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医院去。”
“把我赶出医院?你凭什么?木子是我的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赶我走?你……”
“行了,行了。二位都消消气,冷静一下。我知道木子昏迷了两天两夜,你们心里都着急,窝着一肚子的火没地方撒。但这里毕竟是医院,还是木子休息的病房。既然烧已经退了,各项生命体征也还稳定,大家就都稍微冷静一下,稍安勿躁。说不定等一下木子就醒了呢。”
高木子听出来,这个声音,是林有为的。
没想到,时隔没几天,自己居然再次光荣的住回了医院!也不知道是和这家医院结下了怎样的不解之缘,居然一个月之内,连着被送进来了三次!当然,以目前这样的状况来说,有没有第四次甚至是第五次,还真不好说。
最最奇特的是,近两次居然回回都还有这三朵铁桃花在!要说幸运吧,也确实少有人能得这样的精英三人组同时的青睐;要说倒霉吧,光是林有为的那两朵护体金花,高木子就得自叹消受无能。
要是再来两拨,得,高木子觉得自己就不用从这家医院再出去了。直接住这儿得了。
’哎,师父啊师父,您这都给您徒弟安排的什么桃花阵啊?要么打死一个没有,要么一来就来一串儿,还真是要么旱死,要么涝死。哎,真要命……’
不等高木子继续哀叹自己的情场多舛,许天经压低了声音再次出声骂道:
“姓林的,你装什么老好人?要不是你那追随者直接找到医院来把我们家木子骗出门,她也就不会遇上那个谁谁谁,也就不会不能喝酒还喝的烂醉,更不会发烧烧了两天两夜到现在还不醒。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老神在在的在这里说风凉话……”
“行了,你怎么跟个疯狗似的,逮谁都咬?安静一点行不行?”
张鹤炎那好听的声音里明显染上了极力压抑的怒火。高木子突然心里一急,怕盛怒下的许天经同时惹恼两个人,再被两人合伙胖揍一顿。一着急,粘合在一起的眼皮居然就这样张开了:
“哎,我说,别吵了,吵得我头疼……”
话刚一出口,把高木子也生生下了一跳。那沙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的嗓音,真的是自己刚才发出的?
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酸痛的高木子费劲支起一条胳膊,还没容撑住身体,啪的一下重新又倒进了被子里。
声音不大,但足够屋里的三个男人听到。刚才还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的许天经木愣愣的转过身,见高木子真的醒了过来,恶狠狠冒着杀气的眼眶突然就红了。推开同时拥挤过去的张鹤炎和林有为,一把将高木子的上半身抱紧怀里,紧紧的抱着:
“你,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你……”
一滴一滴斗大的泪珠滴进有些敞开的衣领,掉在高木子微微露出的脖颈。那滚烫的热度像是能够灼烧皮肤的烙铁,炽热灼人;又像是滴在焦炭上的水滴,扬起一阵的迷蒙白雾。
无力的伸手拍了拍紧紧锢在身前的臂弯,刚刚苏醒的身体被许天经用力搂的有些发疼,高木子想要示意他松开些。不想,这小子却是越抱越紧,差点让高木子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再度昏过去。
“唔~~我,你要是再抱得这么紧,我就得再继续睡会儿了……”
被动贴着许天经宽阔的胸膛,高木子仰头咬牙提醒。如果可以,她很想用力掐一掐这个突然化身悲伤野狼的家伙。
‘臭小子,抱就抱嘛,又不是不让你抱。你至少看看怀里的人都被你挤成什么德性好不好?’
心里臭臭的抱怨着,在抱着自己的胳膊撤掉大部分力道之后,高木子还是忍不住费力举起胳膊摸了摸许天经湿漉漉的脸,柔声哄道:
“没事!我这不好好的醒过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