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我?我怎么,怎么会躺在这里?我,我不是……”
高木子定定看着躺在床上面容苍白的女人,那张熟悉至极却也陌生至极的脸,一会儿像是她的,一会儿,又像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的。
待要继续仔细辨认,眼前的视线却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高木子眨了眨眼,越发模糊的视线根本看不清床边坐着的那个人的脸。甚至连声音也开始变得嗡嗡不清。
“我,她,怎么……”
“蠢货,还不快些醒来。”
师父的轻喝骤然在脑海响起,犹如炸雷一般将高木子逐渐变得混沌的意识瞬间炸醒。咻的睁开眼,高木子眨了眨重又恢复了清晰的双眼,却见师父正双手环胸站在床头。摆着经典的下巴朝天的姿势。
“师,师父!您怎么……”
“傻子,还不快点起来?不打算练功了?”
“啊?哦,哦~~”
呲溜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身形矫健的根本就不像是之前那个像是随时都可能要断气了似的样子。
高木子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昏迷前身体的沉重和痛感在每一根神经里面似乎都还残留着余韵。
但此刻的身体,却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简直分分钟都能飞起来的一般。又惊又喜的高木子不由自主的蹦跶了两下,孩子似的跳到师父身前,扯着师父的一角衣袖笑得一脸灿烂:
“师父,师父!我这……我这怎么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哈哈!我不是那什么洗精伐髓了吧?那什么,我真的走上了修仙的魔幻道路了?以后,徒儿是不是就可以在这个尘世间济世扶贫,行侠仗义,潇洒一生了?”
不待高木子继续畅想以后的恣意人生,狠狠一个脑袋墩儿将高木子脑海中刚刚升起来的灿烂云霞一下子拍得粉碎。
“飞?还济世扶贫、行侠仗义?你先把自己救了再说吧。还想飞?你如今离飞还早着呢。赶紧的,先同我去个地方,把最后一本金书拿回来。”
“哦,好的~~”
揉着生疼的脑袋,高木子闷闷的嘟着嘴答应着。’的’字刚出口,三具横七竖八或躺、或趴、或坐的黑漆漆身影瞬间冲入眼内,生生将高木子吓得一个激灵。
虽然以高木子目前的视力来说,仔细看的话基本视物基本不成问题。但是意料之外的突然‘惊喜’,还是很吓人的。
“咦~~~这,师父,这黑灯瞎火的,他们......”
“你的那三朵桃花”
不等高木子问完,孙悟空摆了摆手,面上瞧着似不耐烦,却仍旧解释道:
“一个个的要死要活的谁都不肯离开,非要守在这里。那我只能把他们全都弄晕了。”
说着,颇为嘚瑟的看着高木子,歪着脑袋问道:
“如何,为师替你寻摸来的这三朵桃花,你瞧上谁了?”
高木子:……瞧上谁了?我敢瞧上谁啊?这哪个是我能消受得起的?
之前因为乱七八糟的各种原因,一直也没能和师父好好谈谈关于这三朵铁桃花的事情。刚好今天师父主动提及,高木子跳了跳太阳穴,决定还是赶紧和师父求个情,把这档子桃花事件尽快了解。
欣赏帅哥那是益寿延年的好事情;可和几个帅哥同时纠缠不清,那就不是益寿延年而是折寿短命了。如今这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坦,高木子可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对了,师父,徒儿还想问您呢。您这是给他们灌了什么**汤啊?让他们那么坚定的相信自己都喜欢我?那什么,这三朵铁桃花徒儿实在无福消受,要不然,您看看,就,把那迷障给撤了,让他们恢复原来的审美好了。呵呵~~呵呵~~”
“怎么?三个你都没瞧上?放心,只要是你喜欢的,无论是谁,为师都能替你寻了来。若是这三个你不喜欢,我就替你再寻些个来。放心,谁要是敢不从你,俺就打到他从为止。”
‘亲娘哎~~光这三朵铁桃花就够受的了,还来……’
被自己师父的话吓得小心脏砰砰直跳,高木子捂着突突乱跳的胸口,深呼一口气,决定再接再厉,把话说得再清楚一点:
“倒,倒也不是瞧不瞧得上的问题。主要是吧,您徒弟我命小福薄,这三个人里面任何一个我都承受不起,更何况,还一下子就来三个……”
“我孙悟空的徒弟,如何会是命小福薄之人?做了我的徒弟,你要是再敢似从前那般憨怂憨怂,我打断你的人腿。”
高木子:……呃,我们不是在说铁桃花的事情吗?
当然,也没容高木子有时间再继续想下去,一个纵身,高木子轻车熟路抱住自家师父的腿,任由师父拎着自己的后衣领子,瞬间已跳到了半空。
柔和的月光如纱般笼着大地,像是在这世间铺洒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粉。柔柔的风吹拂着脸庞,这一次,高木子并没有觉得冷,反倒有一种轻飘飘的似欲化仙般的清澈舒爽。
那风,裹着银亮的月光,将这夜幕下的尘世装裹成了一个美妙又神秘的梦幻世界。温柔的像是母亲的怀抱,又清浅的像是一场浅短的梦境。
眨了眨微微有些发沉的眼皮,高木子喃喃的说着下意识里从一开始就想问,却又一直没机会问出口的话:
“师父,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变成了一个植物人躺在床上,家里人一直在床边唤我赶紧回来。我……”
抬头看了眼一直目视着前方的师父,高木子收回视线,同样望向远处的黑夜:
“自打从楼上掉下来之后,徒儿的耳边就一直有听到家人的呼唤。一开始是徒儿母亲的,后来,又有了父亲和妹妹的声音。徒儿是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问什么?”
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高木子捂着逐渐开始加快的心跳,心头有些迟疑。她有点害怕,害怕万一问出来了,那眼下这所有的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会像阳光下五彩斑斓的泡沫一样,突然间破碎消失?
可是不问,那声声殷切呼唤她的,是她的家人,是她视之逾命的至亲。她,做不到无视。
定了定心,高木子抬起头,望着夜空下凌风飞翔的师父:
“师父,徒儿想问,现在的我,是我吗?如果不是,那,我又是谁?谁,才是真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