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图指挥若定,有条不紊地安排工人平整了场地不说,还叫来压路机压实了地面。整个驻地中,就中国区干净整洁,并且最有生活气息,让外国的同行羡慕不已。
徐图很是大方,不管哪个外国救援队提出平整场地的要求,他一律答应。不但免费,他还额外赠送了生活用品,惹得许多外国救援队对他赞不绝口。
更让人意外的是,有一些外国医生提出向徐图购买生活用品,徐图婉拒之后又留下了对方的电话,说几日后就会无偿送到,感动得外国医生道谢之余还非要和他合影留念。
忙了两个多小时徐图才闲下来,他笑眯眯地来到一脸不快的云锦书面前,贴心地递上一块巧克力:“心情不好的时候,吃巧克力可以缓解心中的不快。”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云锦书的目光一直落在从消毒室出来后就开始忙前忙后地加固树屋的艾慕何身上,随手接过巧克力,“啊,巧克力,在索苏刚还能吃到巧克力。徐总,你太伟大了。”
徐图微微一笑:“巧克力算什么?在索苏刚,只要我喜欢,我能买下一座城市送给心爱的人。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云中城。”
云锦书脸色微微一变:“徐总,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们还没那么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云医生,你的名字充满着诗情画意。可惜,你的爱情却正好相反。”徐图脸色不变,呵呵一笑,“你心情不好是因为艾慕何和何遇走得近。是,你说得对,我们还没那么熟,但我很想帮你。”
被徐图一语道破心事,云锦书愣道:“帮我?怎么帮我?为什么帮我?”
“当然是帮你打败艾慕何赢回何医生了。”徐图望向远处的灌木丛,见陆大牛的身影从灌木丛中出现,一闪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开怀了几分,“你是当局者迷,我是旁观者清,再者我是男人,更了解何医生的心思。只要你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保证何医生会回到你的身边。云医生,人在异国他乡特别容易感到孤独,如果错过眼前的机会,等回国后,你就更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云锦书直视徐图的双眼,似乎想从徐图的眼中找到他帮她的理由:“我不明白,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问得好。”徐图开心地笑了,笑容坦诚而阳光,“我是商人,商人不做亏本的生意。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说实话,云医生,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的性格、你的名字、你的一切,但理智又告诉我,让你和何遇在一起才能让我的利益最大化。所以为了我的大计,我必须忍痛割爱,帮你拿下何遇。”
如果徐图没有强调他喜欢她,云锦书或许还会对徐图的用心有所怀疑,但云锦书这样的女人心思敏感脆弱,天性喜欢听甜言蜜语。徐图的话既恰到好处地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又不着痕迹地抛出了他的商业目的,让云锦书深信不疑。
“谢谢徐总的好意,我不明白我和何遇在一起,怎么就可以让你的利益最大化了?”云锦书眨动一双好看的大眼睛,好奇而充满期待地问。
徐图会心地笑了,他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故意停顿片刻才说:“你先告诉我,你喜欢瑞士莲还是吉利莲?或是歌帝梵?”
“嗯……”云锦书歪着头想了一想,“最钟爱的还是歌帝梵,没有杂质的口感最好了。”
“歌帝梵,好,没问题。”徐图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从明天起,所有的巧克力全部换成歌帝梵,对,所有!”
云锦书惊呆了:“徐总?”
“没什么,我帮你和何医生在一起,并不妨碍我一直喜欢你。我喜欢你和你喜不喜欢我没关系,哪怕只是空欢喜一场,我也愿意。”徐图目光坚定,神情决绝,“所以云医生,请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情,我帮你是完全出于真心,绝对没有半点私心杂念。至于为什么你和何医生在一起可以让的我利益最大化,到了合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此时云锦书的心都要融化了,哪里还顾得上深思徐图到底为什么要帮她。她痴痴地想,徐图真是一个好人,从开始捐赠生活用品,到现在为驻地平整场地。他多金、帅气、彬彬有礼又谈吐风趣,让人如沐春风,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极品男人。
“从驻地一路向北20公里外有一处森林,森林和草原连成一片,景色非常漂亮,特别适合谈情说爱。向南30公里没什么人,是露营的好地方。”徐图将奔驰63的钥匙塞到云锦书手中,“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良辰美景,再有美人在前,哪个男人把持得住?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想要幸福,必须自己大胆去争取。”
云锦书呆呆地看着手中的车钥匙,直到徐图走远才惊醒过来:“徐总,车钥匙我不能要……”
喧嚣过后,李不言召集所有人开会。
云锦书坐到何遇的身边,悄悄递上了钥匙:“何医生,徐总留下了车钥匙,说让我转交给你。”
何遇眼睛一亮:“63?”
“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车,就是像方盒子一样很丑的那辆。”云锦书小声说道,“他还说北边有森林,都是好玩儿的地方。”
“钥匙不能收。哥,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徐图太热心了,肯定有目的。”何见坐在何遇身边,听到了何遇和云锦书的对话。
“为什么不能收?徐总的一片好意,要是不收下,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何遇伸手接过钥匙,不客气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不管徐图有什么目的,他早晚会表露出来。所以收不收车钥匙都不影响,为什么不收?”
“有理,非常有理。”庄能飞坐在何遇的对面,连连点头,“还是何帅高明,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头,为什么不伸头挨刀?”
路愉程走进会议室,想坐到何见旁边却被顾不厌抢了先,她站在顾不厌背后,冲顾不厌拳打脚踢,顾不厌假装不知道。她没有办法,只好坐到了庄能飞的旁边。
夏明远拉开庄能飞另一侧的椅子:“我可以坐吗?”
庄能飞喜笑颜开地点头:“别人不能坐,夏医生必须能。”
“油腔滑调。”夏明远开心地一笑,“听说你除了本职工作之外,还开了一家汽配店?”
“你们谁这么嘴欠把我的秘密说了出去?行不行呀你们,这么不够朋友。”庄能飞冲何遇、何见嚷嚷了几句,又看了吴平生一眼,嘿嘿一笑,“夏医生猜对了一半,我开的不是汽配店,是汽车维修中心,我是维修中心的主任。”
“哧……”夏明远掩嘴一笑,“你还会修车?都会修哪些品牌的车?”
“我只会修两个品牌的汽车。”庄能飞一甩头发,夸张地一笑,“男人牌和女人牌。”
“怎么讲?”
“市面上所有的汽车品牌归纳起来其实就两种,一种是为男人造的车,一种是为女人造的车……”
庄能飞一挽袖子,准备大讲特讲一番时,李不言推门进来了,他目光扫过众人,严肃地说道:“安静,现在开会了。”
夏明远小声说道:“会后再聊。”
庄能飞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夏医生结婚了吧?”
夏明远叹息一声:“结了半年,不合适,离了。”
何见瞪了庄能飞一眼,庄能飞回了何见一个你管我的眼神。夏明远看在眼里,淡淡一笑:“怎么了,是不是觉得离婚的女人不好?”
“没有,没有。”庄能飞连连摆手,“结婚就是你吃了一盘菜,觉得好吃,一时高兴就把厨师带回家了,结果发现他的菜谱里只有一道菜你喜欢,其他的菜都不合口。那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吃不合口的饭菜吗?就只能离婚了。下次再点菜的时候,一定要看清厨师的菜谱里面有几道你爱吃的菜,超过一半以上才可以领回家。”
“庄能飞,你真会说。”夏明远笑逐颜开。
“庄能飞,要不你上来说?”李不言一拍桌子,“说到厨师,先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救援队来索苏刚之前已经商议好,由维和小队带两名厨师负责大家的伙食。很不幸的是,现在一名厨师家里有突发状况,必须回去,人已经到机场了,所以还缺一名厨师。谁的厨艺好,可以自愿报名。没人报名?那我就点名了,庄能飞!”
庄能飞哭丧着脸站了起来:“李院长,要是您能改了名字,我就报名当厨师。”
“改什么名字?”李不言满面怒容。
“改成李多话。”庄能飞挠了挠头,“您名不副实呀,虽然叫不言,却天天说个没完。”
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不言却没笑,拿起一件东西扔向了庄能飞:“庄能飞,罚你从今天起,每天早起巡逻一小时。”
“遵命。”庄能飞伸手接住东西,原来是一只油性笔,他嘿嘿一笑,“巡逻也比做饭好,至少可以看到各国美女。”
“李院长,我建议厨师可以轮流当,除了值班医生之外,谁拿手什么就去厨房帮忙做什么。”何遇示意庄能飞坐下,又说:“这个不是问题,是小事。”
“所以我才先说厨师的问题,我们眼下有两件大事急需解决。”李不言擦了擦眼镜,“第一件大事就是尽快研制出可以有效治疗h病毒的药物。现在各国救援队都在争分夺秒地研究h病毒的发病机制,中国救援队不是最先赶到的一批,也不是最后的一批。相比之前已经到了一周的欧美发达国家的救援队来说,我们已经落后很多了。怎样在落后的情况下尽快研制出药物,既是国家交给我们的重任,也是我们自身的职责所在,更是一个医疗工作者的心愿。据说,美国和加拿大已经在药物的研制上获得了突破性进展。”
“第二件大事是……”李不言停顿了几秒,“说是大事,其实要是在国内,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但在索苏刚,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这件事情,一是怪我们预估不足,二是没想到索苏刚的物品会这么紧缺。”
何遇听出了端倪,问道:“李院长,生活用品不够用了?”
“如果只是生活用品就好了。”李不言面露忧色,“不只是生活用品,医疗器械、汽油和一次性针管等大量的快消品都不够。”
“从国内调来不行吗?”艾慕何知道索苏刚并不出产任何工业产品,基本上就是一个没有工业的国家。
“来不及。”李不言摇了摇头,“先不说费用问题,国内调运过来少说也要十天八天,说不定这十天八天中就会有许多人因为得不到救治而死亡,我们还会因为缺少必要的医疗器械而影响药物的研制。我们来晚了一步,之前联合国集中调配了一批医疗器械和药品,但都被先来的救援队分完了。”
“除了医疗器械和生活用品之外,食物也缺。”李不言苦笑了一下,“这里太穷了,对索苏刚的民众来说,一块布料,乃至一块面包,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吵闹声。
“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开会。”
“我要找何医生……”
“何医生在开会。”
“我要找何医生……”不管说什么,对方只是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何遇听出那是科菲的声音,便冲外面喊道:“让他进来。”
门一响,科菲和阿卡冲了进来。科菲手中拿着一块布料,阿卡手里拿着一块面包,二人来到何遇面前送上了布料和面包,感谢何遇为抢救女孩付出的一切。
何遇被二人的真诚感动,想要拒绝却说不出口。二人不由分说地送上他们认为最宝贵的东西,转身离去。何遇一手布料一手面包,久久无语。
“以前我觉得作为医生,我在手术台边一站,就可以决定病人的生死。现在我才知道,我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何遇将布料和面包摆放到会议室最显眼的地方,“我们来到索苏刚是为了救人,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人还没有救下,却收获了真诚的感谢,受之有愧。同志们,从今天起,从现在起,我们要拿出十二分的努力,誓要攻克h病毒!”
“誓要攻克h病毒!”众人齐声大喊。
会后,李不言又和何遇、艾慕何、顾不厌、云锦书几人开了一个小会。会议决定由他和何遇、云锦书负责攻克药物难题,艾慕何、顾不厌负责解决各类物品短缺的难题。别人都没有意见,顾不厌却有情绪:“李院长,我是来负责队员的心理疏导,你不能安排我做具体的事情,要不然会影响我对队员心理健康状况的判断。”
何遇不慌不忙地问道:“顾医生,我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您解答一下。”
顾不厌立刻摆出了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说吧。”
“如果你中了一支毒箭,你是先问清毒箭是从哪里射来的、是谁射的、他为什么要射你一箭、他和你什么仇什么怨呢,还是先赶紧解毒保命要紧?”
“当然是保命要紧。”顾不厌面露鄙夷之色,“你自己就是医生,会不知道处理程序?”
“所以说……”何遇看向了艾慕何。
艾慕何会意,接话说道:“顾医生,现在所有队员都没有心理问题,只有生存问题。我们不关心箭从哪里来,我们只想第一时间解毒。”
顾不厌一脸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艾慕何呛了顾不厌一下,开心地将手背在后面,要和何遇击掌。何遇伸出右手,迟疑着向前,最终只是点了一下艾慕何的手心。
饭后,何遇刚回到房间云锦书就来了。她拿起何遇扔到桌子上的车钥匙问:“何医生,我们去兜风好不好?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总不能让人没有放松的时刻。”
何遇已经组装好了天文望远镜:“要不然你和何见一起去?我想看星星。”
“看星星?”云锦书愣了愣,忽然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逗死了,想不到何大医生还有看星星的爱好。星星每天晚上都可以看到,难道索苏刚的星星比中国的漂亮?走啦,陪我去兜风了。”
“不去。”
“我陪你去。”何见推门进来,一把拿过车钥匙。
“还有我。”庄能飞探头进来嘻嘻一笑,一拉云锦书,“去不去?不去别后悔,过时不候。”
云锦书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见何遇也不多看她一眼,赌气道:“去,傻瓜才不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夏明远和路愉程也过来凑热闹,非要一起,一行五人开车驶出了驻地。
露台游泳池里,徐行如美人鱼一般在水中前进。她优美的身姿矫健而曼妙,在迷离的灯光的映衬下,如梦如幻。一身黑色泳衣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在只有她一人的泳池里展现出惊心动魄的美。
在可以俯视露台游泳池的高台上,徐图手拿雪茄,却没有点上,只是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放了回去。他朝游泳池看了一眼,笑道:“小妹从小和我相依为命,她就是我最亲的亲人,谁敢动她一根手指,我绝对饶不了他。”
徐行从泳池出来,水珠在她身上滚动、滑落,如跳跃的音符。她近乎完美的身材就如行走的乐曲,每迈出一步都如最具冲击力的音节,全部敲击在陆大牛的心上。
陆大牛收回贪婪的目光,虽离得远,看得不是十分清楚,但徐行散发着女性魅力的身体还是让他深陷其中。
“徐总,要不要一枪结果了埃弗亚?”陆大牛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右手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动作,“在营地我见到了88式狙击步枪,真的很漂亮。”
“先不要动埃弗亚,他还有用。要是没用,我早就收拾他了。”徐图又拿起雪茄闻了闻,“中国的88式是不错,不过弄不到。我送你一把m110。”
“谢徐总。”陆大牛喜出望外,“m110狙击步枪射程远,精度高,不管是用来猎杀埃弗亚还是何遇,都可以保证在800米内一枪毙命。”
“何遇也暂时不要动。”徐图摆了摆手,又放下了雪茄,“人要学会克制自己的**,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就像这支雪茄,我能忍住不抽,就战胜了它。如果最终还是抽了它,我就输了。”
“为什么非要克制**?一根烟而已,想抽就抽,有什么不同?”陆大牛不理解徐图的逻辑。
“你不懂……”徐图拿起雪茄,背着手走下台阶,“凡是能够做成大事的人,都有极强的自律能力。一个连自己的**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控制人生?又怎么控制别人?有多少人失败在一口酒上,又有多少人死在一个女人手上,这都是被**害死的例子。我当年来到索苏刚,赤手空拳,打下这片江山,拥有现在的一切,如果不是克制了自己的**,怎么可能会有今天?”
陆大牛不说话,紧跟在徐图身后,离泳池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又去偷看徐行光洁的大腿和雪白的胸口。
“就像你,陆大牛,如果你不克制想要杀了何遇的**,你就有可能会死得很惨。如果你不克制对小妹的**,你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徐图猛然站住,目光凌厉地直视陆大牛的双眼,“有件事情我只警告你一次,不要对小妹有任何非分之想!非洲不比中国,在这里让一个人消失和拔掉路边的一根杂草没有区别,谁也不会在意你的死活!”
“是,是。”陆大牛唯唯诺诺,深深地低下头去,“大牛不敢。”
“消息打听得怎么样了?”走到徐行的近前,徐图脸上的寒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和而轻松的笑容。他将手中的雪茄捏碎扔到垃圾箱里,随后坐到徐行的旁边。
徐行乖巧地笑了笑,用浴巾包裹住身子。
“李不言是副院长,平常没什么业余爱好。”陆大牛通过国内的朋友很快就拿到了救援队主要人员的相关资料,“云锦书是医学硕士,现在是主治医师,家庭条件还算不错,父母都是高收入者,平常喜欢泡吧、听歌,还喜欢名牌包、鞋、香水……”
徐图摆了摆手,阻止陆大牛继续说个没完,笑道:“喜欢名牌的姑娘就是好姑娘,就怕她什么都不喜欢,那就不好突破了。对了,云医生除了专业知识之外,还有什么特长?”
“好像没什么特长。”陆大牛挠了挠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实在是找不到她有什么特长。”
“恭喜哥哥,救援队最好的突破口找到了。”徐行悄然一笑。
徐图摆了摆手:“先别高兴得太早了,云锦书也许并不是最好的突破口,她对何遇的感情是最大的障碍。”
“哥哥出手,必定手到擒来。”徐行擦了擦头发,扭头问陆大牛,“其他人呢,尤其是何遇。”
“先说吴平生。”陆大牛不敢直视徐行明亮的双眼,收回目光,“吴平生是武警特战兵,身手不凡,枪法也厉害。他的业余爱好是足球,特长也是足球;特点是特别有韧性,认准一件事情,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因此他擅长跟踪、暗杀。他喜欢艾慕何,但艾慕何对他一直不冷不热。他出身普通家庭,平常不舍得花钱,省吃俭用。”
徐图不说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顾不厌是心理医生,大龄剩女,出身高干家庭,家庭条件优越。她喜欢弹琴、读书、散步,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事情。从她的生活规律和作息时间来看,将来会是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陆大牛觉得奇怪,“怪事,顾不厌长得不差,家庭条件又好,怎么就成剩女了?”
“大牛,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像顾医生这样喜欢弹琴、读书、散步的文艺女性,内心的世界非常丰富,一般男人很难进入她的内心。”徐行见过顾不厌一面,对顾不厌的印象还算比较深刻,“所以顾医生现在单身,肯定是她谈过许多次恋爱,但没有遇到一个让她非常满意的人。她既有文艺细胞,学的又是心理学,对人对事肯定比较挑剔。”
“明白了,挑剔的人挑来挑去,最终却剩下了自己。”陆大牛嘿嘿一笑,“接下来是艾慕何。艾慕何和吴平生是同事,也是武警特战兵,身手和枪法都是一流。艾慕何平常的爱好就很广泛了,旅游、中医、爬山、天文,很多很杂,她好像有永远用不完的精力。”
“艾慕何的枪法和你相比,谁更出色一些?”徐图想起艾慕何矫健的身姿,心中蓦然一动。
“从她历次的射击成绩来看,不相上下。但在实战中谁更厉害,就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这和对战时的情绪和状态有很大关系。”陆大牛自信地笑了起来,“我有把握,真到了生死一战的时候,她不是我的对手。她是女人,女人的心理素质在重大考验面前,还是比男人差一些。”
“何遇呢?我要听何遇。”徐行等不及了。
“看,心理素质的差异往往决定成败。”徐图哈哈一笑,“耐心,一定要有耐心。出牌太早,会被对手一眼看穿你的底牌。”
徐行吐了吐舌头,嫣然一笑:“耐心有你们就行了,我要的是开心。”
“何遇、何见,他们是亲兄弟,哥哥是医生,弟弟是护士,出身中医世家。”陆大牛的目光从徐行裸露在外的小腿上掠过,心中一跳,连忙克制自己,“何见从小喜欢中医,性格比较沉稳。他平常喜欢电子产品,电脑、手机、相机、无人机什么的,比较宅。何遇就不一样了,何遇表面上很冷,其实很喜欢运动。除了医术高明之外,他还擅长游泳、拳击、射击,尤其喜欢摆弄机械一类的东西,不管是枪械还是汽车。他爱好非常广泛,和艾慕何一样,也是一个精力充沛的家伙……”
“他和艾慕何还真般配……”徐行咬着手指笑了笑,“哥,你觉得我和何遇是不是也很般配?”
“你?”徐图吓了一跳,又摇头笑了,“不行不行,你和何遇不是一路人。”
“为什么?”徐行撒娇,“你和他又不熟,怎么就知道我和他不是一路人?不许瞎说,你赔我梦想。”
“哈哈。”徐图起身搂住了徐行的肩膀,“小妹,何遇还不够优秀,他配不上你。还有一点,你要知道,何遇如果被我攻克了还好。如果不能,他很有可能是我们大计的拦路虎,到时也许会成为我的敌人。”
“你的敌人是埃弗亚,是叛军;不是何医生,不是中国人。中国人不打中国人,中国人不自相残杀。”徐行继续耍赖,“哥,答应我,不许对何医生下手,要是你为难他,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不为难他。”徐图顺口答应着,揽着徐行朝台阶走去,“下一批货物什么时候到?”
“三天后。”徐行裹了裹身上的浴巾,“近期内不会再有货物到港了,索苏刚境内的医疗器械和日用品,我们囤积的货已经占了90%的市场份额。”
“好,很好。三天后的货物到港之后全部囤积起来,相信不用一周的时间,它们的价值就会上涨三倍,哈哈。”徐图开心地大笑起来,转身对陆大牛说道:“你尽快和埃弗亚见上一面,告诉他最近不要再出来抢劫了,让他先安稳一段时间,他需要的物资我会准备出来。”
“是。”陆大牛恭敬地答道,突然,他身上传来了嘀嘀声,他拿出一个仪器一看,喜道:“徐总,奔驰车开动了。”
“去了哪里?”徐图凑到近前一看,“咦,朝北面的森林去了,也不知道车上有没有何遇。”
何见开车,庄能飞坐在副驾驶,一行五人驶出驻地,一路朝北开去。
驻地位于比较偏僻的郊外,离最近的城市米莱市30多公里,离最近的村庄里扎盖部落也有20多公里,可以说,驻地周围方圆20公里之内,荒无人烟。之所以选在如此偏远的地方,是为了避免疫情的进一步扩大,方便隔离h病毒的感染者。
出了驻地不远,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习惯了城市生活的何见几人还是第一次开车行驶在一望无际的黑夜中,除了汽车的灯光之外,天地之间漆黑一片,仿佛全世界都坠入了深渊。
“我害怕……”路愉程坐在后座,紧张地望向窗外,窗外的黑暗中仿佛藏着致命的危险,“万一有大象怎么办?万一遇到狮群怎么办?万一碰到叛军怎么办?万一……”
“万一你再说下去,车就坏了怎么办?”庄能飞听不下去了,敲了路愉程的脑袋一下,“能不能想点愉快又有正能量的事情?你是不是有被虐倾向?怎么总想着倒霉的事情?”
何见全神贯注地开车,虽说有路,但路却坑坑洼洼,树枝、石头遍地。刚刚被暴雨冲刷过的路面一片狼藉,稍有不慎就会压上手腕粗的树枝或是拳头大的石头,即使63性能优异也得小心应付,唯恐一个闪失就冲出公路冲进路边的深坑。
何见有点后悔一时兴起出来兜风了。他现在精神高度紧张,不用路愉程唠叨什么大象、狮子和叛军,光这条公路就随时有可能要了他们一车人的命。
云锦书打开窗户,让夜风尽情地吹动长发。她的心情还是有几分郁闷,越想越觉得艾慕何可恨,忍不住说道:“何见,你说我哪一点比不上艾慕何?为什么何遇喜欢她不喜欢我?”
“我哥喜欢艾慕何?”何见呵呵一笑,“想多了吧,云医生?我哥是和艾慕何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但那是工作需要,不是喜欢。你也认识一诺姐,你觉得和一诺比,艾慕何的差距有多大?”
“虽然我不认识江一诺,不过说实话,何见,我不觉得艾警官比江一诺差多少,相反,她比江一诺更有勇气和担当。”庄能飞对艾慕何越来越有好感了,“你们都清楚江一诺为什么要和何帅分手,理性地对比一下,江一诺和艾慕何谁更适合何帅。”
“一诺姐和我哥分手,其实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就是一诺姐更向往随心所欲的生活。世界那么大,她想去看看。我哥既没有时间陪她,也不赞成她放下一切去走遍世界的想法,他是一个不懂浪漫的人……”何见摇了摇头,“在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合适不合适。”
“陪喜欢的人一起走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是一件多浪漫的事情啊,何医生的眼里只有工作,没有生活,真无趣!”想起邀请何遇陪她一起兜风却被拒绝的事情,云锦书还是耿耿于怀,“何见,你哥是在和一诺谈恋爱的时候就是冰山,还是分手之后才变成了冰山?”
“他从小就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何见笑了起来,“我爸说,他天生就是当医生的料,沉着、冷静,有着超强的理智和过人的判断力,具备一个医生应该具备的全部优点。”
“也具备一个少女杀手应具备的全部优点。”夏明远坐在后座中间,她向前探了身子,努力离副驾驶的庄能飞更近一些,“我从小就崇拜英雄,可惜真正的英雄太少了,我一直觉得何医生就是我理想中的英雄形象。”
“英雄也是人,不能不近人情,不能不解风情,不能只有工作而没有生活……”云锦书继续发泄自己对何遇的不满,话说一半却被庄能飞打断了。
“何帅只是少年老成,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也不是不近人情,你看他在手术台上救人时总是全力以赴,就算累个半死,也要咬牙坚持做完手术。你们没有一个人真正懂他,怪不得艾慕何可以走近他。因为艾慕何理解他,更因为艾警官和他是一路人……”
“不是,他们不是一路人!”云锦书没来由地一阵心慌,想借大声否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庄能飞回身看了云锦书一眼,一改以前的嬉皮笑脸,郑重其事地说道:“爱,不是头脑发热的喜欢,不是在荷尔蒙支配下的盲目,而是担当,是承受,是勇气,也是责任。云医生,你什么时候理解了爱是担当和责任,你就能赢得何帅的心。不过……”
庄能飞眨了眨眼睛,又换回了常见的调侃表情,嘻嘻一笑:“如果你没有那么多的责任感,还是不要和何帅在一起了,跟不上他的脚步会很累,不如选择我,轻松、快乐,就算是肤浅,至少不会悲伤,是不是?”
“一边儿去,我就算喜欢上何见也不会喜欢你,天天没个正形。”云锦书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何见自嘲地一笑:“能飞,我是备胎,你是云备胎。看来以后喜欢哪个姑娘一定要大胆去表白,毕竟还有成为备胎的机会是不是?”笑声未落,他突然惊呼一声,“不好!”
灯光一闪,前面几十米处,在公路正中央,有一头狮子正虎视眈眈地和一头野猪对峙。两头凶猛的动物同时发出低沉的怒吼声。
何见急忙一脚急刹车,又接连打了几下方向盘,才堪堪在距离狮子和野猪不远的地方停稳,吓出一身大汗。他愣了一会儿才被庄能飞的大喊惊醒,庄能飞紧张地连拍车门:“倒车,赶紧倒车。”
也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别的原因,狮子和野猪化敌为友,竟然一起掉头,同仇敌忾,朝奔驰扑来。
何见立刻倒车,想要摆脱狮子和野猪的联合进攻。倒车比前进困难多了,何见车技又不是很强,只听“咚咚”的碰撞声不断传来,汽车左右颠簸不停,车内几人顿时大呼小叫地乱成一团。
眼见狮子和野猪逼近了汽车,狮子甚至已经做好了纵身一跃的准备。
“早知道我开车就好了。”庄能飞紧紧抓住扶手,身子随着车身摇来晃去,脑袋也几次碰在门框上,呲牙咧嘴地笑道,“要是有一把枪就好了,一枪一个,打死了好吃肉。”
“嗖……”
划破空气的呼啸声传来,一只长矛从黑暗中突然飞出,准确无误地钉在了野猪的身上。野猪正在狂奔的身体猛然一个翻滚,发出了一阵不甘的哀嚎,然后不再动弹了。
狮子见势不妙,猛然一个急刹车,四爪刨地,接连后退,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跳入了茫茫黑暗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是吧,堂堂的百兽之王也这么?包,说跑就跑,太没王者风范了。”庄能飞惊魂未定,居然还笑得出来,“怪不得中国人把老虎列为百兽之王,老虎还是比狮子有范儿。”
夏明远吓得花容失色,张大嘴巴,半天才说:“太危险,太吓人了。何见,赶紧回去,还是不要拿生命换浪漫了。”
“知道为什么非洲多狮子而没有老虎吗?在非洲大草原,独居的动物再强大,也没有办法活下来。”云锦书抱着夏明远的胳膊,“狮子是群居动物,所以狮子可以纵横非洲。哼,何遇如果还抱着他的个人英雄主义不变,在非洲就行不通了。在非洲必须要靠团队合作才能活下去。”
“怎么又扯到何帅身上了?”庄能飞非常佩服云锦书的联想,还想再说什么,却见何见一脸的不解和紧张。
何见停车,一把抓住了庄能飞的胳膊:“你们难道都不想一想,是谁射死了野猪?”
一句话让车里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比起狮子和野猪,能够一矛射中野猪的人更危险,更难以对付。众人想通这一点,顿时吓得都不敢再说话了。
“关灯,快关了车灯。不对,快熄火。”庄能飞熄了火,关了灯,低声说道,“别让他发现我们,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为什么不发动汽车赶紧跑?人跑得再快能快过汽车?”云锦书提出了不同的看法。
“就是,赶紧开车,别待在原地不动。”路愉程也在催促。
夏明远却说:“人是跑不过汽车,矛却能比汽车快。刚才那头野猪跑那么快还不是被一矛射中,我们一动就成了靶子了。”
“矛穿不透汽车,何见,赶紧发动汽车跑呀,别等死了。”云锦书急得跳脚,接连推了何见几下,“开车,何见,快开车。”
何见却有些迟疑,迟迟不敢发动汽车。
庄能飞感叹一声:“现在知道何帅的好了吧?要是何帅在,他肯定会立即做出最合理的选择,而不会让我们吵成一团。”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车身上,车子左右晃动几下,吓得车内的云锦书、夏明远和路愉程惊惶失措地大呼小叫。
借黑暗来藏身的想法落空了,何见索性发动了汽车,打开了大灯和顶灯,照得四下亮堂堂一片。
在汽车左侧有一只羊,羊的旁边站着两个当地人,二人各持一把长矛,威风凛凛地站在汽车旁边,显然,刚才杀掉野猪,是他们的杰作。
下车还是逃跑?何见朝庄能飞投去了征询的目光。饶是平常很有主意的庄能飞,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搓了搓手,朝车外看了几眼:“不是说中国人在非洲很受欢迎、名声很好吗?赌一把。这样,我先下车,你们几个都不要动。万一看到形势不对,我拦住他们,你们开车就跑,越快越好。”
“这怎么行?”夏明远一把拉住庄能飞,“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下车冒险?”
庄能飞挣脱了夏明远的手:“这车上就两个男人,何见还要开车,不是他下车就是我下车,他又不如我能说会道,还是我下车更有胜算。”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云锦书一眼,“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样子。”
路愉程被庄能飞散发的雄性激素征服了:“庄能飞,你是真能飞,是个男人,我服你。”
“服我就对了。”庄能飞推门下车,虽然心里直打鼓,双腿还有些发抖,却还是故作镇定,大义凛然地来到两个人面前,“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中国救援队的成员,来索苏刚是为了帮助你们。你们……”
话未说完,庄能飞忽然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原来是你们,科菲、阿卡,你们脸上的粉底太厚了,差点没认出你们。不对,不对,我错了,不是粉底,是迷彩妆。”
来人原来是科菲和阿卡,何见等人长舒了一口气。
庄能飞和科菲、阿卡也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打开了后备箱。科菲和阿卡将还没断气的野猪和羊搬了进去。庄能飞给钱他们不要,就在车上翻了翻,见有几瓶水,反正是徐图的水,他就慷他人之慨将水全部送给了二人。
二人高兴得跳了起来。
经过这番折腾,几人也没有兴趣和胆量再去森林了,掉头之后原路返回。受到了惊吓的夏明远和路愉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只有云锦书没有入睡,睁大一双眼睛望着窗外的夜色出神。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云锦书打开一看,收到了一条微信,是徐图的信息。
“云医生,是不是和何医生在一起兜风?”
云锦书咬了咬嘴唇,回复:“没有,他和艾慕何在一起。我和何见他们开车出来转转。”
“怎么?有了63,何医生也不为所动?”
“不知道,他是挺喜欢这款车的,可能是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不要急,慢慢来,只要有耐心,总有办法拿下他。不如这样,这几天你看什么时候有空,来一趟我家,一来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二来我正好有个想法想和你交流一下,看能不能帮你尽快赢回何医生。要快,要是让艾慕何抢先了,你的机会就渺茫了。”
云锦书低头想了一会儿,回复道:“好,这几天为了研制治疗h病毒的药物会比较忙,等不忙了,我联系你。”
“好,一言为定。”徐图发了一个笑脸。
“何见,过几天有空的时候,你开车陪我去一趟米莱市,好不好?”收起手机,云锦书拍了拍何见的肩膀。
何见没有多想,随口答道:“好呀,没问题。”
“不叫我?”庄能飞一指自己的鼻子,“太过分了,要不是我,别说吃野猪肉喝羊肉汤了,你们连小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说背着我去约会了。”
“好,带你,带你。一点小事都能被你说成天大的事,也不嫌累。”何见随口应下。
云锦书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她不太想让庄能飞随行,庄能飞不仅能说会道,而且比何见机警多了。他肯定会发现她的秘密,但何见已经答应了,她又不好直接反对。
到时再说好了,困意袭来,云锦书不由闭上了眼睛,临睡之前还在想,也不知道何遇和艾慕何到底在做什么。
没有灯光污染的夜空,美得深邃眩目。离地三米多高的树屋里面,一架天文望远镜伸出窗户,对准了无边的夜空。
“很多人不知道,自然界其实并没有黑白两种颜色,可见光的七原色是红、橙、黄、绿、蓝、靛、紫,黑色和白色是几种颜色调和的产物。”何遇一边摆弄望远镜,一边凝望夜空,“实际上,夜空也不是黑色,而是深靛色,很深很深的靛色。”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艾慕何不信,探头到窗外,盯着夜空看了半天,“骗人,明明就是黑色的,哪里是什么深靛色。”
“你是被自己的常识误导了。”何遇也不多做解释,“生活中有许多错误的常识,许多人都信以为真。”
“什么常识?”艾慕何背着手,踮起脚尖,抬头朝望远镜里面观望。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何遇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角度,让它对准夜空中最明亮的星。
艾慕何的心情莫名紧张了起来,心中揣测何遇为什么会突然说到感情问题,她故作轻松地说道:“原来你不是冰山,也会讨论有情调的话题。”
“错,我讨论的不是情调,是现象。”何遇直视艾慕何的双眼,脸上只有严肃和认真,没有半点情调,“艾警官,你觉得这句话是对是错?”
“当然对了。女人不喜欢一个男人,他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男人要是不喜欢一个女人,只要这个女人为他付出得足够多,他就会慢慢接受她。”
“为爱而爱,是神。为被爱而爱,是人。”何遇摇了摇头,“我们都是人,却不一定会因为被爱而爱。女人会因为感动而爱上了一个人,男人却不行。因为女人的爱里感性占七成,理性只有三成。而男人的爱里,则是感性五成,理性五成。”
“说的是你自己吧?”艾慕何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才不信男人都那么理性,男人是视觉动物和下半身动物……”
“找到了,找到了。”何遇突然兴奋地喊了起来,“就在天顶的位置,毕宿亮星排列的v字形结构,非常容易辨认出来……”
“什么呀?”艾慕何还沉浸在刚才和何遇的对话中,她凑了过来,眯起一只眼睛看向望远镜的目镜,夜空中的星星明亮又璀璨,正中的位置有一个v字型结构的星群,她一脸懵懂地看向何遇,“除了星星还是星星,你到底让我看什么呢?莫名其妙。”
“金牛星座。”何遇淡淡地说道,“金牛座就在猎户座的西边……”
“为什么要看金牛座?”艾慕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真和她毫不相干一样,她抿着嘴,又朝目镜中看了几眼,“金牛座有什么稀奇的。啊,难道你是金牛座?”
“不是。”何遇不动声色,又调整了一下望远镜,“来,再看看猎户座星云。”
“十二星座里面有猎户座吗?”艾慕何想了想,“没有,我确定没有。”
“从明天起,你要加强戒备,除了确保救援队人员的人身安全外,还要警惕叛军随时可能发动的袭击。”何遇收起了望远镜,“所有救援队都物资紧缺,叛军也一样,所以叛军为了物资可能会铤而走险发动进攻。叛军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抢劫驻地,但会发动偷袭。”
“我已经交待过吴平生了,从现在起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虽然不解为什么何遇思维跳跃这么快,艾慕何也没有多想,“何医生,你有没有发现徐图这么热络的背后的目的?他是一名商人……”
“你想多了吧,徐图就是为了感谢我们救了徐行。”何遇淡淡地笑了笑,“不要总往坏的方面去想别人。艾警官,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坏人?”
“别装傻充愣,你比我还清楚徐图是不是别有用心。”艾慕何不满何遇的态度,“何医生,你是一个思维缜密的人,会想不到徐图这么做是想打救援队的主意?你不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看上了徐行,想要借机接近徐行吧?”
“原来在艾警官眼里,我是一个这么肤浅的人。”何遇淡淡地笑了笑,“艾警官,你觉得我像是需要刻意制造机会才能接近自己喜欢的女孩的人吗?”
“是。”艾慕何斩钉截铁地说道,心里却有一朵花在悄然绽放,“你邀请我来树屋看星星,就是在刻意制造机会接近我。”
“看星星很正常,又没有什么暗示。我小学三年级就和女同桌一起上山看星星了。”何遇依然嘴硬,又调整了一架望远镜,朝目镜中看了几眼。
“没看出来,何冰山从小就是一个情种。”艾慕何嘴角的笑意已经荡漾开来,“那你告诉我,你小学的女同桌是什么星座?”
何遇愣了愣:“那个时候还小,星座学说还没流行。她属牛!”
“噗……”艾慕何忍俊不禁,“她属牛,你是牛脾气。说吧,什么时候知道了我的星座?”
“你的星座?你什么星座?”何遇一脸无辜。
“好,你赢了。”艾慕何心想,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让我猜猜,你是巨蟹座,是十二星座中最暗的一个星座,所以你有礼貌、善交际、富有幽默感并且尊崇人道主义,会有许多朋友。但事实上在你强悍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柔弱的心……对不对?”
“巨蟹座到地球的距离正好是520……光年。”何遇调整好了望远镜,“来,看看像不像一只螃蟹。在望远镜没有被发明之前,肉眼根本看不出螃蟹的形状。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是巨蟹座?”
艾慕何得意地一笑:“别以为就你能查到别人的资料,你忘了我是警察,查你的资料易如反掌。”
“其实……”何遇一脸诚恳地说道,“我是昨天查看全体成员的资料时,才知道你是金牛座。你也是在查看全体成员的资料时,知道了我的星座?”
“才不是,我在来索苏刚之前就知道你的星座和你的……”意识到说漏了嘴,艾慕何忙捂住了嘴巴,“你、你套我的话?”
“不敢,不敢。艾警官接受过系统的反侦查训练,我可不敢在艾警官面前班门弄斧。”何遇摆了摆手,一脸谦虚,“我就是想弄明白一件事情,到底谁先谁后?”
“什么谁先谁后?”艾慕何一下没反应过来,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又气又笑,“何遇,你太过分了。我先调查你并不代表我先喜欢上你。你邀请我看我的星座,就是暗示你喜欢我,你在追我。别不承认!”
“你想多了。”何遇淡淡一笑,“我看错了星图,其实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双鱼座,没想到是金牛座。”
“云医生是双鱼座?”艾慕何咬牙问道,心里恨恨地想,何遇呀何遇,喜欢一个人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你还是男人吗?
“咦,你怎么知道?”何遇故作惊讶,“啊,对了,你也查了云锦书的资料。”
“不用查我也知道,你是故意拿她当挡箭牌。谁都能看出来她喜欢你,你对她没有感觉。哼,何医生,做人要厚道,别伤害一个喜欢你的女孩。”
“艾警官说得太对了。”何遇一脸诚恳,认真地点头,艾慕何真以为他要认错了,不料他话锋一转,“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艾慕何被气笑了,她决定给何遇泼一盆冷水:“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放心,你没有机会伤害我。”
“为什么?”何遇继续摆弄望远镜,并没有将艾慕何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你以前深爱过江一诺,你的心里有过别人。虽然她现在不在了,但影子还在,我不想住进一个有别人影子的心房。”艾慕何话一说完,转身就走,“所以,你没有让我喜欢的前提。”
推开树屋的门,艾慕何沿着绳梯慢慢下去,她有意放慢了动作,以她的身手,三两下就能落地。不料等了半天也没见何遇推门出来,不由有些失望。
艾慕何失望之余又有几分伤心,何遇再大男子主义,要是真喜欢她,也应放下矜持。在爱的面前,哪有道理与对错可言?有时女孩子想要的不过是一句甜言蜜语,一个贴心的动作,或者一个暖心的眼神。
可惜在何遇这里,都没有。
双脚落地,艾慕何头也不抬地准备离开。她是真生气了,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理何遇,哪怕他再优秀,她也不会再喜欢他半分!
才走几步,身后忽然传来了悉悉率率的声音,艾慕何以为是何遇跟了过来,并不回头,反倒加快了脚步,心中既委屈又不甘。后面细碎的声音越来越近,感觉已经距离她很近了,她忽然站住:“跟着我干什么?闪开!”
“让开!危险!”
不等艾慕何反应过来,斜刺里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推倒了她。以艾慕何的身手,按说不应该被人偷袭,只是她正在生何遇的气,而且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身后,怎么也没想到会从侧面杀出一人。
被来人推倒在地,艾慕何瞬间反应过来,多年的训练让她立刻就地打了一个滚,进入了战备状态。定睛一看,推倒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遇。
“你想死是不是?好,我成全你。”艾慕何正生何遇的气,一跃而起就要一脚踢向何遇,却见何遇如临大敌,抓起一根树枝朝她身后掷去。
“不要动!”何遇紧张万分,目光中满是关切和担心,“有毒蛇!”
艾慕何回身一看,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她身手不凡,枪法惊人,一人对付三四个歹徒也毫无惧意,却和大多数女孩一样害怕蛇和老鼠,更何况身后昂首吐着蛇信耀武扬威的蛇正是大名鼎鼎的眼镜蛇!
眼镜蛇距离艾慕何有一米多远,如果不是刚才何遇推了她一把,恐怕她已经被眼镜蛇咬中了。这么一想,她忽然感觉何遇前所未有的亲切,何遇再坏再气人,也比眼镜蛇好了百倍。她吓得快要哭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何医生,我怕,快救我。”
何遇也怕蛇,从小生活在北方的他没有多少对付蛇的经验,但此时此刻,他不能有丝毫的退缩。只是今晚出来,身上没带任何防身的东西,赤手空拳可打不过眼镜蛇,而且还是一条两米多长的大家伙。
“别怕,有我在。”何遇一边安慰艾慕何,一边四处搜寻可用的趁手武器。
艾慕何会意,从腿上拨出一把匕首:“何医生,这个能不能用?”
废话,当然能用了,何遇差点没被艾慕何气笑。他所站的地方离毒蛇有两米远,艾慕何要近上一些,而且艾慕何所在的位置更好,得手的概率更高。他弯腰拿起一根树枝:“这样,艾警官,我扔出树枝吸引毒蛇的注意,它一转身你就回身一刀,斩断它的蛇头。”
计划是很好,可惜艾慕何毫无斗志。她拼命摇头:“我不,我不敢,我怕蛇。我不敢动,何医生,你救救我。”
何语无语了,面对陆大马和叛军的枪口都不曾退缩的艾慕何,在一条毒蛇面前却吓成如此模样。
“那就这样,我扔出树枝的同时,你把匕首扔给我。”何遇只好退而求其次。
“嗯。”艾慕何偷眼看了毒蛇一下,又迅速回头。
“来,一、二、三!”何遇抛出树枝的同时伸手去接艾慕何扔出的匕首。不料艾慕何过于害怕,闭着眼睛一扔,竟然把匕首扔向了毒蛇。
毒蛇受惊一跃而起,张开大口朝艾慕何咬去。紧要关头何遇顾不上许多,一个翻滚冲到了艾慕何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毒蛇。
眼见毒蛇一口就要咬在何遇的腿上,何遇右手一挥,手中寒光一闪,毒蛇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之后一分为二,力道一失,顿时摔落在地。
何遇再次手起刀落,将毒蛇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把手术刀!
毒蛇挣扎了几下,不动了。何遇瞬间瘫软在地,大口喘气:“平生第一次用手术刀杀生,这感觉,真不是滋味。”
艾慕何回头看了看,见毒蛇一动不动才慢慢挪动身子,抱住何遇的胳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何遇,何遇,吓死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毒蛇。”
“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笨的猪队友。”何遇腹诽了一句,拍了拍艾慕何的后背,“好了,没事了,不要怕。只要有我在,没有蛇敢欺负你。”
“要是今天没有你,我说不定就死了。”艾慕何一阵后怕,“想想死在一条蛇的手里,也是挺可悲的。我宁愿死在狮子的手里,也算英勇了。”
伴随着一声刹车声,一辆奔驰停在了二人面前。庄能飞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捡起地上的半截毒蛇:“何帅,你们太棒了,除了炖野猪、烤羊腿,还有蛇汤喝!”
“棒你个大头鬼!”
何遇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他刚才是很勇敢,现在却知道后怕了,坐在地上浑身酸软,站都站不起来。
庄能飞看到了被手术刀钉在地上的蛇的前半截,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小何飞刀?何帅,绝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师父在上,请受徒儿……”
话说一半,被钉在地上的蛇突然张开了大嘴,吓得庄能飞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妈呀,死了还吓人,比h病毒还可怕。”
回到驻地,得知事情经过的李不言狠狠地批评了庄能飞几人,又不轻不重地说了何遇几句,并且强调以后未经允许不得擅自出去,尤其是开车出去。
顾不厌也对几人的行为点评了几句,强调说道:“何遇和艾慕何是去看星星,寻求的是浪漫,作为恋爱中的男女,情有可原,本身也不是什么危险的行为,遇到毒蛇是意外。庄能飞几个人的行为是出于好奇,其中也有冒险的成分,遇到狮子和野猪是偶然中的必然。在出门前,你们就应该预料到会遇到各种危险,做好心理准备。”
云锦书很是不快地反驳顾不厌:“顾医生,别一厢情愿地拿你的偏见来点评别人的行为。何医生和艾警官只是在看星星,不是在谈恋爱。你不要信口开河。”
顾不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云医生,一个人不敢承认现实,不敢面对自己的失败,是心理不成熟的表现。我劝你直面自己的不足,认清自己,摆正心态,否则你的处境会很危险。”
“顾医生,你总是以偏执的心态戴着有色眼镜来评判每一个人,在你眼里,我们都是心理疾病患者,对不对?”云锦书知道何遇和艾慕何单独相处之后就很是不快,又被顾不厌冷嘲热讽,哪里还忍得住,“你这种吹毛求疵的心理是比h病毒更具危害性的传染病,会让人和人之间缺少信任和关爱,增加猜疑和提防。”
顾不厌摇了摇头:“云医生,小心有人利用你的偏执和幼稚。记住,你最大的问题是你对何医生的喜欢不是单纯的喜欢,其中掺杂了攀比、争强好胜和炫耀的心理。有了杂质的爱不是爱,是一种伤害。”
“顾医生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庄能飞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么了解云医生?你和她很熟吗?难道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艾慕何也忙不迭地解释:“我和何医生上树屋,主要是为了观察一下周围的环境,确保安全,然后顺便看了几眼星星。我和他是同事,嗯,临时同事关系,你们别多想。”
何遇不说话,目光沉静。艾慕何悄悄捅了捅他,意思是“你怎么不解释几句”,何遇理也不理。
何见叹息一声:“是非以不辩为解脱,烦恼以忍辱为智慧。”
李不言余怒未消:“夏医生、路愉程,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明远摇了摇头:“错了就是错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
“我有话要说!”路愉程高高地举起了右手,“我觉得我们几个开车出去最大的错误就是拉回了一头野猪和一只羊。虽然它们不是受保护的野生动物,但我要说的是,有证据表明h病毒也在动物间传播。”
“专业知识不过关,差评!h病毒只在人类和灵长类动物之间传播,目前尚没有发现其他哺乳动物有感染h病毒的例子。”何遇终于开口了,“现在驻地食物紧缺,既然都拉回来了,不如分给各国救援队,也算是中国救援队的一番心意。”
“这倒是提供了一个思路。”云锦书灵光一闪,眼睛一亮,“车上的野猪和羊不是还没死吗?是不是可以用它们来测试h病毒的机制,检查在野猪和羊体内有没有h病毒的抗体?”
何遇连连点头:“好主意,云医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开拓性的思路。何见、庄能飞,你们把野猪和羊搬到实验室。”
云锦书暗自一笑,努力克制着心中的得意:“还不是受何医生的启发?在医学上,我还有许多要向何医生学习的地方。”她一边说,一边朝艾慕何投去挑衅的目光。
艾慕何假装没看见,打了个哈欠:“医学上的事情我是外行,你们继续,我先撤了。我先睡一觉,下半夜还要执勤。”
走到门口,艾慕何忽然站住,回头冷不防地问了一句:“顾医生,以你的专业知识来看,和巨蟹男最匹配的是双鱼女还是金牛女?”
“什么?”顾不厌一下没明白过来,随即恍然大悟,笑道:“我的专业是心理学,心理学是科学,星座学不是,所以你的问题我没法给你专业的回答……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并不专业的建议。”
艾慕何一脸期待,云锦书屏住了呼吸。她很清楚艾慕何这个问题的意义所在,她是双鱼座,这么说,艾慕何是金牛座了?
“去研究一下结婚几十年还相亲相爱的老人们,再统计一下他们的星座,看看有没有规律。”顾不厌一拢头发,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我只相信科学的统计和数据,不相信随性的总结。”
“知道了,谢谢顾医生。”艾慕何不无得意地看了云锦书一眼,“其实匹配不匹配,并不在于星座,而在于性格,在于争取。”
云锦书“哼”了一声:“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有人喜欢你才怪。”
实验室里灯火通明,何遇、云锦书、李不言和夏明远几个主力医生全部到齐。何遇将感染了h病毒的血液注射到野猪的体内,然后观察h病毒在野猪体内的变化。
庄能飞啧啧几声,一脸可惜:“多好的后臀肉、里脊、排骨,都没戏了。可惜,太可惜了。”
何遇抬头说道:“h病毒进入细胞核进行自我复制,让宿主感染之后再进行传播。刚才我注射到野猪体内的h病毒并没有进入细胞核复制成功,所以理论上讲,野猪肉是安全的,可以食用。”
庄能飞连连摆手:“免了,免了。我还没有馋到不要命的地步。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h病毒只在人类和灵长类动物之间传播?”
何遇没有回答庄能飞的问题,而是又注射了h病毒到羊体内,发现也是同样的现象,病毒无法复制。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h病毒是需要透过npc1进入细胞核进行自我复制,npc1蛋白于细胞间进行胆固醇的运输,那么如果有一种阻碍剂可以阻止npc1的运输,不就可以对抗h病毒对人体的侵袭了?”
“有道理。”李不言点了点头,“不过这样会有另外一个问题出现,就是阻碍剂阻止了npc1的运输,也会阻挡胆固醇的运输路线,从而使病人出现尼曼匹克症的病症……”
“短期的阻挡未必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比较起来说,h病毒患者的死亡率高,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先救急症,再说缓病。”何遇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李不言想了想,认同何遇的说法,“绝大多数h病毒患者都是在短时间内爆发既而致死,先救急,更何况阻碍剂未必会造成尼曼匹克症……我同意何医生的思路。”
“我也同意。”云锦书毫不犹豫地发表了支持意见。
“我……”夏明远迟疑了一下,“我保留意见。”
何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配合何遇的工作。几人一直忙到深夜,基本上确定了一个可行性较高的方案。
深夜的驻地比白天的喧嚣安静了许多,但依然可以听到隔离区传来呻吟声、咳嗽声和医生忙碌的声音。夜空幽邃而美丽,亘古不变地俯视着大地,不管地上发生多少悲欢离合,夜空依然绽放着永恒的美丽。
何遇站在实验室门口,伸了伸懒腰,正准备回房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
众人都吓了一跳,庄能飞和路愉程的反应最快,二人迅速抱头蹲到了地上。
“起来吧,发生枪战的地方离我们少说也有几公里。”何遇一拉庄能飞,“关键时刻还指望你保护女士?看你的样子,真够窝囊的。”
“在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窝囊也是一种美德。”庄能飞振振有词,“不对,你怎么知道发生枪战的地方离我们有几公里?”
“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来。”何遇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指了指北方,“枪战发生在北方,并不激烈,基本上都是ak—47的声音,没有别的重武器。话说,你们开车去的正是北方?你们是在哪里遇到的科菲和阿卡?”
何见想了想:“具体路程没记住,大概就是向北五六公里的地方。”
李不言拍了拍何遇的肩膀:“说不定是政府军和叛军小规模的交火。行了,不用多想了,赶紧休息,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何遇没再说话,却朝北方愣神了片刻。
第二天一早,何遇和李不言将研制阻碍剂的思路上报到了国内医院,得到了医院领导的一致认可,何遇就此开始了研制工作。
一周后,阻碍剂初步研制成功,经过临床检验,阻碍剂的效果达到了预期。宣布了结果后,救援队上下一片欢呼。
因阻碍剂不同于治疗药物,本着共享的原则,何遇将研究成果向其他国家的救援队通报,得到了各国救援队的称赞。虽然中国救援队在阻碍剂的研制上抢先一步,但有消息说,美国、加拿大和日本等国在药物的研制上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让何遇等人压力倍增。
如果说阻碍剂只是阻止h病毒的复制和扩散,那么药物才是防止h病毒夺走生命的关键力量。因此药物的研制成功才是一个国家在医疗实力上的真正体现。
何遇又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药物的研制中。
与此同时,驻地的形势却越来越严峻了。
虽然h病毒的扩散得到了初步的控制,感染人数在逐渐下降,死亡率也呈缓慢下降趋势,但驻地里的气氛却越来越紧张。驻地的物资越来越紧缺,不但之前共享给各国救援队的物品被哄抢一空,就连公用的洗衣机也因负荷过重而坏掉了。
庄能飞吓得赶紧把剩下的有限的物资放回了自己房间,再也不和别国救援队共享了。随着叛军力量的壮大,政府军节节败退,失去了几个主要控制区,导致生活用品和医疗器械更加紧缺,物价急剧上涨。
物价上涨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有钱也买不到物品。生活物品的短缺还可以克服一下,医疗器械的匮乏就是大问题了。在抢救病人的时候,如果一次性针管、消毒棉、无菌手套以及剪刀不够用,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了。各国救援队向自己的国家求助,得到的答复是不管是空运还是海运,都暂停运送了,因为叛军控制了机场和主要港口。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等政府军重新夺回机场和港口。
至于政府军何时能够夺回机场和港口,就是未知数了。
近来不但药物的研制没有太大进展,就连徐图也失去了消息。本来那天晚上徐图和云锦书约好第二天云锦书去他家中找他,结果第二天一早救援队召开紧急会议讨论阻碍剂的研制工作,云锦书没能走开。后来云锦书再联系徐图,徐图却说他有事离开了米莱市,等他回来再说。
午后,炙热的阳光晒得茂密的树木都有几分无精打采,一些人在午休,一些人在工作,还有一些人在营地的大树下乘凉。
乘凉的人中就有云锦书、艾慕何、庄能飞、何见、夏明远和路愉程几人。
云锦书坐在一把小椅子上,双手托腮,斑驳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细碎的梦,迷离而不真实。她眯着双眼,一阵阵困意袭来,却不肯睡去。时光漫长而辽远,她迷糊中发现有两个人朝她走来,一个是何遇,另一个是徐图。
何遇依然是一副冷酷的表情,徐图则是满面春风。云锦书站在二人中间,不知道是该走向徐图还是走向何遇。她正犹豫不决时,徐图手中突然变出了鲜花和美酒,而何遇手中只有一把冰冷的闪耀着寒光的手术刀。
“云医生在吗?何医生在吗?”
一声呼唤惊醒了云锦书,她下意识站了起来:“谁,谁找我?”
驻地门口有一辆奔驰suv,车上下来一人,一身长裙,风姿绰约,正是徐行。
徐行的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人手捧一束鲜花,一人抱着几个精美的盒子,还有一人提着一个大包。
徐行款款来到云锦书面前,点了点头,身后两人送上了鲜花和精美的礼品。
“为什么要送我花和……啊,巧克力,歌帝梵巧克力!”云锦书惊喜地张大了嘴巴,她接过鲜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陶醉在花香之中,“谁送的?”
“我哥。”徐行俏皮地笑了笑,“他最近特别忙,顾不上亲自过来,所以托我代劳。”
一捧娇艳欲滴的鲜花和几盒价值不菲的巧克力,即使是在国内物质无比丰富的一线城市也算是耀眼的厚礼,何况是在连牙膏牙刷都要省着用的特殊时期的索苏刚?
云锦书感觉她的心和巧克力一样融化了!
“哇,好幸福,好奢侈。”路愉程羡慕得双眼放光,朝何见投去了深深的一瞥,“要是有人这么对我,我就毫不犹豫地嫁了。”
何见笑道:“你说反了吧?要是你这么对一个人,他说不定毫不犹豫就跑了。”
“去你的。”路愉程白了何见一眼,“跟你哥一样,也是一块木头。”
“何见才不是木头,他是石头。”徐行笑了笑,来到何见面前,示意身后的人将大包交给何见,“何弟弟,何医生不在,就由你代劳了。最近什么东西都缺,我哥想尽了办法才找到一些医疗器械。实在抱歉,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有这些了。”
包里是一次性消毒棉、一次性针管和无菌手套,还有一些常用的医疗器械,数量确实不多,估计可供三天使用。
何见摆了摆手:“虽然现在医疗器械确实奇缺,但我不能收下,你们做得已经够多的了。”
艾慕何上前随意地翻了翻,抬眼看了徐行一眼:“徐美女,你还真是好心,全国人民都要对你说一声谢谢才对得起你和你哥的爱国之心。”
徐行掩嘴一笑:“这可不敢当,艾警官不要取笑我了,我只是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说,我又不是无偿奉献,是要收费的。何见,这些医疗器械按照市场价是3000元,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哥花了三倍的价钱才买到,再加上1000元的利润,收你10000元不算多吧?”
“不多,合理。”何见听到收费才收下东西,冲庄能飞说道,“能飞,你带他去找李院长,办理一下交接手续,顺带付款。”
庄能飞低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嘟囔着说道:“这点东西就要10000元?要是在国内,1000元都能拿下。唉,到底是谁在趁火打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呀。”
“少废话,赶紧去办事。”何见踢了庄能飞一脚。
徐行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就算是趁火打劫,也是解了燃眉之急,在钱和生命面前,还是生命重要,是不是?庄能飞,你信不信我要价四倍五倍,美国、日本和德国的救援队也是会哄抢的?”
“信。”庄能飞是真信,他服气了,不管是对中国救援队还是对美、日、德等国的救援队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有钱也买不到。
“谢谢你的信任。”徐行开心地笑了,又转身对云锦书说道,“云医生,今晚我哥邀请了一些朋友在家中开派对,欢迎你和何医生参加。”
艾慕何立刻凑了过来:“现在是非常时期,李院长说了,未经允许不得私自外出。”
“怎么会是私自外出?”徐行亲热地抱住了艾慕何的胳膊,“派对不但会邀请云医生和何医生,还会邀请艾警官、李院长、何见和庄能飞,既然是派对,就要大家一起开心才好。”
“李院长才不会去,他没时间。”艾慕何挣脱了徐行的胳膊。
“我有时间。”艾慕何话刚说完,李不言就迈步过来了,身后跟着何遇,“今晚大家一起去参加派对,不许请假。”
“李院长……”艾慕何想劝李不言不要答应。
李不言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这不是政治任务,只是集体行动。但你也不能不参加,因为在路上你要负责队伍的安全,在派对上你要负责何遇的安全。”
艾慕何听出了李不言的言外之意:“何医生多有定力,派对上不用我负责。”
“真的吗?”徐行上前挽住了何遇的胳膊,“先不说我,派对上有许多白富美,她们既漂亮又主动。何医生既英俊又有型,更何况在索苏刚,医生本身就是金字招牌。索苏刚战乱不断,一个可以救命的医生可是无价之宝。”
何遇坦然地接受了徐行亲热的举动,看了艾慕何一眼:“医生是无价之宝,保镖也是价值连城。医生可以救命,保镖可以保命。艾警官,你也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去。”
“去就去,说得好像我没有参加过派对一样。”艾慕何才不放心让救援队一行人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去参加派对,也不放心何遇,只好自己找台阶下,“不过来的时候比较匆忙,好像没有带多余的衣服。”
自从来到索苏刚,艾慕何每天都是一身迷彩服,都没有穿过可以显示女性魅力的衣服。
“不用担心,你们的礼服我都准备好了。”徐行转了一圈,手指一一点过,“云医生、艾警官、夏医生、路护士……”
忽然她的手指停住了,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个是顾不厌,另一个长得小鼻子小眼睛的,她以前没有见过。
“还有我和陈小也。”顾不厌浅浅一笑,一拢头发,“徐小姐不会告诉我,没有我们的衣服吧?”
“怎么会?”徐行有一丝尴尬,她确实忘了顾不厌,更不想邀请陈小也——她压根不知道陈小也是何许人也,她拿出手机,“我帮顾医生和陈小姐拍几张照片,让他们马上赶制几身合适的衣服。”
顾不厌站直了身子:“那就有劳徐小姐了。”
陈小也却不配合,冷哼了一声:“人家徐小姐眼高于顶,原本就没打算邀请我们。顾医生,我可不去自讨没趣。云医生,我早就和你说过何医生眼里没有你,你再努力也没用。你非不听,说就算何遇是一座冰山你也能融化他。你怎么跟愚公一样傻?面前挡了一座山就非要移开他、融化他,为什么不绕开他换一座容易攀登的山?”
徐行惊讶地笑了起来,陈小也的一张嘴可真够刻薄的。别说,她和顾不厌的挑剔和吹毛求疵倒是相映成趣,很是协调。
云锦书忙捂住了陈小也的嘴:“小也,你再胡说八道,我就申请把你调回国内。”
陈小也唉声叹气道:“我才不怕调回国内,调回去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不想云医生生气,好,不说就不说,现在这年代,说真话的人总是不受待见。”
徐行来的时候带了两辆车,加上徐图之前留下的63,众人正好可以坐下。吴平生也想去,艾慕何没有同意,救援队还有许多人在驻地,不能掉以轻心。
上车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何遇亲自开车,他要过一把开63的瘾。徐行当仁不让地坐在了副驾驶,然后李不言坐在了后座,艾慕何也上了车,云锦书也想上车。后座坐三个人的话,会有些挤,何遇就让云锦书坐别的车。
何见和庄能飞邀请云锦书坐他们的车,云锦书偏不同意,还说路上她要和何遇交流药物研制的问题。
徐行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就不下车,最后李不言只好坐到副驾驶去,让三个美女坐在后座,好在三个人都不胖,可以坐下。
李不言压低声音对何遇说道:“艾领队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云医生是想和你交流药物研制的问题,她们的理由都很充分,没毛病。可是徐行为什么非不下车?何医生,还好我老了,要不然太有魅力了也是麻烦,哈哈。”
何遇没笑,一本正经地回道:“李院长就别开我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有恋爱恐惧症并且非常慢热的人。云医生和艾领队就不说了,徐行不下车的目的,您还不明白吗?”
“我应该明白吗?”李不言开怀大笑,回身问徐行,“徐小姐,何医生说你非不下车是因为你喜欢他,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