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原来是晋西北的红山沟乡,这地方我知道,知道,呵呵呵呵……”高明宇闻言饶有意味的陪笑起来,沈三郎见状也嬉皮厌脸的跟高明宇东拉西扯了一阵后,高明宇又将话题拉了回来,道:“沈馆长,我看咱么也不必兜圈子了,这东西……”
“这东西值中午那一顿饭钱吗?”
高明宇闻言一笑,道:“沈馆长,看您说的,区区一桌酒席而已,沈馆长,我说这东西……”
“高董,这东西您真的想要的话,丑话我可说在头喽,看在高董也是个实诚人的份儿上,我就实话实说,这东西可不便宜,到时候高董可别说我们叔侄来此是混吃蒙喝来的……”
高明远闻言一摆手道:“沈馆长过滤了,咱们都是半拉同行,只要东西好,不怕花钱,所以说钱儿不钱儿的不叫个事儿,高某所虑者,乃是此物……”
沈三郎闻言嘿嘿一笑,将脑袋凑了过去低声道:“高董,看来您也是行里的人,有些事情不怕跟您直说,我们在红山……红山沟乡村发现了一座浪头……”
“呦……没看出来,失敬失敬,能如此说话的,沈馆长难道是当年行当里赫赫有名的古家之人?”
沈三郎闻言点了点头,继续低声道:“实不相瞒,沈某年轻的时候,确实在古四爷手下混过几天饭吃,不过二十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古家忽然一蹶不振了,没法子,我只好从古家出来,凭着一身过硬的专业知识,嘿嘿,明里是紫禁博物馆的名誉馆长,实则新瓶装旧酒,借着这个幌子还干老本行,要是被抓住了也没关系,只要没出人命,凭着这一层关系,再加上舍得花的这个……”说话间沈三郎摆出了一个数钱的动作,继续道:“哪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
沈三郎喝了口茶水继续道:“至于这个浪头么,我也实话实说,我们这一行去了四个人,折损了我的两位师弟,看见我大侄子了吗,就是我师弟的孩子,所以说,这东西可是我们用两条性命换来的,其实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宁愿不去动这座浪头……”说着沈三郎还假么假式的抹了几滴眼泪。
高明宇闻言脸色一变,道:“哦?竟有此事?沈馆长能在古四爷帐下效力,这一身的功夫应该不差,难不成,沈馆长遇到浪淘沙了?”
沈三郎闻言立刻抹了把眼角,继续道:“高董居然懂得浪淘沙这个词儿,看来也是门中的高人那,不错,这一次我们大意了,确实遇到了浪淘沙……”
“那面陀罗经被……”
“正是从里面的大粽子身上扒下来的……”
“哦?那敢问那两位掌柜的……”
“唉,别提了,那两位掌柜的,就是为了保我们叔侄的性命,冒死与那只大粽子相拼,其中我二师弟临死之前扯掉了大粽子身上官服中间的补子,里面就是那面金灿灿的陀罗经被……”
高明宇听到这里脸色一阵阴晴不定,愣了片刻之后又道:“怎么,以沈馆长的本事,居然斗不过一只区区只有百年光景粽子……”沈三郎闻言一瞪眼,急道:“高董,您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们弟兄不敢说有多大的能耐,但是这辈子走南闯北见过的东西多了,什么时候怕过,别说是一只黑毛大粽子,就是紫毛尸王咱爷们也见过,现在怎么样,咱爷们不照样活的好好的,可是这只黑毛大粽子和其他的不同啊,按理说要养成这种黑毛的大粽子至少需要三百至五百年的光景,可眼下那座前朝遗冢不过也就是百十来年而已,怎么会出现黑毛大粽子呢,再一个,不是我们弟兄无能,这个黑毛大粽子抗揍的邪乎,能用的东西我们都用了,结果怎么样,白给,白给啊,要不是我兄弟临走前扯掉了那家伙的补子,我们也不知道那面陀罗经被还有这个功效啊……诶对了,高董,刚才我没说啊,你怎么知道那是个百年光景的浪头呢?”
高明宇闻言脸色一变,急忙打了个哈哈,道:“哦,是这样,去年我应邀专门去过晋西北的红山沟乡一次,那里的村民打桩盖房的时候发出了一座前朝遗冢,承蒙人家看得起高某……”说到这里高明宇忽然脸色一沉,阴险的一笑,道:“沈馆长,您还真的相信我啊,您就不怕我……嗯?”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沈三郎那是什么人,能怕这个吗?当即答道:“高董说笑了,这年头虽然说有钱有势的人依然可以花钱买命,但是比起旧社会来那好的太多了,要搁着以前,高董这种身份的人,捏死我还不跟碾死个臭虫那么简单,可是现在什么年代了,高董既然也是新瓶装旧酒,大家一起发财何乐而不为,更何况以高董的身价地位,要是传扬出去和一个经常下浪淘沙挖坟倒斗的土夫子在一起吃吃喝喝的,这个对高董您的名声可有影响……”
高明宇闻言顿时哈哈一笑,二人心照不宣的握了一下手,高明宇这才继续道:“好,既然沈馆长快人快语,大人办大事大笔写大字,那干脆就直说,多少钱肯出手……”
沈三郎闻言淡淡一笑,道:“相如啊,去,中午吃了那么多好东西,出去活动活动,省得积食再落下病来……”柳相如闻言好悬没气乐了,心说话:“三叔你真够损的,要支走我不想让我知道多钱就直说呗,还怕我积食落下病根,中午要不是你着急,剩下那半条灌汤大黄鱼我也能造了……”
柳相如心里这么想但是还是推门离开了屋子,屋中只剩下高沈二人后,沈三郎冲着四外踅摸了一下,当即一抖袍袖将手伸了过去。高明远见状也抖了抖袍袖,二人在袍袖里好似扳手腕一般比划了一阵,高明远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既然沈馆长说了,那就按这个价格,您看什么时候交易,在何处交易?”
“慢,我还有一个要求……”
高明远闻言一怔,道:“沈馆长意欲何为?”
沈三郎淡淡一笑,道:“没别的什么,就是我也想看一看当年那一面从东陵出土的陀罗经被,我的东西可以出手让给你,你的我只求一观,如何?”
高明宇闻言面色一沉,道:“沈馆长,非是我高某人诚心驳了您的面子,只是那面陀罗经被乃是国家绝密级的国宝,没有国家级的调令,我根本拿不出来啊?”
“知道知道……高董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那面慈禧老佛爷的陀罗经被,就收藏在你们东陵博物馆中,没有国家级的调令,是不能公开展出的,不过别人不行,您高董也不行吗,再说了,我又不是非要拿回家看,刚才我看高董如此敞亮,那我们就主动一点,三天,三天之后我们借贵宅宝地一用,亲眼一见此等国宝之后立刻进行交易,您看如何……”
高董闻言沉思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既然如此,沈馆长,那咱们就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告辞了……”
高明宇将沈三郎送出来的时候,柳相如正在院中和一个年轻的女子逗咳嗽,见到高明宇将沈三郎送了出来,年轻的女子脸色一红,当即朝着高明宇跑了过去,道:“爸爸,咱们家来客人了,听说是京城里大单位的馆长,爸爸,我想去京城涨涨见识……沈伯伯好,我叫高莲碧……”
沈三郎见状一怔,当即支应了一声,随即回头向高明宇看去,只见高明宇脸上也写着疑惑,看来这个女子还真不是这位高馆长刻意安排的,随即便狠狠的瞪了柳相如一眼。
高明宇明显也被这一幕打乱了部署,干咳了几声之后道:“莲碧啊,你还小,爸爸不是答应你了吗,只要你毕业了,我一定想方设法把你送进京城里去,现在还不是时候,沈伯伯还有事,以后可不能再这么不懂事了,快跟沈伯伯道别……”沈莲碧闻言当即脸色一苦,噘着嘴气鼓鼓的坐在了一旁,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塞给柳相如一张名片,柳相如装作没看见一样,直接跟着沈三郎离开了这座深宅大院。
刚刚回到酒店,沈三郎就不干了,指着柳相如的鼻子就训了起来:“我说相如啊,你也不小了,按理说该见的世面也都见过了,怎么?就那么一个小丫头就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就那柴火妞,还比不上王大秘家的红袖呢!”
柳相如闻言急道:“三叔,你想什么呢?我能看上她?轮到谁也轮不到她啊……”
“那你招惹人家干什么?我刚才都看见了,人家偷偷给了一张片子,是人家姑娘的电话吧,你小子可没扔……你小子可是有媳妇的人了,虽然洞房没进,可是已经拜过堂了,你要是长这个歪歪心,别说三叔不给你留脸……”
“三叔,看您说的,我敢吗?真有那个歪歪心,别说我爹妈,就是我师傅都容不得我,我师傅三叔您可是知道,那可是瞪眼就宰活人的主儿……”
“哪有那么夸张,你师傅这辈子还真没欺负过好人,行了,这件事你好自为之,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走?咱们不过是刚回来吗?清东陵就在附近,我还没去过呢……”
“待着你的,以后想去有的是机会去,你以为高董傻吗,咱们一出门,这双陵镇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盯着咱们呢,你过来,我有话吩咐你……”
沈三郎在柳相如耳边耳语一阵,二人便开始收拾起来,原本也没有多少行李,柳相如背着一只旅行包跟着沈三郎直接退房离开了酒店直奔长途车站,二人买票上了车,沈三郎转头冲着长途车后座看了两眼,冷哼了一声当即在车上假寐了起来,长途车上了高速,经过以一个服务站时柳相如忽然要上厕所,司机老大不愿意的停车开门,柳相如下车方便完了才又回到了车上,等到了京城下了车,沈三郎和柳相如迅速钻入熙熙攘攘的人流,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天之后沈三郎和柳相如准时回到了双陵镇,高董早就派了专车在长途站等候,沈三郎二人跟着专车直接来到了高家大院中,高明宇和沈三郎寒暄了片刻,喝退众人将沈三郎和柳相如请进客厅,二人进屋之时,发现屋中端坐五位老者,高董一一介绍,沈三郎这才知道,原来这五位老者都是知名的文物鉴定专家。
沈三郎冲着柳相如一摆手,柳相如当即将身上背着的一只檀木盒子取了下来,柳相如轻轻的在盖子上的别扣上轻轻一拨,“吧嗒”的一声脆响之后,柳相如掀开檀木盒盖的时候,一片金黄色的光芒顿时映了出来。
一瞬间那五位老专家同时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来到檀木盒前仔细观瞧起来,五个老头子各取出一个放大镜仔细的看着,沈三郎见状急道:“这么看能看出来的什么?相如,给老学究们铺开……”
柳相如闻言立刻将檀木盒中陀罗经被铺展开来,五个老学究顿时感动的热泪横流,边用放大镜看着这件文物边抚摸着背面儿,五个老学究配合的天衣无缝,将整面陀罗经被分成五个部分,没人负责一块,看一会相互交头接耳议论片刻后再看,哩哩啦啦磨磨叽叽的鉴定了半个小时,五个老学究忽然收起了老花镜,整齐划一的扑棱了几下袍袖,随后恭恭敬敬的对着这面陀罗经被磕起头来。
这一幕直看得沈三郎和柳相如瞠目结舌,二人看了看这五名老学究,又看了看高董,高董见状急道:“我说老几位,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还磕上了,到底是不是真品……”
五老相互搀扶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位领头的老者激动的说道:“高董,我们老五位敢用性命担保,这东西绝对是真的,绝对是先祖遗物,我们能有幸再见到老祖遗物,真是子孙之福……”说罢五人同时激动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