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的眼眶内空无一物,只有殷红的鲜血在不断往外冒着,在她仍染着血的葱白手指上,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淌着血。、
她竟是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眼珠子,给挖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李靖,你莫不是不认得我了?”这女人的笑声,依旧是使人瘆得慌。
李大总管拧了拧眉,隐隐觉得这声音还有些熟悉。
“哼!你个背主之贼,为何...为何没有为大煫尽忠?”她忽的厉喝道。
“你是...”李靖深吸了一口气,瞳孔微缩,沉声道,
“义成公主?”
李靖本就出身与官宦世家,舅舅更是开隋九老之一的韩擒虎,他祖父、父亲在隋朝亦是当过大官,其本人的才干,更是闻名于隋朝诸多公卿之中!
义成公主身为皇室宗女,自是认得李靖!
“你...何至于此...”李大总管望着,此刻宛若厉灵状的义成公主,神情中满是复杂之色。
“呵...呵呵...只能怪我有眼无珠,错信了这颉利!从而导致大煫的基业毁于一旦!我...我是罪人!罪人啊!”义成公主的声音都在颤抖着,痛哭流涕。
她对隋朝有着极深的感情,更是不惜委身于陌生的南南可汗,只是为了大煫的“靖边事业”!
这个执着的女人,就这般在塞外的草原上度过了一生,并且先后嫁给了四位南南的可汗,从父亲到儿子,从哥哥到弟弟...
男人,就如同是一根又一根刺痛的钉子,狠狠扎进了她柔弱的生命之中。
罗秋对于这个义成公主,还是略有耳闻的。
这个女人,值得所有人的尊敬!
李大总管见到这般模样的义成公主,心里也不是滋味,别过了头去。
两人的年纪相仿,却是走上了截然相反的两条路儿,如今再次相见,却已经是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义成公主还在不断谴责着自己,声音就如同是杜鹃啼血,令人听着都是汗年倒立。
李靖依旧在沉默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秋对这义成公主也不太熟,这时候也不好多说什么,索性就站在一旁。
...
“大总管,大总管!颉利这个老王八蛋,俺们给你抓回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边却是传来尉迟敬德那破锣般的嗓音。
李靖只是深深地看了,依旧瘫坐在地上义成公主一眼,随即便大步走了出去。
待在这儿着实有些瘆得慌,尤其还要听那极为凄怨的哭声,罗秋也不想在这儿多待,跟在了李大总管的后边。
义成公主如今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对于这两人的离开,却是不为所动,神情讷讷地坐着...
唐俭几人也在外边,尉迟敬德在见着那几个南南人时,险些没直接拔刀砍了!
好在被安修仁跟秦琼拦了下来,唐俭恶狠狠瞪了尉迟老黑一眼,道,
“你这黑厮,怎地这般不讲理,竟想要见人就砍?”
“为何砍不得?莫非莒国公在这儿也仅仅几天,就被这些南南人收买了不成?”尉迟敬德阴阳怪气道。
“你!”
这话将唐俭给气地呀,差点都要直接将剑拔出来,与尉迟敬德好好打上一场...
老子这都还没告你们一状,你这黑小子反而还倒打一耙?
没瞅见老子还在南南大军的阵营中,在商议着和谈之事,你们可倒好,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前来袭营?
若非这次命大,还有罗秋惦记着咱这把老骨头,指不定这条老命早就交代在这儿了!
唐俭虽然岁数大了,但也是个暴脾气,看他那架势,只怕是恨不得狠狠掐死这个尉迟老黑!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呢?”李靖从牙帐内走了出来,远远的就听到了几人争吵的声音。
“大...大总管!这老头儿...不讲道理!非要护着这几个南南小崽子,也不晓得是为啥。”尉迟敬德直接就恶人先告状。
在这次夜袭中,其实最为遭殃的,就数唐俭跟安修仁了。
若是不趁他们回过神来,狠狠打击一波气焰,那到时候岂不是,还要骑在他们几人的脖子上作威作福了?
尉迟老黑也不傻,索性就先声夺人,反正先把局面搅浑了再说!
“你...”
唐俭怎么说也是个文臣,此刻却是被尉迟黑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你...你们误会了!这几个人其实是罗秋遣来,助我们脱离险境的!”安修仁在一旁弱弱道。
“什么?罗秋?!”
顿时,秦琼跟尉迟敬德都是愣在了原地。
“你的意思...是罗秋那小子派遣这几个人来的?”尉迟敬德没了之前的嘚瑟,拧着眉沉声道。
秦琼也是一脸正色,目不转睛地望着安修仁。
这个人他虽不怎么熟悉,但在朝堂之上也是见过几面的。
“是...是呀!罗高级守卫员不也在这儿?还是他亲自带的人冲营的,怎么?你们不知道?”安修仁还有些疑惑。
夜袭阴山,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啊,难道罗秋他没有上报?
尉迟敬德跟秦琼也不是傻子,尽管心里震惊都好,很快神情就恢复了正常。
这时候李靖那淡淡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罗秋夜袭阴山之事,本总管早已知晓。他从北面,某从南面,成南北夹击之势,一举击溃南南大军!”
“怎么?就这点小事儿,难道本总管,还要全天下都告知不成?”李靖冷哼了一声。
不亏是大总管,这个范儿还是很足的,只是斜睨了众人一眼,一个个都不吭声了。
唐俭许是能察觉到一些猫腻,却识趣地选择遗忘,毕竟人家还救了自己这把老骨头。
安修仁倒是不以为意,还笑道,“你们看,我就说嘛!”
不过尉迟敬德跟秦琼的重点,都不在这儿,颇有些激动道,
“罗秋呢?他...他跑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