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的日子没过多久,天天温软玉香的奢靡生活也没几天。
到十月底,初冬之际,起芳从南方回来,船队带来大批军服,营帐交付新军。
严昆也从北方回来,大量铜铁矿石运达王府。
随即在他组织下,王府召开了一次正式的圆桌会议,主要有两个重大决定。
其一,以后由关仲主要负责王府造船厂的事,开始接王府外订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王府有十八艘大船,还有两艘将会在十一月中旬下水,之后按照计划将不再增加。
如此,王府的造船厂就可以空闲出来,那么多工人要吃饭,投资许多白花花银子才弄出来的造船厂,不能闲置。
好在王府大船名声在外,横穿东海,击败辽国,加之经常往返南北水道,其性能之优越,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还有些商家出大价钱仿造过,结果自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早就有商家曾向王府提出想要买船,特别是明州一带经常从海上进行贸易的商家。
只不过当时王府造船厂的产能只能满足王府需求。
可如今不同了,王府大船已经足够,可以开始让王府接其他商家的单了,当然,这些单前后也是有考虑的。
首先就是接海运商家的单,比如明州一带的商家。
他们大多跨海贸易,主要与日本,交趾等地,从海上贸易,他甚至听说一些远的,能顺海到更加南方的印度半岛,甚至到波斯湾一带。
而且海上商路还是经常性的,有些商家做的就是和波斯湾周边国家的生意,也被称为海上丝绸之路。
他们非常需要王府定南级大船这样的船只来应对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且因为往返一趟十分艰难,时间长,成本高,一次载的货物越多,就越赚,他们也急需王府这样的大船。
李星洲也没吝啬,准备为他们提供,只要他们给钱,王府的造船厂就能为他们造。
这是第一个大决定。
第二个决定就是把严昆调回来负责王府的酒楼生意,还有情报收集,让方新顶替严昆的工作,带船队北方,负责北方生意。
因为严昆年纪也大了,严毢的去世给李星洲提了个醒,严昆年纪也大了,不能再奔波,否则身体扛不住。
不过微妙的是,表决时大家都表示赞同,只有方新自己反对。
所有人一脸不解的看向他,他无奈也举起手,表示赞同。
.......
散会之后,李星洲才出大堂,就遇到方新。
初冬空气中弥漫寒意,方新见他后欲言又止。
李星洲不说,心里也猜了个大略,方新是严昆“捡回来”的,虽不知他出身来历,但却出乎他意料的有能力,有脑子,不得不说,严昆看人真有一套。
“边走边说吧。”李星洲说着,往小院的方向走去,方新跟上来,“疑惑本王为何重用你这样一个陌生人。”
方新愣了一下,大概没想他会直言不讳,说得如此公开明白,这毕竟是尴尬的事。
“不错。”他老实回应。
李星洲一笑,“这样的疑惑你不是第一次有了。”
“不错,在下一届草民,未有远名,无人知晓,王爷为毫无顾忌的何委以重任........”
李星洲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对你也并非一无所知。”
“王爷......知道在下来历。”方新惊讶,李星洲看到他眼神中隐忧。
“你以前是太子的人吧。”
方新呆住了,“王爷,原来什么都知道么。”
“哈哈,没你想的那么神,不过太子离世时,因其起兵造反,皇家也好,朝臣也罢,乃至民间都无人为他祭祀,我却在听雨楼后院见人设坛祭祀,那自然只可能是你这个主管了。”
“请王爷恕罪......”
“恕什么罪,太子也是可怜人,身前风光,结果人走茶凉,连香火也没有,你感念旧恩,祭祀他是对的。”
方新有些不可思议,“可太子是王爷......”
“是我的政敌,不错。”李星洲叹口气:“杀他的也是我,他可能不用死,我逼死他的。”他拍拍方新的肩膀,“本王不得不为此,你理解吗。”
“理解,王爷若不如此,府中老小,军中亲信,无一能全身而退。”方新道。
“你明白就好啊,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一点就通,所以我不怪你祭祀太子,也不管你以前来路,我说的的是现在。”李星洲认真的说:
“方先生,你为我王府做的事,就足以令本王不问你来历。英雄不问出处的俗话是假,王府离不开你是真,这么说你感觉安全吗。”
方新停下脚步,愣愣看着他,许久才叹气,“王爷,在下一生自诩聪明绝顶,算无遗策,看谁都能懂五分,唯独王爷,在下实在不懂。”
李星洲豪迈一笑,“别管懂不懂,说说你自己,想不想留在王府。
如果你留下,就接替严昆,北方的生意,船队,我全交给你。如果你不想留,也可以走,本王送你盘缠,保你平安出京。
但有一点你要记住了,人生几何,时日无多,你是儒生,儒说入世,先生不想虚度一生无法大展拳脚吧。”
方新沉默了,眼神中似有不甘,最终还是拱拱手:“在下留下。”
“那就好。”
.......
说完,方新匆匆离去了,李星洲没有多问,方新应该是以前太子的谋主,或者门客之类的人物,后被扫地出门,落魄之际被严昆搭救。
正如他所言,他不管方新过去,全然是因为他的能力和智慧。
至于往后,李星洲也完全放心,方新此人属于那种对自己的能力自信,也非常傲气之人,正因如此,只有他自己答应留下,无论情愿与否,定会尽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话说开后,他终于放心很多,以前他害怕留不住方新这人,回到小院后,诗语看了的眼神去不太对,好像他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他一脸冤枉,坏笑走过去,“嘿嘿,怎么了,我又干什么事惹夫人不高兴了,要不要晚上好好补偿夫人。”
诗语脸色微红,轻轻推开他,有些没好气的说,“走开.....是,是起芳,她说要找你,让你晚上去听雨楼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