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伊与妮可拉在希烨普逛夜市的时候,在帝都马洛林的一间别墅,他的老同学卡夫兰殿下正在秘密接见巴奈特。
这间狭窄的密室空空荡荡,仅仅有一张桌子与两张椅子。密室内没有窗户,四周是厚实的石壁,棚顶之上,悬挂着十数盏神言吊灯,它们散发着明亮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照得透亮,而在长桌角落堆放着一摞文件,而一旁的墨水瓶内,插着一杆黄铜笔杆鹅毛尾羽的蘸水笔。
此刻,卡夫兰穿着一件厚重的紫色暗纹长袍,并且在肩膀上斜围着一件红色斗篷。他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椅上,面容严肃地看着坐在对面普通椅子的巴奈特。
而巴奈特则身穿整套的帝国骑士甲胄,看起来就是一名马洛林近卫骑士。此刻,巴奈特将头上的带着红白蓝三色羽毛的头盔摘下,露出了他一头简短整齐的白发。
“你的报告,我已经全部看过了。关于你对各个社会阶段的阐述,我个人觉得很好,你说的那个人,能否为帝国效力?”
“绝无可能!”巴奈特斩钉截铁地答道,“就像您无法要求教宗冕下为您效力一样。”
“嗯……”卡夫兰殿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地吐了出来,“说说关于改革的事情吧!这块我还是没有弄明白!”
“请恕我直言!”巴奈特思索了片刻,牙关一咬,坚定地说道,“按照那个人的说法,每个帝国到了它的末期,利益集团就会占据权利机构的每一个空缺,而且各个利益集团盘根错节。”
“正是因为这些利益集团将大量本属于帝国利益揣进自己的腰包,才导致帝国产生一系列问题,而如果您要改革,那就相当于您从他们的口袋中掏钱一样,他们是不可能同意的。”
“而如果您要强行推动改革,他们不仅会在明面上反对,还会在暗中下手,甚至打着您的名义,曲解您的本意,造成更大的动荡,以逼迫您停止改革。”
“这就是为什么各个帝国末期,不改革反而还能多延续一段时间的原因。”
“等等!各个帝国?”卡夫兰殿下疑惑地看向巴奈特,“哪里来的各个帝国?”
“殿下,您忘记了,大陆北方还有一块黑暗大陆,那里遍布着史前遗迹的残骸!”
“什么?他难道是……”
听到巴奈特的解释,卡夫兰皇子殿下年轻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之色,他的脑海中立刻勾勒出一位白发苍苍,满脸树皮般褶子,头戴一顶巫师高帽,留着落地长须的大贤者。
卡夫兰足足沉默了近五分钟,他才中幻象中回过神来,说道:
“这也是他建议从平民与乞丐中招募少年军的原因?可……那些愚笨的乞丐和平民真的能承担革新帝国的重任吗?”
“一定可以的,殿下!”巴奈特将双手握得紧紧的,“之所以平民与乞丐看起来愚笨,那是因为贵族们垄断了知识。孩子们的接受能力最强,只要我们教授他们文字,让他们学习知识,就不会比贵族子弟们差!”
听了巴奈特的话,卡夫兰突然想起他在黄金学院碰到的那位“乡下宣教士”同学,虽然挂着一个与他同样显赫的姓氏“冯”,但他的那位朋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平民,乡下的传教士,但他就因为识字,无论是在各个方面的表现,都是碾压那群贵族子弟的。
看着卡夫兰那副魂游天外的模样,巴奈特并没有说话,但十分钟过去了,这位皇子殿下依旧是那副模样,他只好出声提醒道:
“殿下?殿下?”
“哦?哦!”回过神来的卡夫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到我的一位朋友了,他就是一个平民,很优秀!”
随后卡夫兰继续询问道:“如果是从平民乃至乞丐中招募少年,那么这些少年成长起来的时候……”
“那将是一支绝对效忠于帝国的军队!他们会把帝国当做母亲一样来守护!”
“好!”卡夫兰完全没有区分出效忠于帝国与效忠于皇室的区别,只是拍着桌子大声叫好。不过很快,卡夫兰便从这种兴奋的心情中调整了过来。
“不过,为什么武器要选择火枪?如果使用火枪的话,那被敌人近身岂不是一触即溃?”
“殿下,一触即溃与兵种无关,而是与军队的战斗意志息息相关!”
“属下原本出身于马洛林的近卫骑士团,如今的近卫骑士团是什么模样?高级将领卖官鬻爵,大肆招收不合格的贵族子弟加入。”
“这些贵族子弟,往往怕苦怕累,且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无论骑术还是枪术都是略懂的程度,完全依靠魔药在支撑,您认为他们有死战的勇气吗?”
卡夫兰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黄金学院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相信一群比黄金学院“精英”还差劲的家伙,除非他的脑袋被羊驼踩了。
“殿下,还有一点是,火枪易于训练,训练一名合格的骑士,需要10年;训练一名合格的弓箭手,需要3年;而训练一名合格的火枪手,只需要几个月!”
“而近卫学兵团的学员,不仅仅是士兵,还是基层军官。只要殿下您有需要,一声命令,3个月就能组建起一支合格的军团!”
听到只要3个月就能组建起一只合格的军团,卡夫兰的心思活泛起来,现在组建近卫学兵团,十年后正好收获成果。到时候他也不过才26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有了自己的班底与军队,整顿马洛林,彻底掌握法亚西领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卡夫兰满意地笑着,抽出两份文书,拿起一旁的蘸水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给了巴奈特。
巴奈特接过文书,仔细一看发现是两份不同的委任书。一封任命巴奈特为修斯卡亚镇的终身子爵;而另一封则是任命巴奈特为近卫学兵团团长,负责组建近卫学兵团。
修斯卡亚镇位于法亚西领东北部,毗邻艾登领,但交通十分不便,几乎与外界隔绝,倒是一处绝佳的藏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