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点头：“司苍身为天朝国师，他的能力是所有人都无法窥测的，云氏一族擅长的御兽和奇门遁甲之术对他来说不难，巫族传下来的预知能力他同样精通，至于寻常的文武双全之才更不在话下，所以他跟殿下定下生死契约一事，其实不是什么难事。”
云麒拧眉：“的确不是难事，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真正的原因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姬羽目光眺着湖面，侧颜柔和秀美，“殿下的死因暂且还不知道，但从重生之后的事情发展看来，司苍对殿下没有恶意，倒是执念很深。”
执念很深？
云麒托着下巴，想到容微在殿下面前那种霸道的占有欲，怎么想都无法把他跟天朝国师司苍联系在一起。
“你方才说定下生死契约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姬羽点头：“司苍用四十年寿命作为交换，才换来了殿下的重生。”
云麒错愕：“四十年？”
“准确来说，是每一世的四十年。”姬羽蹙眉，“所以他注定会是短寿之命，殿下嫁给他不出几年就得丧夫。”
云麒闻言，蓦地沉默了下来。
司苍用四十年寿命交换了殿下的重生？他怎么觉得这事越来越玄乎了？
“我还是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云麒道，“若司苍以前就深爱着殿下，他这么做到时可以理解，可司苍跟殿下分明没有什么交集……难道有什么事情被我们忽略了？”
姬羽安静地望着湖面，沉吟片刻：“原因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暂时还不知道。”
“楚云涧什么时候可以到？”
“不知道。”姬羽摇头，“他可能还要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才能过来。”
云麒转头仰望星空，忽然仰躺在扶栏边的毯子上：“殿下居然就这么嫁人了，我这心里真是憋屈，恨不得把容微拖出来鞭尸。”
姬羽沉默，微微蹙起的眉心始终泛着一层深思。
今晚月色不错，再过三天就是月圆之夜，月圆前后的几天月亮总是格外的明亮皎洁。
“话说回来，殿下在天朝已经成过亲了。”云麒声音淡淡，“你说那位驸马爷现在在干什么？”
姬羽被他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即转头看他：“云麒。”
“嗯？”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司苍喜欢殿下，但因为殿下在天朝已经有了驸马，所以才……”
云麒腾地翻身坐起，直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面上才逐渐浮现恍悟表情：“你说得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我只是猜测。”姬羽道，“否则我实在没办法解释司苍的行为动机。”
虽然他同样想象不到，作为天朝尊崇地位仅次于皇帝的国师司苍，居然也会栽在男女之情上，但除了这个原因，暂时也想不到别的解释了。
隐情之所以是隐情，便在于许多真相被刻意掩盖，等着他们一点点去挖掘。
“殿下应该知道吧。”云麒想了想，“我总觉得殿下早就知道很多事，可一直没说，比如她刚来到帝都开始就知道容微的身份，从始至终对容微就没有过一点戒备之心。”
不过云麒还是想不透：“可殿下是怎么知道容微就是司苍的？”
姬羽深思：“司苍跟容微长得像？”
“不太清楚。”云麒说着，抬眸看他，“你知不知道司苍到底多大年纪？”
“我的预知能力可以预测天下事，唯独看不到跟司苍和殿下有关的东西。”姬羽缓缓摇头，“司苍修为很高，但年纪是个秘密。”
“岐山云氏的御兽和奇门遁甲术也是，可以碾压天下任何人，却唯独不是司苍的对手。”云麒皱眉，“他这个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姬羽没说话。
作为曾在天朝给皇子伴读，后又追随了殿下的人来说，他们了解司苍的程度并不比其他天朝权贵少，可即便是天朝皇子贵胄，对司苍的了解也少之又少。
如果不是殿下突然出事，他们这辈子都不会跟司苍有什么交集，毕竟在天朝臣民心中，国师司苍是个被神化的人物，他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尊崇神秘，跟国运有关。
除了皇帝，很少有人能见到他。
两人没再说话，安静地倚着扶栏沉思。
今夜的大雍显然是个喧闹的夜，摄政王府娶妻一事虽经历了一些不太愉快，但到底是顺利结束，摄政王府多了个受欢迎的女主人。
云麒和姬羽连睡觉的心思都没有，就这么在水榭花厅坐了一夜，夜里空气微微凉爽，拂去了初夏的炎热之气，尤其到了凌晨时分，空气清新得完全可以吸日月之精华。
天方蒙蒙亮时，凤凰居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曾经的凤凰居主人，今日的临时客人。
云麒和姬羽看到他时，表情皆是意外，随即云麒嗤笑：“怎么？新婚之夜被殿下赶了出来，没地方可去，才来这凤凰居避避？”
容微一身玄色袍服，气度沉稳，深沉冷峻，身躯颀长挺拔，周身流露出尊贵卓然的气势，一言不发也让人难以忽略他身上杀伐凌厉的威压。
缓步走进花厅，容微负手站在扶栏前，嗓音冷漠孤傲：“眼下本王若是想杀你们，该是易如反掌。”
云麒冷笑：“你若真有此想法，不妨试试。”
“云麒。”姬羽出声劝阻，随即转头看向容微，“摄政王这么早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容微偏头看他一眼，声音淡淡：“本王不杀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有用。”
姬羽皱眉。
云麒怒道：“你这么狂妄，殿下知道——”
“似儿已经被封了记忆。”容微平静打断了他的话，“若不因，大可以继续叫嚣。”
云麒声音一卡，目光缓缓变得冷厉：“你说什么？”
封住了殿下的记忆？
姬羽神经微凛，缓缓直起身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本王封住了似儿的记忆。”容微语调静冷，波澜不惊地重复了一遍，“目的是为了保护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