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
云似锦似笑非笑：“秦姑娘当真觉得我聪明？”
秦芳菲点头：“云姑娘聪慧灵敏，少有人可及。”
“既然如此，那秦姑娘认为我会仗着摄政王的势力妄自尊大，恃势凌人？”
秦芳菲沉默片刻，眉心微蹙：“这跟聪明并不冲突。”
聪明人更应该懂得利用一切有利条件，为自己寻找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并为此让自己活得尽可能舒适，而不是放着有利的条件不用，让自己委屈求全，极尽卑微。
“秦姑娘理解的聪明与我不同。”云似锦淡笑，“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我不习惯装柔弱，却也没到仗着旁人势力横行霸道的地步。”
秦芳菲淡道：“然而云姑娘在安宁公主面前表现出来的，已足够横行霸道的标准。”
所谓的反击也好，抗衡也罢，或者说得好听点叫有骨气，无惧权贵，然而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这些都是笑话。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敢对安宁公主不敬，轻则掌嘴打板子，重则性命不保，云似锦能在冒犯了公主之后还全身而退，无非就是仗着摄政王的势力，以及摄政王给她安排的金麟卫罢了。
她敢否认这一点？
云似锦淡笑：“这就是我跟你认知上的不同。”
秦芳菲沉默。
“秦姑娘喜欢摄政王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是否要嫁给摄政王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秦姑娘无关。”云似锦声音沉静而散漫，始终都是波澜不惊的语调，“我不会拿自己做交易，也不会受任何人胁迫，更没兴趣与人共侍一夫。”
秦芳菲反驳：“秦家并不是要胁迫你——”
“说是合作，其实本质上就是胁迫。”云似锦漫不经心地打断了她的话，“秦姑娘甘愿为妾？”
秦芳菲脸色微变。
“肯定是不愿意的，所以你要跟我合作，无非就是想让我把摄政王妃的位置让出来给你，而我，退居侧妃之位？”云似锦看着她，眼神玩味，“这不是胁迫是什么？难不成你认为这是公平的合作？”
秦芳菲抿唇：“我并不是逼你让出正妃之位。”
“不管是不是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摄政王要娶谁，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无权替他做决定。”云似锦淡笑，“秦姑娘不会以为摄政王妃这个名分可以拿来做交易吧？”
秦芳菲神色微紧，面无表情地看着云似锦。
云似锦转头看着远处阁楼，声音散漫了些：“摄政王什么脾性，秦姑娘应该比我更清楚，若他愿意娶你，自然会下聘迎娶，无需旁人多费唇舌。”
反之亦然。
若他不愿娶，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云似锦觉得秦芳菲今日提出的这种合作方式太过自以为是，有违她才貌过人的盛名，也许所谓的名不副实说的就是如此，不过是旁人为了迎合她而过分夸大而已。
如果聪明人都是这样的，那云似锦简直要感叹一声这天下大概没有蠢人了。
“所以云姑娘并不考虑我提出的合作建议？”秦芳菲声音淡了些。
云似锦收回视线：“这不是我考不考虑的问题，而是秦姑娘太高看我了。我若能决定摄政王妃的人选，只怕大雍都要变了天。”
说完，她显然没兴趣再跟她讨论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缓缓颔首：“我还有事在身，不陪秦姑娘多聊了，告辞。”
秦芳菲没说话，就这么站在园子里安静地看着她走远，表情微沉，眸心似有阴冷的色泽翻涌。
“主子，我们这就回去了？”冥月看见云似锦一个人从园子里走出来，狐疑地看了看秦芳菲所在的方向，随即低声道，“秦姑娘没为难您吧？”
云似锦淡笑：“她为难不了我。”
“那就好。”冥月松了口气，“秋姑娘和顾姑娘已经出府了，她们说在马车上等主子，稍后一起去逛宝玉斋。”
云似锦嗯了一声，不发一语地往秦家大门外走去。
门外停着两辆马车，一辆是云似锦的，一辆是顾轻语和秋瑶共乘的马车。
“云姑娘。”秋瑶坐在车前，指了指身后车厢，“上我们的马车，一起去逛逛。”
云似锦倒也没客气，转头吩咐冥月和冥霜自行驾车，她则走向了秋瑶的马车。
掀帘而入，顾轻语抬眸看过来，轻声问道：“秦芳菲跟你谈了什么？”
“谈交易。”云似锦走到顾轻语对面坐下，靠着车厢，看见秋瑶也弯腰走了进来，漫不经心地淡笑，“她想让我跟她共侍一夫。”
话音落下，车厢里瞬间一静。
秋瑶和顾轻语表情皆是凝结，随即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秋瑶不可思议地看向云似锦：“秦芳菲不是自诩聪明过人？她怎么会提出这么愚蠢的要求？”
云似锦轻哂，不置可否。
秦芳菲在别人面前聪不聪明她不知道，可今日秦芳菲表现出来的却绝不是一个聪明人该有的态度，当然，云似锦其实也清楚秦芳菲这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一来她方才在花厅里说了明日就跟摄政王成亲一事，大概率是让秦芳菲慌了；二来秦芳菲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没有多少可耽搁的时间，女子的年纪最经不起蹉跎。
一般百姓家的女儿想要趁着年纪小好挑选，十三四岁就开始嫁人，世家贵女则大多十六七岁出阁，十八岁的都极少，秦芳菲一心系在摄政王身上，对别的男子根本不考虑，然而摄政王对她没兴趣，她只能等。
可不管她什么想法，事实却是她多等一年，就代表她的年纪长了一岁，眼看着年岁不饶人，云似锦又即将成为摄政王妃，她沉不住气也可以理解。
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她自以为是的把摄政王妃这个身份当成了可以任意谈判的物件，谁想得到就能得到，谁想让出来就能让出来，简直幼稚到可笑。
秋瑶在云似锦身旁坐下，眉心微蹙：“秦芳菲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根本不符合她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