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锦道：“我在安宁公主面前横行霸道，还不符合我的身份呢。”
“你那是横行霸道？”秋瑶失笑，“横行霸道的分明是安宁公主，仗着身份骄纵跋扈，丝毫不顾皇族礼仪和颜面，恨不得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你充其量算是不惧权贵。”
“不惧权贵也不行。”云似锦道，“商户女身份多卑微，怎能不惧权贵？”
秋瑶越听云似锦说话，就越觉得商户女这三个字套在她身上实在不像，她这样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商贾之家养出来的性情。
顾轻语抬眸看她：“云姑娘真的打算明天就跟摄政王成亲？”
云似锦缓缓摇头：“不会。”
顾轻语点头：“我也觉得不要太赶，否则很多事情都会显得很仓促——”
“不是仓不仓促的问题，而是我根本没打算嫁给摄政王。”云似锦语气平静，“圣旨赐婚一事，你们不必太过当真。”
秋瑶和顾清语同时一静。
虽然上次在桃花山上云似锦就提过退婚一事，明确表示不会嫁给摄政王，可刚才那一阵，她们还以为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等等。”顾轻语福至心灵，忽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目光落在云似锦面上，“云姑娘，秦芳菲的意思也许并不是想跟你共侍一夫。”
云似锦微默，随即也想到了这一点，漫不经心地挑唇：“嗯，她大概是以为我迫不及待地想退婚，或者说，是想试探我那天说要退婚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所以才说秦家可以成为我的后盾……这么说来，她的目的不是两人共侍一夫，而是想让我把摄政王妃的位置直接让给她，我则跟摄政王解除圣旨赐下的这桩婚约。”
顾轻语点头，应该是这个意图，只是秦芳菲很聪明，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
因为秦芳菲心里清楚圣旨不可违，所以才想引着云似锦自己生出这样的想法，到时候秦家能顶住就顶，顶不住也是云似锦自己的事情，跟她无关。
不愧是秦家嫡女，心思当真是够用，只是偏生遇上了云似锦，她的这点心思也就白费了而已。
“那你会如她所愿么？”秋瑶问。
“退婚方面也许会。”云似锦道，“但秦芳菲想要成为摄政王妃，这辈子都不可能。”
秋瑶也不认为秦芳菲有成为摄政王妃的可能，毕竟立场不同，摄政王对秦芳菲也没一点想法，否则不用等到现在，她想不通的是云似锦究竟为什么非得解除婚约？
“摄政王究竟哪里不好？”秋瑶实在想不通，“云姑娘对摄政王有偏见？”
云似锦摇头：“偏见谈不上。”
“那是为什么？”
云似锦沉默片刻，漫不经心地淡笑：“你们不明白就别问太多，有些事情没办法解释。”
秋瑶和顾轻语闻言不由沉默下来，须臾，两人点了点头，果真没再多问。
三人乘着马车去了西街，打算逛一逛御宝斋。
“御宝斋里定做的都是皇家用物，每年皇族逢太后、皇帝或者嫔妃寿诞，生意都非常火爆。”顾轻语道，“御宝斋大到帷幔、屏风，小到珠宝首饰，胭脂水粉，你想得到的东西都应有尽有。”
但是无疑的，不管大件小件都非常昂贵。
三人下了马车，走进御宝斋，没多一会儿，顾轻语看中一扇凤凰绣纹的屏风，精致华美，光彩夺目的屏风上凤凰展翅，绣工精湛绝伦，据说出自大雍最有名的能工巧匠之手，这样的贺礼献给太后定是十分合适。
顾轻语让掌柜的把屏风送到镇国公府。
“这扇凤凰屏风精美绝伦，凤凰展翅彰显霸气尊贵，送给太后娘娘正合适。”门外一个少女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看着老板拿出来摆在堂内的屏风，“老板，这扇屏风怎么卖？我要了。”
秋瑶和云似锦转过头，见着一个容色俏丽的少女，身上穿着一件交领襦裙，外面罩着粉色褙子，年纪不大，打扮得粉嫩雅致，只是眉眼间带着一种目中无人的倨傲，进了御宝斋，看都不看在场的其他几人，也不管这屏风是否有人定了下来，就直接开口要了。
中年老板笑着开口：“这屏风已经被顾姑娘定了下来，我正要派人给送到镇国公府。”
“那正好，我是镇国公府的表小姐。”少女开口说道，并转头看向顾轻语，眼神带着点示威的意思，“表姐，这屏风能让给我吧。”
顾轻语淡道：“不能。”
少女脸色一变，冷冷一笑：“如果我非要呢？”
云似锦安静地看了秋瑶一眼，秋瑶走到她身侧，低声说道：“镇国公妹妹的女儿，裘雪，自小父母双王，寄养在顾家，总不拿自己当外人。”
御宝斋掌柜是个风度极好的中年男子，见到裘雪，只是好脾气地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裘。”
“裘姑娘，这扇屏风乃是御用，顾姑娘买回去是为了献给太后做寿礼——”
“我也要献给太后做寿礼。”裘雪一脸刁蛮，“这扇屏风多少钱？我出双倍。”
“原价是三千两，双倍的话就是六千两。”中年男子笑着说道，“不过开门做生意不能狮子大开口，得讲信誉，这屏风已经被顾姑娘先定下了。”
六千两？
裘雪脸色微变，有点被这个价格吓到，然而输人不输阵，她扬了扬下巴，“给我送到镇国公府，舅舅会给钱。”
“裘姑娘没听到掌柜的话？”云似锦挑眉，“这屏风被顾姑娘先定下了，先来后到的规矩你不明白？”
裘雪皱眉，眼神不善地盯着云似锦：“你是哪根葱？”
云似锦道：“你不用管我是哪根葱，只要知道此物已经有主，并且顾姑娘并没有转手让人的打算。”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裘雪冷笑，“多管闲事。”
“既然你不懂规矩，那这扇屏风我似乎也可以买。”云似锦语气淡淡，“你出双倍，我出四倍。”
裘雪脸色难看：“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