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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穿书]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者:撕枕犹眠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2-04-05 06:41:51

那祭坛整体约有半个小篮球场大小,底下铺着圆形的拼接石板,石板的四个角上各立着块约半人高的石碑。石板中央,则是一个凸起的祭台,形状宛如半熟芝士,似是一大块石头凿成。

这里用的石料,同样是石子路与石矛的同款。不管是石板、石碑还是祭台上,都有大片的波浪形花纹,然而不知是不是展馆光线太过晃眼的原因,徐徒然很难完整地辨认出上面所写的内容,但凡盯着看一会儿,眼前就要出现重影,甚至会有些头晕。

最多只能辨识出零星词句,比如“星门”、“拥抱”、“新生”之类的……和从外面围墙上看到的内容也差不太多。

她也没有在这些花纹上花费太多时间——毕竟从之前得到的信息来看,留下“去坛”提示的人,大概率是人类。既然如此,那他希望别人发现的,很可能并非这些花纹。

一来,对方未必和自己一样能够解读这些东西。起码从杨不弃的表现和态度来看,即使是对他们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来说,这个技能也不是那么常见的。其次,就算留下信息的人能看懂这些,他也完全没必要在各种角落反复强调——这种东西那么显眼,看得懂的人自然懂,也不会错过。看不懂的人,哪怕引到祭坛了也是白搭。

至于为什么自己能看懂一些……徐徒然对此想得很开。肯定是因为我牛批嘛,还能为啥。

打定主意,她径自跳上了石板,率先检查起四面的石碑。杨不弃站在祭坛外面,迟疑了一下,没跟上去,而是帮着检查起了石碑的外沿。

注意到他迟疑的动作,徐徒然抬起眼来:“待在这里会让你不舒服吗?”

“……还好。”杨不弃抿了抿唇,“不碰到,呃,树干部分的话,问题其实不大。”

因为与地面之间还隔着花盆,所以他实际也能勉强站到石头上。但真要踩上去的话,还是会有些难受的。

徐徒然了然地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句“那你小心些”,跟着又低头在祭台周围搜寻起来。杨不弃眼帘微垂,绕着石碑的外面走了几步,中途不小心踢到地面上突起的地灯,险些摔到旁边的石碑上,惊得他忙往前面闪了一步。才刚站稳,便听徐徒然低低唤出了声:

“嘿,看地上!”

杨不弃心脏突地一跳,第一反应却是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只当是方才动作太大甩下了什么,下意识地开口:“不是我掉的!”

回应他的却是徐徒然莫名其妙的视线。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掉的。”她从石碑后面探出头来,朝着杨不弃招了招手,示意他看向祭台底部与石板相接的缝隙。只见里面正紧紧地塞着一张折叠起的纸片。

“我说的是这个。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徐徒然回到祭台边上,一面开始奋力掏纸片,一面小声问道。

杨不弃:……

没什么,我以为我身上又不小心掉胸针了而已。

杨不弃噎了一下,飞快地转过了话题:“那东西藏得怪隐蔽的。你好拿吗?”

“有点困难,塞得太深了。”记徐徒然啧了一声,努力在石缝里抠来抠去——不得不说,藏这东西的家伙还挺用心。

且不说穿着布偶装的大熊因为体型原因,很难关注到这么低的位置,就算能关注到,就它们那种指头比汤圆大的大爪子,能不能抠出来都是个问题。

好不容易,总算是将那张纸掏了出来。徐徒然捏着纸片跳出祭坛,与杨不弃另寻了一块巨大的血色琥珀藏好。后者右手认真地从她指尖擦过,修好她方才擦破的一点表皮,目光旋即落在那张纸上:“写的什么?”

“看上去是一些信息记录。”徐徒然展开纸张,小声道,“字迹很草,涂改的情况也很严重。”

事实上,这上面的字何止是草,看上去简直像是上课打瞌睡时硬撑着写下的笔记,汉字之中似乎还混着拼音和字母。而且有些笔划还有很突兀地突起,看上去像是贴在某个不平整的表面上写的。

纸张右侧有明显的撕裂痕迹,应该是从本子上扯下的。所用的纸张和茶室女子的一样,想来应该也是从大熊办事处偷拿的——这样看来,留信的人大概率也是被困在这儿的人类之一。

徐徒然看了半天,只觉这字比祭坛上的花纹还难认。忽然想起一事,忙掏出了装在银盒里的笔仙之笔。

“回答我,这纸上写的是什么?”她低声问道,注意到旁边杨不弃有些诧异的眼神,忙解释道,“这东西好使,有问必答。”

杨不弃:……

倒也不用解释。这东西的作用我还是记得的。我比较在意的是你是怎么发现这事的。看着也不像是想起来的啊。

杨不弃百思不得其解,另一头,笔仙之笔已经开始噗噗噗地吐泡泡,认命地回答徐徒然的问题——

一颗颗红色泡泡当着他们的面破灭,构成一行行支离破碎的字句:

【黑熊就是白熊。白熊就是它。林子里实际只有一种熊。所有的存在都是它。】

【熊是它。熊是虫子。熊是旅鼠。】

【熊会捡胸针。而且会在离开时带走所有的胸针。】

【找到自我是一个骗局。我们永远不可能找到想要的东西。它们都被带走了。】

【最后的道路,只有在旅鼠跳海时才会打开。】

【林子是假的。】

【叶子是障壁。树冠是树根。虫子是食物。光是土壤。】

【我们已沉没。我们在水底。】

【我没法再记下更多了。它已经看到我了。它们就快来了。我会被送回起点。我会再次失去一切,包括我的力量与记忆。】

【帮我记住我,如果你看到纸,请帮我记住我!我姓苏,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妹妹。我家庭和睦。我喜欢锅包肉和地三鲜。我大学学的是动画。我曾因为失恋染过头发。】

【如果我们有缘见面,你对我说这些,我可能连听都听不见。但拜托,请帮我记住。让我确信,至少有一个人能记住真实的我。】

【谢谢你。我会忘记,但现在的我谢谢你。】

……

记至此,整张纸上的内容都已经翻译完毕。

笔仙之笔虚弱地吐出最后一个句号,转头就开始催促徐徒然将盒盖盖上——它能感受到那些血色琥珀的气息,这让它觉得非常不舒服。

徐徒然心不在焉地将它放了过去,思忖片刻,轻声开口:“它刚刚写的那些……”

“是真的。”杨不弃下意识道。

“……?”徐徒然懵了一下,“什么?”

“哦,我是说,它所转述的内容都是原版的。”杨不弃这才想起徐徒然现在对自己的能力毫无了解——事实上,由于她的态度一直太过自然,以至于杨不弃总会忽略她失忆的事实。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留下这些信息的人,也都是如实记录。至于他所记下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这我就无法确定了。”

别问他为什么都变成这样了还能保有预知倾向的能力,他也不知道。但不论如何,这在杨不弃来看总是一件好事。起码这能证明,现在的他并非是一个全然的怪物。

每当意识到这点,杨不弃心里总会腾起些微妙的感觉。而他的旁边,徐徒然则再次展开了那张纸,面露思索。

“从这张纸记录的内容来看,记录者当时应该是找回了部分能力,也设法进入了林子的深处。至于他现在还不记不记得,这事就不好说了……”

她抿紧唇角,耳朵忽然捕捉到手推车碾过地面的响动——那个将血色琥珀运进来的大白熊似乎已经结束了工作,正要推着空下的小车离开。

这对徐徒然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展馆内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存在,这意味着他们接下去可以在这里自由探索——不过很快,徐徒然就发现,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撑在地上的手掌不知为何,感受到了几丝黏腻的触感。她抬起手来,只见手掌的下半部分,正沾着新鲜的红色液体。

几乎是同一时间,脑海中再次有“增加一千口口值”的提示音响起,杨不弃抬头看了看上方,皱起眉头。

“是我太敏感了吗?”她听见杨不弃小声道,“这里的光线好像一下变暗很多。”

徐徒然:“……”

似是明白了什么,她飞快地收起了纸张,转而拿出了那张游客导览册。在看到“香樟林”对应页面的配图后,脸色霎时微微一变。

只见这会儿,那张圆形的照片内,翠绿香樟树正被夜色笼罩。

——这意味着,他们现在所处的建筑物,已经“入夜”。

“我们得赶紧离开。”徐徒然立刻抓着石矛起身,拽着杨不弃就走。而就在两人站起身的瞬间,两只血手突兀地从展品下方刺出,直直朝着他们的衣角抓来!

徐徒然暗骂一声,也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了,转身一挥石矛,层层冰块立刻沿着血手飞快爬上,转眼便将两只血手完全冻结!

然而就在冻上的下一秒,便听“咔”的一声。

冰块之上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缝隙。

“走!”看出这些东西不好对付,徐徒然也没恋战,抓着杨不弃加快脚步。走出没几步,行动便感到一阵滞涩——不过短短数息之间,地面记上就已经蔓开了一大片红色的液体。一只只鹌鹑蛋般大小的血手从液体间蓬勃长出,密密麻麻连成一片,每当他们脚步落下,便要去扯他们的鞋底,仿佛拼尽全力都要将他们留下。

徐徒然还好,她鞋底本来就厚,每次下脚时用力些,还能顺带碾死那么十几二十个。然而杨不弃的情况就比较尴尬:

他此刻用来行走的是比较细脆的根须。而这些根须,都是扎在花盆里的。

花盆带土,本就沉重。他用的还是那种塑料小花盆,又软又容易塌,有些之前在赶路时就已经有了破损。此刻被那些东西一拽,更是摇摇欲坠——

不对,已经坠了。

杨不弃震惊地看着某个从根须上脱落的小花盆,当场爆手速石矛将它从地上挑了上来。但捞回归捞回,一时半会儿绝对没时间穿,只能先挂在石矛上晃荡,自己则将暴露出的那截根须高高翘起,艰难地用余下几个花盆继续往前赶。

“你还行吗?”注意到杨不弃身残志坚的动作,徐徒然神情复杂地看了过来。

……后者只庆幸现在的自己没有脚趾。不然他这会儿可能已经躺在了坑底。

“还行。”他顽强地说着,话音刚落,又一个塑料小花盆被扯得裂开一条缝。

杨不弃:“……”

他出去就换不锈钢的!

徐徒然匆匆扫过了他的下方,也觉得这样下去似乎不太行。此时他们距离大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出于安全考虑,他们不能离大型展品太近——这些展品下方时不时就有大码血手唰地窜出,真要被抓一下,就不止是掉个花盆的问题了。

这也意味着他们必须绕更远的路……徐徒然抿紧唇角,认真打量了杨不弃一番,确认是自己公主抱抱不动的人,背着走估计也够呛,于是果断转换思路,将石矛往地上用力一顿!

寒意瞬间以她为圆心向外扩展,转眼铺开一层浩瀚冰面!

所有的迷你版血手都被暂时压在了冰层之下,宛如一大片仍在蠕动的红色海藻。徐徒然以石矛柱地,将杨不弃往前一拽,勉强稳住打滑的身形:

“走了。我冻不住这些东西太久……”

这是实话。被压在冰层下面的血手已经开始努力抠起墙皮,旁边未遭冰冻的血手plus,更是很显队友爱地开始帮忙砸冰。

徐徒然顺手又将两个plus版给冻上,踩着冰面往前跑去。杨不弃舞着几个小花盆跟在后面,看上去倒是不用担心跑掉鞋子了,不过还是不太利索,平衡问题相当难以把握。

“要不你先出去吧。”他被徐徒然拖着往前滑了些许,忍不住道,“反正这些东西弄不死我。”

“那不行。”徐徒然头也不回,“弄不死又不代表不遭罪。”

不然这样却是还不太行。最好还是得再想个办法,某些能让他们移动得更快的方法……

徐徒然眉头微蹙,拖着摇摇晃晃的杨不弃转过一个拐角,视线忽然一顿。

只见他们的几步之外,有一辆车。

一辆空着的手推车。

杨不弃:“……”

徐徒然:“……!”

*

又两分钟后。

虫子博物馆·后门入口大厅处。

穿着粉色围裙大白熊正在通向展馆的门外探头探脑,想看看里面的危机解除了。

自从行刑场出现虫子逃脱事件,香樟林内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新增了“天黑”规则。一旦进入天黑状态,就会对范围内的存在进行无差别打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比较近似于受到刺激后自动激发的防御机制,就像是人在摄入过敏原后的过敏反应,未必有用,但威胁不小。

不过以大白熊的智商与思维,能全然理解这些才是有鬼。对于这种改变,它实际只知道两件事:第一是虫子博物馆会在某些时段变得危险。第二是它需要在此之前赶紧跑。

大白熊跑路向来是很可以的。只是这次跑得太快了,人出来了,工具落在里面了。

能用来运送超大展品的手推车,它一共就那么一个。大白熊忧心忡忡地在门口转来转去,忽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滚轮声。

……是它的手推车。

它的轮子正在飞快转动。似乎正越靠越近。

大白熊茫然地抬头,下一瞬,忽见一大团人影迅速逼近,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从出口内呼啸而出!

大白熊猝不及防,一屁股墩摔倒在地。再细一看,一个背着黑包夹着石矛的女孩正风风火火地往外冲,手里推着的正是自己那辆手推车,而手推车内——

手推车内,正坐着一个人。

一个成年男性正以一种诡异且端庄的姿势坐在车内,迷茫的表情之中,又带着一丝生无可恋。

大白熊:“……?”

它怔怔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追出去。而此刻,女孩已经推着车冲出了博物馆外,径自穿过围墙后门扬长而去,跑得那叫一个落叶纷飞。

大白熊:“……”

这头大白熊彻底陷入了呆滞。而另一边,坐在车里的杨不弃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那什么。”他咳了一声,“现在已经出来了。你要不停一下……”

他能自己走的,真的。

徐徒然却是片刻不停,依旧跑得步履如风。

“现在不是时候。”她不假思索道,“前面马上要刷怪了。”

“?”杨不弃一怔,“你听到的。”

“嗯。”徐徒然心说何止听到,她脑子里的危险值都开始蹭蹭涨了。不过她也没多解释,而是腾出一手,将夹在腋下的石矛取下,递给了杨不弃。

杨不弃:“……?”

“攻击的事就交给你了。”徐徒然语气笃定,“加油。”

杨不弃:“……???”

他车子内本就放着另一根石矛,这会儿等于他一人持有两根武器。杨不弃小心地将树干往里缩了缩,一手拿起一根,莫名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傻逼。

恰在此时,徐徒然危险值上涨的源头终于露面——一群大黑熊从树林的深处摇晃而出,最前方是一只正在引路的白熊,侧身的瞬间,露出背上挂着的好几枚胸针。

它身后的黑熊足有四个。没有携带血膜与石矛,体型却似要比之前所见的黑熊大上一圈,眼睛处是两个空荡荡的血洞,头套与身体处有明显缝隙,缝隙内淅淅沥沥地向外淌出液体。黑色的表面似有一团团的阴影在蠕动,时不时又会探出一只只细小的黑色触手。

“听说这里的大熊比之前的更凶。”徐徒然蓦地停下脚步,很是愉快地笑了一下,“你做好准备了吗?”

杨不弃:“……”我说没有你会理我吗?

他这已经不是赶鸭子上架的问题了——他这都干脆装车了,还能咋办。

“……我很难直面他们,等等可能会闭上眼睛。”杨不弃顿了顿,道,“你记得纠正我的攻击方向。”

徐徒然应了一声,脚后跟用力往下一踏,地面腾起森森的寒气。

“一、二……走!”她蓦地使劲,整个人推着车子往前冲去,随着脚步的移动,面前宽约一米的路径迅速结冰,凝出一条冰封的红毯,永远领先于她几步远的距离,一路导向树林的深处。

而坐在车内的杨不弃,则望着从各个方向涌过来的大黑熊,深吸口气,闭起眼睛,破罐破摔地举起了手中的两根石矛。

“右前方!”身后传来徐徒然肯定的声音,杨不弃不假思索,径自随着她的指挥,将右手中的石矛猛力戳了出去。

*

事实证明,有的办法,傻逼归傻逼,但有效也是真有效。

杨不弃都记不清自己将石矛一共捅出了多少次——为了避免黑熊的精神震慑,他大部分时间闭着眼睛。尽管如此,他依旧能感觉到对方带来的强大压力与唤起的细密恐惧,所幸都尚在可忍受的范围之内。

没有血膜的保护,即使是黑熊都必须绕着石矛走。而不住挥舞两根石矛的杨不弃,对它们来说就成了人形小坦克一般的存在。无法靠近、难以攻击,偏偏徐徒然也能随时以寒冰自卫,本身移动得又相当快——她本来在速度上就很有优势,又能依靠冰层加速。只要能冲出黑熊的包围圈,轻松就能将它们甩在后面。

不过这片林子中巡视的黑熊数量也确实是多。除了最开始被人摇来的四只,之后他们又陆续碰到五六批,每批基本都是一到两只。

徐徒然都懒得用别的法子对付它们,路过的时候连脚步都不带停的。对方不来拦路就算,敢来拦就开着杨不弃撞过去——谁还怕谁了?

杨不弃一开始还会趁着打怪的间隙睁眼看看情况,后来发现这里的黑熊出现频率实在太高,索性便一直闭着眼睛,免得一不小心中招,打乱徐徒然的节奏。

……也因此,在徐徒然推着他轰地一下撞上空气墙时,他整个人都是有点懵的。

这辆手推车的平衡感很好,被撞出响了都没带翻车的。他在车内愕然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面若有似无的障壁,正在变幻的暖色光线中如同水波般起伏。

顾不得对面前的场景表示惊讶,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徐徒然的情况。待以目光寻到人后,他却不由一愣。

墙壁的后面仍是空荡荡的树林,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然而位于他身后徐徒然却像是看呆了一般,只怔怔地望着前方,对他的呼唤充耳不闻。

“……徐徒然?”察觉到情况不对,杨不弃不由提高了音量,明知徐徒然没法听见自己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见她没反应,忙又唤了称呼,“猛兔子?张白雪?喂,喂!”

他将两根石矛都握到一只手中,腾出另一只手,匆忙去抓徐徒然的手。后者却忽然有了动作,表情恍惚地往前迅速走了几步——

杨不弃抓了个空,暗道一声不妙,手背上立刻有细细的树枝破皮而出,一下缠住了徐徒然的手腕。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徒然整个人贴近空气墙,眼中淡淡蓝光泛起,抬起一手,按在其上。

掌中白霜凝起,竟似在试图强行将其打破!

杨不弃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他更大声地叫起徐徒然的名字,一面叫一面从小车中站了起来。尚未站起,忽感周围场景一个剧烈摇晃——

再下一秒,他整个人像是被一股大力往前拽着,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而原本稳当的手推车,也终因他这个大动作,彻底失去了平衡,跟着往前一翻——

杨不弃只觉眼前倏然黑了一下,身体产生了一瞬间的失重。再次睁开眼时,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背上还扣着那辆翻倒的小车。

……什么情况?

杨不弃愣了一下,旁边忽然传来徐徒然诧异的声音:“我天……你没事吧?”

她说着,连忙将小车扶起。杨不弃提气应了一声,抬眼往四周望去,表情随之凝固。

只见他的周围,是铺满落叶的香樟林。落叶很安静,香樟很茂盛,有清澈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漏下来,染出一种别样的祥和。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的不远处,是一条石子路。蜿蜒通向前方的石子路。

他默了几秒,不确定地开口:“我记得那空气墙的后面,似乎没有石子路。”

“是没有。”徐徒然扶正手推车,呼出口气,一手按下额头,似乎有点难受的样子,“我们现在不在空气墙的后面。”

杨不弃:“?”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香樟林的入口处。”徐徒然捂了下脸,“我们试图强闯失败,被送回起点了。”

……不,严格来说,是你试图强闯。

杨不弃逐渐明白了。他们应该是触发了某种空气墙的防御机制。作为强闯者的徐徒然被直接传送走,而他因为当时离得较近——也有可能是因为正牵着她,总之就被一起送回来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辆小车也跟着一起来了……杨不弃一言难尽从手推车上收回目光,从地上捡起掉落的花盆穿在根须上,往地上踩了踩,跟着道:“你刚才是看到什么了吗?”

“嗯?”徐徒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杨不弃注意到她脸色有些难看。

“你不舒服?”他小心地靠了过去,按上徐徒然的额头,“我方才看你在空气墙外的表情不太对劲。”

“啊……对。我也觉得有些……但我说不太清。”徐徒然不知该怎么描述,“我好像通过墙,看到了一些东西。”

巨大的黑色兔子雕像。放大版的半熟芝士造型祭坛。遥远唱诵声,远得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还有,就是那个被她认为是“危险值”的东西。

【恭喜您,目前持有口口值超过五万点。解锁奖励功能——恶毒女配经典挑衅台词一百句。】

……?

还没等徐徒然对那什么奇怪奖励做出反应,那声音又响起:

【错误报告。错误报告。纠正……恭喜您,目前持有口口值超过五万点,解锁奖励功能……主角行为预测分析报告一期……错误……纠正……解锁功能……剧情碎片一号……解锁配角人物小传……错误错误……】

【……抱歉。由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口口值系统暂时无法正常运转。对应奖励功能暂停发放。等口口值系统恢复正常,所有奖励将一次性补齐,请稍安勿躁。】

至此,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剩下徐徒然一个,彻底懵逼。

事实上,她当时由于被空气墙后的场景吸引了注意力,还没怎么反应过来。现在想来,脑袋里除了问号,还是问号。

什么系统,什么恶毒女配?这都什么情况?

大脑像是一次性被塞进了过多行李的箱子,鼓胀到连拉链都拉不上。从太阳穴到后脑勺都在突突地疼。所幸杨不弃帮着按了按,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总算是慢慢消了下去。

徐徒然呼出口气,道了声谢,旋即抱着背包坐到旁边。

“还好持有的东西都没有减少。目前探索的记忆也没有损失。”她将之前找到的那张纸拿了出来,“看来想要前往林子的最深处,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假如这纸上写的属实,真正与他们密切相关的胸针早已被白熊带走。想要找回,无论如何都得进去一趟。

杨不弃点了点头,默默回忆了一下纸上的内容,沉吟道:“最后的道路,只有在旅鼠集体跳海时才会打开……感觉想要进去的话,这句是关键。”

“嗯。”徐徒然应了一声,“还有一句,熊是旅鼠——不过话说回来,旅鼠跳海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关于旅鼠谣言。”杨不弃道,“传说旅鼠这种动物会在种群生存面对压力时,集体前往海边跳海。”

“……哦。”徐徒然了然地点头,眸光微闪,“原来如此。那我心里有数了。”

杨不弃:“?”

“没时间解释了,快上车。”徐徒然腾地起身,拍了拍身后的手推车,“上来,我载你去茶室。”

杨不弃:“??”

“不是,等等,为什么……”他人又有些傻眼了,“我现在能自己走的其实……”

“但茶室的入口和石子路是连着的。要带你进去还是小车方便嘛。”徐徒然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所以说为什么要现在去茶室……杨不弃张了张嘴,忽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个,虽说现在提这个有点马后炮……但我还是想问一下。”他顿了顿,道,“当时我们在林子里对抗黑熊的时候,你应该知道,你其实可以直接选择用唱歌笔来摆脱它们吧?”

那支唱歌笔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只要选曲得当,再配合徐徒然的冰封能力,应该也能记打出不错的效果……

所以其实根本没必要用什么小推车……对吧?

“哦,那个我确实也有想到。”徐徒然坦然承认,“但你不觉得一边跑路一边拿着话筒唱歌很丢人吗?”

……意思是把我放在手推车里当人形小坦克就不丢人了是吗?

杨不弃深深看了她一眼,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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