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
沈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意识浮沉,头疼欲裂,整个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疼,浑身没有力气,连眼皮也抬不起来。
宋泠一早就离开别墅,开车往公司去了。
半路上,接到助理纪明舒的电话。
宋泠按下右耳上的耳机,声音微哑:“喂。”
纪明舒:“老板,今天还需要我去接沈小姐去医院吗?”
宋泠轻眨了下眼梢,淡声说:“不用,她昨天折腾得也累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纪明舒微愣,听见老板的话半晌才说是。
折腾了一晚上……这话里似乎带着点别的意思,只不过作为私人秘书,她本该时时刻刻知道老板心里在想什么,这样才能更好的替她办事。
不过这一句她倒不懂了,她不知道老板对这样的一个替身,到底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思开始的。
昨天整整一天一夜,也许老板自己都没有察觉,可作为旁观者,她看得出来,老板耗费在沈昭身上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超出该有的太多了。
公司近来拓展了娱乐业务,收购了好几家经纪公司,上回那个莫斯科极光之旅的app活动,就是其中一个公司推广研发的。
因此,宋泠每天需要开很多的会议。
早上一到公司,处理前一天和当天需要签署的文件,以此将任务工作量分派下去。之后就是各部门大大小小的会议,她忙得连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一直到下午两点钟,才叫纪明舒带了饭上来。
纪明舒拎着餐盒,站在办公室门口敲门,里面传来声音后,纪明舒才推门进去。
天气逐渐降温了,不过办公大楼里开了暖气,所以宋泠只穿了一件暖白色真丝衬衫,领口是荷叶状的,看着很有些俏皮精致。
纪明舒淡淡看了眼坐在那儿处理文件的老板,老板衣品一向不错,不过穿衣风格不固定,有气场全开的大红裙,也有此刻这种小俏皮风格。
正如穿衣风格一样,其实有时候,就算是寸步不离的她,也摸不清老板真正在想什么。
宋泠坐在那里,签署完最后一份文件,拿起笔帽盖上笔,抬头看见纪明舒拎着餐盒过来,她将桌子上的文件整理了下,挪出一块位置来,又漫不经心随口问了句:“她今天给你打电话了吗?”
纪明舒一愣,听出来老板说的“她”是指谁。
今天一整天,她光忙着派发文件,准备会议资料,通知各部门的琐事了,根本没有顾得上想起沈昭的事情。
不过今天一整天,沈昭也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纪明舒摇头说:“没有。”
宋泠愣了愣,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她又问:“医院呢?”
“医院那边,是陈医师在班,我中午的时候打电话问过情况,没听见陈医师提起,应该是没有过去。”
宋泠拿着筷子的手一顿,轻声呢喃:“睡了一整天么?”
纪明舒站在旁边,没有开口。
别墅里除了沈昭没有人,宋泠有些不放心,抬头对纪明舒说:“你回去看一趟。”
纪明舒点头说是,“我现在过去看下。”
纪明舒出了办公室,从车库里开车出去,回了趟别墅。
因为平时拿东西需要,所以宋泠别墅的钥匙,也给纪明舒也配了一把。
纪明舒开车到别墅门口,拿钥匙开门进屋,瞥见门口的鞋子。
——应该是在家里没有出去。
纪明舒又上了二楼,最后在主卧的床上看见沈昭的身影,身上只穿了一条真丝睡裙,露出两只白皙修长的长腿。
空间里开了暖气,温度有些高,被子也被踢到了床下,纪明舒垂了下眼眸,走过去弯腰拾起被子,怕她着凉,要给她盖上。
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下颌,烫得惊人。
纪明舒皱了皱眉,又连忙抬手拭她的额头,这才看见床上的人,脸颊通红,唇瓣上干裂地起皮,连呼吸都是灼热的。
她发烧了。
“沈小姐,沈小姐——”纪明舒有些担心地叫她,可一连叫了好多声,依旧没有转醒的意思。
无奈之下,纪明舒随手拿起旁边的大衣,替她披上,扶着人下楼,准备送她去医院。
开车路上,她给老板也打了电话。
所以等纪明舒带着沈昭到医院后,宋泠也几乎后脚就到了。
宋泠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皱眉问:“怎么回事?”
纪明舒如实说:“可能是昨天淋了雨,有些发烧,但是不知道烧了多久,我去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宋泠拧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快。
她抬眼看向床上躺着的人,手背上正挂着退烧点滴。
她要是没有让人回去一趟,等晚上回去,她大概要烧死在家里。
也是她大意了,昨天淋了那么大的雨,又是醉酒,还冲了冷水澡,这样的天,不折腾出点病大概也是铁人了。
宋泠抬脚走过去,病房里只有一个床位,她站在床边,深吸了口气,说:“你先回去吧,桌上所有会议要用的资料,先发到各部门经理那儿,有问题汇总一下,明早九点,准时和我汇报。”
纪明舒点头说是,大概率今天下午的会议又要泡汤了。
一向堪称劳模的老板,很少会这样放着公司的事情不管,从去俄罗斯开始,这样的破例,就似乎越来越多了。
纪明舒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沈昭和宋泠两个人。
宋泠低头睨着床上的人,抬手拭了拭她额头上的温度,烫得吓人。
她又看了眼床顶上挂着的退烧点滴,点滴滴得很慢,她稍稍调节了一下。
两瓶吊水,一直挂到了晚上七点钟,中间护士过来量了几次体温,一直到夜里将近十点钟,沈昭才退了烧。
只不过烧得时间长了,人一直没有醒过来,依旧昏沉睡着。
宋泠坐在床边,下午让纪明舒把笔记本拿了过来,她坐在那里,一边忙着工作,一边守着床边上的人。
深夜,宋泠忙完工作关掉电脑,她起身走到床前,又拭了拭沈昭额头的温度,已经正常了。
宋泠瞥见她唇角干裂得起了一层白皮,又去倒了杯温水,问护士找了棉签,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把她的唇打湿。
动作很轻,一直折腾了半小时。
床上的人才慢慢转醒,沈昭睁开眼,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庞就在她眼前,她心里漏了两拍,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宋泠。
许是意识还浮沉着,她盯着眼前的人,愣愣半晌,眼睛一眨不眨。
宋泠见她醒了,眼睛直直看着自己,故意冷声打趣:“怎么,才一天不见,就不认得了?”
沈昭眨巴了两下眼睛,缓解了眼眶的酸涩,喉咙有些疼,嘴唇上有湿润的水意,她下意识舔了舔。
宋泠瞥见她的动作,起身转头去倒水。
手里端着水杯,宋泠坐在床边,另一只手从沈昭后背将她扶起来,手里的水杯递过去。
沈昭脑子烧得浆糊一样,只本能地渴望水,低头就着眼前递过来的水杯,咕隆咕隆两口就喝光了。
宋泠见她狼吞虎咽一样,勾唇笑了笑,转身又倒了一杯,几次来回,沈昭一共喝了五六杯水。
最后宋泠没有再给她倒,轻声说:“不能一下子喝太多,缓一缓。”
沈昭眨巴了下眼睛,眸子濡湿,她哑声说了句:“谢谢。”
说完两人都愣了下,以往一直剑拔弩张,突如其来的一声谢谢,似乎显得格外突兀。
宋泠将手里的空杯子放在床头,看着她说:“自己不舒服,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声音里不自觉拔高了些音量,带着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微恼。
沈昭垂眸,许是没有力气,声音温软,猫儿似的轻声说:“我以为睡一觉就好了。”
“你以为,”宋泠冷笑,“你以为什么,你以为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也成年人了,自己身体不舒服,家里又没有人,就算不想和我说话,总该和纪明舒打个电话,要不是我让人回去一趟,你这会没准已经咽气了!不要想当然的你以为,你以为的,也许就是错的。”
宋泠火气大得吓人,没由来的理由,她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让沈昭觉得害怕。
她低头,神色淡淡看着身上的被子,喃声说:“是啊,我以为的都是错的,我之前也还以为,自己和思尔不会分手呢。”
宋泠微怔,听见她恶狠狠地说了这么一句,一时将氛围拉到低谷。
她垂眸不语,整整两天,她的时间精力和心思,全都耗费在了她身上,留着公司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跑来守在她的床前,然后再听她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讥讽。
宋泠觉得自己疯了,她忽然想,为什么要对一个替身上心,把时间和情绪都浪费在她的身上。
宋泠起身,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有种冷战的意思。
她拿起桌上的杯子,转身走到旁边桌子旁,负气地自顾自倒了杯水,抬头一口喝掉。
身后传来凳子摩擦的声音,宋泠回头,看见床上的人坐了起来,浑身虚弱地要下床。
宋泠彻底生气,她走过去拉住她,不满地问:“你又要干什么?能不能消停一些?”
沈昭也带着怒气,她抬眼恶冲出冲地对上她:“我上厕所也有错吗?!”
宋泠默言,知道自己的语气态度强硬了些,看着她气冲冲的脸庞,她挽手扶住她的腰,声音缓下来,说:“我扶你去。”
沈昭手肘向后使劲捅了下,格开她伸过来的手,冷冷说:“不用你扶。”
说完自己慢腾腾地下床,又慢腾腾地一个人走进洗手间。
宋泠看着她的背影,不放心又跟在身后,一直跟到洗手间门旁。
几分钟后,沈昭从洗手间里出来,抬眼就看见站在门口的人,她抬眼看她,“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宋泠见她三句话里两句带着火.药,心里烦躁,也冷冷地说:“我怕你晕死在里面。”
“……”
宋泠不容她拒绝,揽住她的腰就扶着人走到床边。
外面有人敲门,宋泠还没有说进,那人就走进来,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就说,晚上怎么看见明舒的车在楼下,敢情是有缘故。”
宋泠扶着沈昭躺下来,腰还没直起来,就听见门口熟悉的声音,拧起眉头,看着孟雨南问:“你来干什么?”
孟雨南笑,视线转向床上的人沈昭,瞥见那双眉眼时,忽然愣了下,随即又看向旁边的宋泠,似乎一下子也明白过来这样的关系。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孟雨南走过去,笑着看向沈昭,淡淡问:“是沈昭吧?”
作者有话要说:#助攻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