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的状况不比韩梨花好道哪儿去,她已经身受重伤,进气多出气少了。
有二十多年没见到了吧。
她先看了一眼南宫樾,南宫樾根本没有看她。
她苦笑一声,看来他们师徒,是真的命该如此。
一样的爱错了人,做错了事,最后落得这般下场,着实怨不得任何人。
“芸冰机,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说这句话,却始终没能说出口。如今,我已经这个样子,死不足惜,更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当年,是她错了。
芸冰机冷笑:“木莲,一句对不起能改变所么?是能让芸家一百多口人活过来,还是能让我 孩子活过来?你知道胎死腹中是什么感觉吗?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你不配去做母亲,连徒弟你都能教成这个样子,看来还真是老天爷长眼,叫你看清楚你自己什么德性!”
几十年的恩怨,一句对不起,又有什么意义?
仇恨,芸冰机不是放不下,她也知道她就算杀了木莲,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都不会再重来,芸冰机一百多口无辜的人更不会重生,包括她的孩子。
只是木莲活着一日,她心里的这跟刺,就永远也拔不去。所以她还是要报仇,不为别的,就为了能让自己心里稍微的好过一点儿。
芸冰机扔给木莲一把匕首:“我不会亲手杀你,我怕脏了我的手,因为看到你我都觉得恶心。你不是要忏悔吗,那你就自己做个了断吧!”
她不愿意当着南宫樾的面,亲手杀了木莲。
这么多年,南宫樾的心里比她还要难以安稳。如果是她亲手杀了木莲,她自己是痛快了,南宫樾却只会更加悔恨,悔恨当年是他为她和芸家招来的这么一个祸患。
木莲接过匕首,最后看了南宫樾一眼,在他的眼里,她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木莲轻笑一声,将匕首狠狠的扎进扎进的心脏。
南宫樾,下辈子,但愿我不会在遇见你。
我怕我爱上你,依然会做错事,害了不该害的人。
“师父——”韩梨花大叫一声,这一刻,她才看清楚,师父这些日子,劝她的那些话的意义。
只是,她懂得的,太迟了。
“梨儿,师父,对不起你。”木莲最后说了这么一句话,双手便垂了下去,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是她对不起梨花,没有好好的教导她,引得她最后还是走上了歪路,差一点儿就酿成大祸,为祸苍生。
她罪无可赦,害了自己,还害了梨花。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
就在这时候,顾冥渊的琴声猛然停止,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没有了顾冥渊的布局,整个阵法也渐渐消散。一切风景都回归原位,这里,还是韩府的后花园。
“顾冥渊!”木玉瑶吓了一跳,忙收回了力,冲到顾冥渊身边,将他扶住。
“阿渊,你怎么了?”
顾冥渊摇了摇头:“我没事,是有人闯阵,我不想伤了他,况且我也到了极限,你放心,我休息几日就好了。”
他刚刚感受到有人进了阵中,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郑秋谷。
虽然不知道郑秋谷是怎么躲过玉叶他们几个顶级高手进入阵中的,但无论无何,顾冥渊都必须要撤掉阵法,才能保住郑秋谷的命,否则,以郑秋谷的能力,入阵,必死。
顾冥渊的脸色有些苍白,木玉瑶实在是没办法如同他说的那样安心,正打算把他抱起来带走,反正韩梨花已经不能动弹,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顾冥渊看木玉瑶的动作,猜到她的用意,却是满脸黑线的推开了她。
他亲爱的娘子,能别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坑他么?
他堂堂男子汉,要是被个女人抱回去,他里子面子都没了,从此以后,彻底成了众人的笑柄。
木玉瑶白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矫情!”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韩梨花眼神骤然发冷,猛的朝着木玉瑶吐过来什么东西。
顾冥渊眼疾手快,正要把木玉瑶推开,在木玉瑶面前,却是已经有人挡在了她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韩梨花吐出的那枚毒牙。
单薄的身体,扑通跪倒在韩梨花面前,唇角,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意。
韩梨花脸色骤变:“郑秋谷,你疯了吗?”
你难道,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郑秋谷撑住身体,将韩梨花扶了起来抱在怀里:“我知道,你以身炼毒已久,所以你这些年收研究的,最毒的不是毒物,而是你本身。我曾经听你说过,你有一个秘密的绝招,就是在临死之前,把自身毒气集于一处,打入对方体内,就算对方是大罗神仙,也要掉几百年的寿命。”
所以,刚才,韩梨花是把自身毒气聚到自己的一颗牙上,咬掉了那颗牙,吐了出来。
她以身炼毒,毒气便等同于是她的精气,精气散尽,她自己必死无疑。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方式。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挡过来,那不成你有病吗?”
韩梨花不知怎的,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郑秋谷笑了笑:“因为我跟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你看,如果你死了,我也活不下去的,那我们就一起死吧!”
他身中数种蛊毒,本来也没有几天的活头,那就跟他一起死吧!
就当是这辈子,爱错了一个人,还不得不被迫同她的命运紧紧相连。既然如此,违抗又有什么意义。
如今,愿意总算要成真了,上天,也算待他不薄。
韩梨花已经泣不成声:“郑秋谷,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可以!你怎么能让我最后还是亲手杀了你!”
到了最后,抱着她的人,依然是郑秋谷。
到了最后,杀了郑秋谷的人,依然是她。
是不是这一切,早就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注定了这一生,他们之间的牵绊,无法割舍。
未出生就约定了亲事,她从苗疆回来,就知道有这么一个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