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玉瑶之指尖有些颤抖的抚过这黑色的军甲,在这一瞬间才仿佛有些清醒几分,四下寂静无声,木玉瑶好似有所感觉一样扭头看向了祭台下方。
在下方人群之中,一眼便是看到了那穿过人群朝着自己走来的人,那一身墨色长袍有几分冷硬。
无数次在午夜回梦眷恋的脸庞,如今终是出现在了木玉瑶的眼中,那眉眼冷冽了许多,却也更加成熟了,黑色的长衫似是显得顾冥渊的身材更加修长消瘦了。
那古井无波的眼眸,此时看着木玉瑶的方向,不知有多少的情绪在翻滚变化。
一步步踏向祭台的脚步,每一步好似都沉重缓慢。
祭台周围的将士们和守卫们都非常自觉的退开了几分,众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顾冥渊和木玉瑶的身上,此时的他们也许都顾不上诧异了,木玉瑶的突然出现太诡异了。
诡异的让人不敢相信,甚至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到的错觉,但是看着身边所有人都看到了,怎么可能是幻觉呢?
也许伪装一个人的容颜很简单。
可是要伪装一个人的性格,气场,还有那眼中的故事,怎么可能做到呢?
在木玉瑶现身的那一瞬间,柳禾铭和舒五月众人脑海之中便是自觉的蹦出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木玉瑶,是木玉瑶回来了,并非是假象,那种强烈的感觉,来自于站在台上的木玉瑶,特别是木玉瑶站在那黑色的军甲身边之时,感觉更加的强烈了。
木玉瑶想过很多相见之时会是什么模样,或者也想过是否永远不会再相见了……
在此刻,看着顾冥渊那步步向自己走来时候的样子,木玉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恍惚觉得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梦境,不过是一次次失望之前的喜悦罢了。
虚拟空间所经历的一切都太真实了,你以为是真实的却是梦境……
那样的失望痛苦,木玉瑶经历的太多了。
这不长不短的距离,却好像走的异常漫长,顾冥渊迈步踏上了祭台之上,与木玉瑶一点点接近,终是踏上了祭台,与木玉瑶相聚不过三步之遥,一切都触手可及。
可就在这样的距离,顾冥渊停住了脚步,抿唇目光紧紧的盯着木玉瑶,眼中情绪翻滚,那炽热的情谊,那掩埋在心底的思念和痛苦,似乎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瑶儿……”顾冥渊微微张口,才察觉到顾冥渊的声音都带上了积分沙哑之意。
“阿渊是你吗?”木玉瑶有些忐忑,有些不确定,近乎小心翼翼的伸手,小小的迈前了一步,伸手一点点的触碰到了顾冥渊的脸颊,那略有几分凉意的手瑟缩了一下。
暖意的触感,让木玉瑶有些紧张的看着顾冥渊,似乎在惧怕下一秒,自己所站立的这个空间会如往常一样毫无预兆的崩塌,她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但是木玉瑶所设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风依旧,暖阳如常,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依旧站着。
“是你吗……”木玉瑶的心剧烈的跳动着,问出的这一句话带上了颤抖之意。
“是我。”顾冥渊的回答带着几分苦涩,那眼中眷恋的神色如此清晰。
木玉瑶在害怕,顾冥渊又何尝不是呢?
整整十三年啊。
在那黑石城之外的画面,仿佛就发生在昨日,顾冥渊亲眼看着木玉瑶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心神是何等的剧震,那自胸膛喉间传出的嘶吼之声何等绝望。
顾冥渊暴怒之下,杀了无暇,很诡异的无暇并未再开第二枪,被顾冥渊手中长剑刺穿胸膛之时,甚至没有半分惧意,那嘴角带着的笑,眼眸之中的解脱让顾冥渊痛不欲生。
木玉瑶的尸首是顾冥渊亲自带回来的,谁都没有顾冥渊看的清楚,木玉瑶当真是在自己怀中断了生机,呼吸和心跳都没了,那眼眸之中一点点的灰败之色更是清晰无比。
木玉瑶死了,死在他怀里,可顾冥渊却不觉得。
那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是无暇把木玉瑶带走了,木玉瑶一定会回来的,天涯海角,海枯石烂他都要去寻找去等待。
“瑶儿……”顾冥渊看着眼前的木玉瑶,其实若是论实际年限来看,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木玉瑶未免太过年轻了一些,那容颜竟是没有半分老态,就算说平时保养的好,但是能做到如此,也太叫人震惊了。
“我等了你十三年……”顾冥渊想笑,可那眼中却是忍不住有些颤意,那声线有些喑哑之意,胸腔之中翻滚的情意,看着眼前的木玉瑶终于是难以忍耐,迈前一步抬手便是将木玉瑶揽入了怀中。
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木玉瑶听到了顾冥渊心跳的声音,听到了耳边的呼吸声,这抱着自己的人如此真实,木玉瑶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紧紧的抓住了顾冥渊问道:“真的是你吗?顾冥渊?我不是在做梦?”
“真的……真的是吗?”
“我回来了,我终于回来了……”
那后面呢喃的话语已经带上了哭音,木玉瑶紧紧的抱着顾冥渊不敢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这一切便是化作了云烟,下首所有人都看向了祭台之上,那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这心中满是唏嘘之意,谁也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已经离世了十三年之久的木玉瑶木大将军,怎么回这么凭空现身到了祭台之上?
苍天有眼,死而复生?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离奇之事发生?
祭台之中发生的事情虽然严令不可随意谈论传播,但是在这皇宫之中,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木玉瑶是何人?她的名号这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如今出了这等事情,怎么会不引起震惊?
木玉瑶此时端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之中那穿着古装的自己,眼中忍不住带上了几分泪光,她真的是回来了,这宫中的一切都还如自己当年所见的模样。
“太后……”海棠和春桃两人早已经不复当年稚嫩年轻的模样,此时站在一侧看着木玉瑶如此装扮站起身来,如同记忆中无数次所见的那般站在自己的眼前,再忍不住满脸泪痕屈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