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辰追上辛念,径自解释着,“念念,你误会了,我只是借用谭芮的邀请函,我一开始打算拒绝的,听说傅延琛会来,想见你才来碰碰运气。”
辛念回头:“?”
把话说得这么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家多熟呢。
辛念暗暗鄙视,没想到自己以前居然看走了眼。
她下意识忽略掉心头的一丝烦闷,客气一笑,“郁学长,其实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不关心的。”
郁辰深呼吸,头一次明白,原来心真的可以如刀绞那么疼。
他忽然生出一股不顾一切的狠劲,冲动地开口,“念念,其实我才是你——”
“嗨!郁辰,这么巧你也在啊!”
冉初曼及时杀到现场,大声打招呼压下他的声音。
早在听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时,辛念就被分走了注意力,自然什么也没听清。
再一转眼,她整个人已经被冉初曼一把拽到身后藏起来。
三人好像在玩老鹰捉小鸡。
冉初曼冲郁辰敷衍地笑笑,“不好意思,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太适合听太多以前的事,况且她已经对你没其他想法了,是吧,辛宝贝?”
最后一句她回头看着辛念说的,杏眼瞪得溜圆。
辛念怀疑自己要是敢逆着她,搞不好老鹰没发威,小鸡就被老母鸡亲自吃掉。
她被好友这如临大敌的模样逗笑,连连点头,小声说:“亲爱的,这儿就交给你了,我赶时间。”
说着已然抬腿拐向女洗手间一边,光速闪人。
郁辰想追,冉初曼上前一挡,“看清楚那是哪儿,你确定要尾随过去吗?”
郁辰:“……”
听起来他好像是个变态。
郁辰苦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从四年前开始,以前我并不在乎,但现在,可以问问是为什么吗?”
如果不搞清楚问题出在哪里,恐怕她这座大山会一直挡在他和辛念之间。
冉初曼的脑子里正疯狂地飘弹幕,全是辛念这几年来的抱怨和吐槽,他妈他姐他妹干的那些糟心事,简直是罄竹难书。
但是,她会出卖好朋友吗?
天真。
冉初曼傲慢地抬了抬下巴,“你又不是人民币,本大小姐有什么理由非得喜欢你?感谢你把我家宝贝照顾成这德行吗?”
郁辰想起那晚他姐夫的慌乱,他对邻居的谎言,不免内疚。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当初借我和辛念一大笔钱作为启动资金。”
冉初曼更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嘀咕一句,“谢不着我,谢你自己这张脸吧。”
郁辰:“?”
不待细问,久不见辛念回去的傅延琛找了过来,远远地看到郁辰,轻扯下一边的嘴角,笑得满是讽刺。
郁辰看得分明,迎着他走上去。
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却根本不看彼此。
郁辰:“为了她好,我可以保持沉默,作为交换,你不能阻止她见我,到底谁才是她男朋友,由她自己去判断。”
傅延琛:“说得冠冕堂皇,你就是没勇气说出真相而已,下次跟我谈条件之前,先想想监控录像再说。”
郁辰脸色难看,沉默片刻后大步离开。
傅延琛得意地挑了挑眉。
他就知道,那玩意儿虽然什么都没拍到,忽悠人肯定挺管用,啧。
他随后走到冉初曼身前,微微一笑,“谢谢,我还以为你会和辛念揭穿我。”
冉初曼抬手阻止,“别介,你也谢不着我,问心特别有愧,说句不太恰当的比喻,你只是让人受骗,那位直接能让人中毒,两害相权取其轻而已。”
傅延琛:“……”
被比下去了,忽然不爽。
冉初曼刚刚只想着替好姐妹出口气,一时嘴上没把门,猛地反应过来面前这位是他爹都不愿意直接对上的狠辣人物,不禁心虚。
“那个……撤回,我重新来一次哈。”冉初曼赔笑,下意识地实话实说,“我一开始的确想拆穿你来着,但是看到郁辰,临时改了主意。”
“为什么?”
“首先,你哪哪都不比郁辰差;其次,我家宝贝跟你在一起,至少不用忍受糟心的家人。”
“我比他强多了。”
冉初曼:“……”
她没胆量吐槽他自恋,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郑重警告你,不许趁机占我家宝贝的便宜,她跟她哥可——咳咳,她骨子里很传统,有些事郁辰不行,你更不行,知道了吗?”
为了好姐妹不吃亏,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敢指着傅延琛的鼻子说不行,换成别的人别的事,大约隔天就会被搞得公司股价跌停,全家喝西北风,但——
冉初曼是辛念的好朋友,而她给出的信息,更是价值连城。
傅延琛没想到,辛念和她哥在某方面走了两个极端,不得不说,今晚真是不虚此行。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辛念骑在自己身上那一幕,他不由莞尔,“知道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谢谢提醒。”
冉初曼:“???”
**
另一边,辛念走进洗手间,正面遭遇了好友口中的“糟心家人”。
而万梓瑛也没想到,她出来补个妆就听到了儿子女朋友的八卦现场。
两个女人面面相觑。
两套绿色的裙子也彼此发出来自深渊的凝视。
作为一个成熟的母亲,万梓瑛当然不会明着和儿子作对。
事实上,她第一次被傅延琛拦住后就意识到他对辛念的看重,再也没多余的小动作,为了避免晚礼服撞色的尴尬,还主动将座位从第一排和人调换到第三排。
本想过段时间将人约出来聊聊,现在却不期而遇,该说这是缘分吗?
万梓瑛听到了冉初曼那句——“她已经对你没想法了”,多少有些介意,有心帮儿子掌掌眼。
她拿捏着豪门影后的傲慢和矜贵,从镶钻的限量款小手包里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快速地填写数字签完名,递给辛念,“一百万,离开我儿子。”
辛念:“?”
没想到她上个厕所还能遇到这种好事,也太刺激了叭。
辛念连忙摆手推却,“阿姨,您误会了,我不是那种人。再说,您儿子这么优秀,这个定价是不是太低了,就跟瞧不起他似的?”
万梓瑛一噎。
别说,他儿子要是在这,没准还真会这么抱怨。
万梓瑛看辛念诡异地顺眼了点,轻哼一声,“算你识货,一千万,怎么样?”
辛念甜甜一笑,“虽然我不是那种人,但是财帛动人心嘛,我也不介意变成那种。”
万梓瑛:“???”
答应得这么快,都不用挣扎一下?
自家儿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图她有经济头脑吗!
**
没过多久,辛念手握一千万的支票,和等在会场门口的傅延琛会和。
她美滋滋地给傅延琛秀了下手里那张轻飘飘却也沉甸甸的支票,“刚拿到的分手费,还热乎着呢,要分你一半吗?”
傅延琛眉梢一抬,回眸看向女洗手间的方向。
拐角处露出的绿色裙摆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傅延琛:“……”
他妈真的是——
当年被那朵食人花撕得七零八落,现在又要主动送上门给小的敲诈吗?
他无奈扶额,心想回家得跟那位好好沟通一下,免得一大一小闹起来,他这个当儿子的果断护着女朋友气到她。
嗯。
“给你你就拿着花。”傅延琛将辛念递过来的支票推回去,又道,“区区一千万,你们是瞧不起我吗?”
辛念讨好地给他捏捏肩,“别生气,不少了,阿姨一开始只给一百万,我帮你翻了十倍呢。”
傅延琛轻哼,“下次直接翻一万倍。”
辛念两眼放光,比舞台上的聚光灯还闪亮。
妈妈诶,您儿子这些年被人坑去的钱,闺女我马上就能给您赚回来啦!
**
三轮表演加拍卖后,慈善宴会结束。
本次总募集金额近亿元,其中十分之一便是出自傅延琛之手。
大约是主办方有意向慷慨捐赠的傅延琛致谢,压轴表演时明钺再次出场,这么多在场的媒体和观看直播的网友,机会难得到羡煞众人。
“他这是要翻红啊,运气真好。”
“糊了好几年了,没想到还有关系这么硬的铁粉,早怎么没见拉他一把?”
“嘘,记者多,他其实不是跟老东家闹掰,是……”
身后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辛念的两只兔耳朵恨不得耷拉到他们嘴边去。
可惜,关键的地方还是没听到。
明钺原来糊了啊,可不是被雪藏又是为什么呢?
她这次倒是没头疼,只不过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一直在走神,连傅延琛牵着她走了一路、也被人围观了一路都没发觉。
彼时,何会长已经在临时充作财务办公室的总统套房中等待多时。
明知道傅少这种人家大业大,不可能出尔反尔,但一千万买他儿子一幅不成熟的作品,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这笔巨款会长了翅膀溜掉。
直到看到傅延琛和辛念相携而入,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一些。
何会长激动地迎上去,边引路边解释,“我们协会已经初步拟定了详细的救助计划,这笔钱将用于冬天为流浪动物盖窝、绝育、还有防疫和寻找收养人等一系列公益活动,感谢二位,真的谢谢你们。”
傅延琛笑笑,跟着他走向收款人,很快就发现另一边的人已经排起长队,这边却空空如也。
何会长担心他有想法,不等他发问就可怜兮兮地长吁短叹,“哎,大家都喜欢给失学儿童和失独老人捐款,人会感谢,可以做后续采访,儿童又比老人受欢迎,因为活得更久——”
他话还没说完,傅延琛已经签完支票痛快地付了款。
何会长:“!!!”
他刚刚生怕傅延琛反悔,临时把钱捐到另一边去,虽然都是做好事,另一边也很有意义……
总之,现在他彻底踏实了!
啊,这就是财阀继承者那该死的魅力吗!
傅延琛见何会长高兴成这样,好奇问道:“慈善宴会办了那么多届,一直没人给你们捐钱吗?”
何会长摇头,“有的有的,每年辛式集团都会给协会拨一笔款,就是比较低调,不走这些公开的活动。要不是他们鼎力支持,说实话,为了生计我可能也坚持不到今天。”
协会负责对接的年轻女会计跟着点头,“可不是,所以每次那些记者黑辛少爷,呵呵,不管真假,我们协会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都会全员上阵,轮流和黑粉开撕。”
辛念刚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闻言猛地呛住,“咳咳咳……”
她就说么,辛思哪来的那么忠诚的高质量水军,原来是她自己捐钱找人撕自己?
傅延琛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轻轻帮辛念拍了拍背。
他看向何会长和会计,笃定道:“你们认错人了,辛思对动物毛过敏,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小动物,这么善良的肯定另有其人。”
辛念默默地点头。
不愧是她男朋友,简直心心相印有么有?
等一下,他怎么知道辛思对动物毛过敏,难道上次辛思被只京巴追了两条街闹上热搜,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敢欺负我哥!
竟然还不叫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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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念:放开我哥!
辛念: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