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州看向旁边的潘离天。
潘离天走南闯北，见闻不弱于冷罗，说道：“老朽也曾听说过，薰华草，朝开暮谢，一朵花只开一天，早上开花，晚上凋谢，花朵一朵一朵陆续绽放，开花期很长，也叫长生花……薰华草的寿命极其短暂，所以人们赋予它们很多别的名称，长生花意味永远绽放、永不凋落。”
花无道拱手：“长见识了。”
“……”
陆州还指望花无道能提出一些信息，这四个字怕是没指望了。
冷罗继续道：
“薰华草的特性很特殊，导致很多人不愿意培养种植，如今大炎，已经很少见到这东西了。不知阁主，因何而问？”
陆州没有立刻回答他们的问题。
冷罗和潘离天提供的信息，与自己知道的差不多。
联想虞上戎之前说的话，薰华草是他家乡的一种的植物，寿命很短……且，此物应该是君子国的特有植物。
虞上戎来自君子国，系统又刚好给到“薰华草的寿命”的任务。
难道缺失的记忆中，有关于虞上戎身份的事，所以，虞上戎被擒获之时，才发出这样的感慨？
这个推断非常合理。
一念至此。
陆州也不拐弯抹角，说道：“各位长老，可知君子国？”
潘离天闻言，点头道：“阁主倒是提醒老朽了，典籍记载，君子国盛长薰华草……可惜的是，君子国早已不复存在。”
“何以消失？”陆州问道。
“据说，君子国人，寿命很短暂，和薰华草一样。所以，他们很喜欢薰华草，精心照料。不过……他们寿命太短，加上修行者寿命本就漫长。君子国渐渐便被淘汰了。”
冷罗继续道，“说来好笑，君子国与白民一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小咸山早已成了大炎的一部分。只不过，那里一年四季大雪，杳无人烟。”
“小咸山在何处？”陆州问道。
这时。
潘离天拱手道：“雍州西北……”
“潘长老去过黑木森林，可曾亲眼所见？”陆州问道。
潘离天叹息道：“惭愧……当年老朽戍边，由西南往北驱逐异族，身受重伤，沦为俘虏。被异族驱赶至戎北，路过小咸山。小咸山不大，没有靠近，并未亲眼所见。后来异族将老朽丢尽黑木森林，老朽历经种种生死，侥幸活了下来……”
花无道开口：“阁主问这些所为何事？”
陆州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花无道。
也没回答他。
这老家伙，提供信息不行，问题倒是很多。
懒得搭理他。
不过，既然虞上戎出自君子国……入门二百七十五年，他是如何度过这漫长岁月的？
陆州想到这里，缓缓起身，道：“若没其他的事，都下去吧。”
“告辞。”
“冷长老留下。”
待潘离天和花无道离开之后。
陆州起身走下台阶，说道：“顺天苑的事，后续如何？”
冷罗说道：
“莫离死后，江爱剑杀了二皇子刘焕。昭月乃是云昭公主的遗孤，又有太后保着，不用担心。眼下最麻烦的，便是江爱剑。”
“江爱剑杀了刘焕？”
这倒是出乎了陆州的意料之外。
毕竟，江爱剑一向惜命，不太敢惹事。
“想来，他们也该回来了。”冷罗说道。
“好。”
陆州抚须点头。
冷罗拱手道：“其他的事，阁主得问明世因了，冷某告退。”
陆州只是挥挥手。
冷罗便离开了魔天阁大殿。
他注意到冷罗的忠诚度比之前高了许多。
如此桀骜不驯的人，能甘心留在魔天阁，这是好事。
早前，陆州还以为难以驾驭这样的人物，一山不容二虎，现在想来，比想象中的要顺利。
陆州抚须深思。
难道……这就是老夫的个人魅力？
……
与此同时。
幽冥教，某分舵中。
昏暗的大殿里，只有上方传下来的微弱光线照耀着。
大殿王座之上，一团迷雾弥漫着。
片刻过去，迷雾消散。
于正海双掌叠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二师弟，我始终是小瞧了你。”于正海调息打坐完成。
气血恢复平顺，脸色也好了很多。
这时，青龙殿首座华重阳从外面走了进来。
华重阳看到于正海的脸色好了很多，当即拱手道：“属下恭喜教主痊愈。”
于正海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应。
真是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本座与他人切磋，何曾受过伤？
华重阳尴尬地放下了双手。
于正海也没太往心里去，说道：“何事？”
“七先生昨日便抵达分舵，有事求见。属下见您……”华重阳突然卡壳了，受伤二字愣是咽了下去。
“七师弟来了？”于正海眼前一亮，整个人都来了精神，“快请！”
“属下遵命！”
不多时。
华重阳便带着司无涯进入大殿中。
司无涯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好看，似乎还有伤在身。
不过，他步履极快，有明显的元气波动。
看到这一幕，于正海惊喜道：“七师弟，你的修为恢复了？”
司无涯点头：“运气罢了……我……”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于正海上前，直接打断了司无涯的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从你为我挡住缚身神咒，为兄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下，日日想着为你解开神咒。看来，连老天爷也听到了为兄的祈愿。”
司无涯：“？？？”
好吧。
你说什么都对。
“七师弟，那天为兄走得着急，把你给忘了。你不会怪为兄吧？”于正海的口气突然间变得特别亲热，一口一个为兄，叫得司无涯浑身起鸡皮疙瘩。
司无涯摆手道：“大师兄言重了……今天我来，是有事情告知大师兄。”
“什么事？”于正海说道，“你刚解开修为，大可飞书一封，何必亲自来？”
司无涯急道：
“二师兄，被师父抓走了！”
“……”
空气凝滞。
大殿中陷入一片安静。
于正海不由愣住。
作为幽冥教的教主，手下教众数万。这些年来，生生死死见得多了，早已麻木，也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
小到一人的生死，大到一城的沦陷，起起伏伏，都没有让他产生波动。
司无涯的这个消息……却让于正海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