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师姐,我们还是快走吧,去叫师父来看看,我……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东西。”
施月正想说“好”,女人的眼睛突然看向了她,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什么无比恐惧的东西,整个人都激动得剧烈颤抖起来,粉色的花瓣随着这颤抖簌簌掉落,奇艺的香味浓郁到了极点。
一声尖利的叫声从她嘴中发出,木质结构的客栈都被这叫声震得抖了抖。
施月心都凉了,她招谁惹谁了啊,这玩意儿看见她鬼叫什么?怎么一副比她还害怕的样子。
何安塘脸色很难看:“师姐,我们闯祸了,这怪物要是出去了,青萝镇上的人都得死。”
施月紧张地把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当然,这只是一个安慰性的动作而已,就眼前那棵树的样子,别说它到底有多危险了,就算只是站在那让她砍,她都有种头皮一炸的感觉。
下一刻,那颗桃花树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又嚎了一嗓子,顿时,地上的液体像有了生命般疯狂蠕动了起来,狠狠向施月扑来。
对,只是朝施月扑来,完全无视了何安塘。
“师姐!”何安塘吓得都破音了。
此时此刻,施月觉得自己可能已经半只脚迈进棺材了,眼看着那团液体就要扑到她面前了,她脑中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竟然已经成功的躲开了。
刚刚是发生了什么?她刚刚是干了什么?
她一脸茫然地向何安塘望去,后者正一脸泪痕,依旧一副声嘶力竭、死了师姐的表情,就好像施月刚刚能躲开完全是一种巧合。
来不及细想,那团液体已经再次扑了过来,几乎是出于下意识,施月又成功躲开了。
这一次,何安塘终于发现了问题,她一脸惊喜:“师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施月心说:“我特么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她还以为虞青影本身就这么厉害呢,自己只是一不小心使用出了原主的能力了而已?
可是看何安塘的意思,似乎并不是这个样子。
难道说以前的虞青影都是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实力?
不知道为什么,施月觉得,她在面对眼前的妖树时,虽然觉得有些恶心,但却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真要打起来的话,这东西似乎干不过她。
正想到这里时,又一股粘液喷涌了过来,带着令人作呕的香气,黏黏糊糊,恶心至极。
看到这一幕,她忍不住扪心自问,刚刚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又一次轻巧地躲开了攻击,施月对何安塘道:“师妹,你先走,回绿幽谷找人来帮忙,我先拖住妖树。”
“不!我不走!”何安塘倒是个义气的。
“师姐!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扔下你不管!”
又是一个腾跃,施月再次巧妙地躲开了液体的攻击。
她对何安塘道:“你留下来的话,咱们可能都会死,这东西现在暂时也伤不了我,你快回去搬救兵来救我,要不然,等会儿我体力不支了,就死定了。”
何安塘一听这话,大概觉得有些道理,忙道:“好!师姐,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说罢,她祭出飞剑,往上一跳,就从三楼的窗口窜了出去。
望着何安塘离去的身影,施月松了一口气。
如果虞青影真的是故意在隐藏实力,自己就不能在何安塘面前出手,虽然这姑娘明显不是坏人,但自己初来乍到,谨慎点总归是好的。
更何况,何安塘留在这里让她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她心里隐隐觉得,她似乎有对付眼前妖树的方法,但何安塘在此,她不好使出来。
现在,她可以专心来对付眼前的妖树了,算算时间,从青萝镇到绿幽谷,来回趟的时间够自己解决问题了。
等到救兵来的时候,再告诉他们,自己是被一名突然出现的道人救下了。
完美。
施月从腰间将佩剑缓缓抽了出来。这剑其实拿着并不太顺手,但眼下手中只有这个了。
又一次躲开液体的攻击,施月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猛地向妖树窜了过去,剑尖直指妖树的头颅。
这一切的行为似乎都出去一种本能,施月几乎不用多加以思考。
就在剑狠狠刺向妖树时,妖树的头突然缩进了树干里。
“噗嗤”的一声脆响,剑扎进了那由血肉组成的树干里,带着异香的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施月脸色一变,猛地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几乎于此同时,那把剑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污染,迅速腐朽,上面开出一朵朵粉色的桃花。
施月觉得,她要是沾到了这种东西,也会想像那些人一样,慢慢长成一棵桃树,开一身的桃花。
那个女人的头又从树干里钻了出来,头颅三百六十度的拧转了一下,一双眼睛恐惧地盯着施月:“不、要、吃、我。”
施月心中一阵毛骨悚然。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会觉得她会吃“她”?
为什么只攻击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棵妖树和原主虞青影有关系?
虽然眼前这东西让她觉得很恶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感到恐惧,这东西似乎天生应该对她俯首称臣才对,就像是一种等级压制。
这想法刚一出现,施月就心中一惊。
那棵女人的头又张开嘴尖啸了起来,突然之间,施月觉得眼前有许许多多的门,一扇一扇的被打开了,她迅速反应过来,猛地向客栈二层的其他房间看去,果不其然,那些房门上的咒印都自燃了起来。
这棵树是在召唤同伴吗?
血水从那些门的门缝里渗了出来,疯狂地流着,汇聚在一起,顺着台阶滴落,几乎将整间客栈都淹没了。
施月一跃而起,后背贴在天花板上,脸色难看地看着这一幕。
果然没错,这些房间里都是这种妖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是说这间客栈老板的儿子生病了吗?难不成这就是病?
什么病能长成这样?而且,不是只有老板儿子一个人生病了吗?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
“嘭!”
“嘭!”
“嘭!”
......
二楼客房的门一间接着一间自行打开了。
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棵妖树,这些妖树的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均是一脸痛苦的神情。
“救、命、好、疼。”
“桃、树、吃、人。”
这些妖树皆是一字一顿的说话,语调很平,混杂在一起,难以言喻地瘆人。
这些头颅的目光几乎同时聚集在了施月身上,随后,他们都露出了无比恐惧的神情,就像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事物一般。
一个个都张开嘴发出惊恐的尖叫。
如果一次是意外,那么现在呢?
虞青影肯定和这些妖树有关系!
他们或者应该叫“它们”说桃树吃人,它们又让她不要吃它们。
难道虞青影就是桃树?
这想法让施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一种莫名地烦躁从心底升起,施月猛地一声大喝:“你们给我闭嘴!”
这些妖树仿佛听懂了施月的话,真的都闭嘴了,但是那种烦躁的心情却越发明显了
施月只觉得,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那种奇异的香气已经不止是从鼻孔里往里钻了,几乎是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往里钻,像一套枷锁,缠绕住她的灵魂。
画面一圈圈的旋转了起来,不停扭曲着,所有的妖树仿佛都扭曲在了一起,扭曲成了一棵,树干相互交错,盘旋在了一起,树冠上的一颗颗头颅痛苦地张着嘴,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把话挤了出来:“别、吃、我。”
施月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仿佛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面钻。
“啊!”她控制不住自己,痛苦地大叫了起来。
脖子上那种灼烧感又来了。
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团血色的浆糊中,她的意识在这团浆糊中被不断的拉扯,她挣扎着想往外爬,却好像又无数只手在拉着她。
她看见了一轮明月高悬,被两道山峰高高捧起。
“青影,青影......”
似乎有一个人在叫她。
谁?是谁?
那人一身绛紫色衣衫,看不清脸:“青影,我以后跟着你好不好?”
谁?到底是谁?
“啊!”她猛地睁开双眼,仿佛刚从水里被捞出来,剧烈地喘息着,她再次回到了客栈里,她正躺在二楼走廊的地上,所有的妖树都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眩晕感再度袭来,她彻底失去意识前,看见一双脚向她走来。
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那人的脸,可是看不清。
看不清......
......
施月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到处都是桃树,再后来就是鲜血,将一树桃花都染红了,某种不属于她的恨意在心底滋生,再之后,她就醒了。
她醒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山洞,很潮湿,把她身上的衣服都蘸湿了。
这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