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朝楼下招手:“姜暮云!姜暮云......”
叫了六声姜暮云才听到。
这人发呆也呆得太专心致志了吧,施月几乎都要以为她是装的了。
姜暮云闻声抬头看来,和施月对视的那一瞬间,眉头突地一皱,一脸的嫌弃。
施月无所谓,反正是找她来当苦力的:“姜暮云,来呀来呀,请你吃饭!”
姜暮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走了上来,刚一上楼就看见趴桌子上呼呼大睡的何安塘,眉头又皱了起来。
施月非常热情地上去招呼她:“坐呀!别客气,菜还没上来呢!”
姜暮云一脸嫌弃地在施月旁边坐了下来。
施月赶紧给她倒了杯酒,也不知道姜暮云受什么刺激了,想也没想就一口灌了下去,随后,她表情变得奇怪起来,看了何安塘一眼:“她喝了多少?”
施月简直要笑喷了:“她喝了半杯。”
姜暮云还想说什么,店小二已经端着一盘菜上来了,一整条鱼裹在黑黝黝地酱料里,上面撒着一些青丝做点缀,让人看了极有食欲。
施月兴致勃勃地问了起来:“这菜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明显做过很多次讲解,介绍地时候说得特溜:“这是包公鱼,原材料是黑色的鲫鱼,因为它与包公黝黑的皮肤呼应,所以有了这个名字,这可是我们东至酒楼的特色菜。”
这之后,店小二又陆续端上来了好几道菜,醉蟹、淮南牛肉汤、毛豆腐、烧鸡、黄山烧饼、菊花糕。
姜暮云皱眉:“吃得完吗?”
施月笑了起来:“要是何师妹还醒着的话,可能不够吃。”
姜暮云居然还信了:“她那么能吃?”
“那可不,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她脸那么圆。”
姜暮云没再说话,而是夹了块菊花糕吃了起来,施月也夹了块菊花糕,你别说,还挺好吃的,有一种菊花的淡淡清香,甜甜的,入口之后,冰冰凉凉。
半晌之后,姜暮云突然开口:“对不起。”
施月一脸莫名其妙:“你道什么歉?”
“我仔细想过了,武陵的事应该真的不是姜护法做的,他没有理由,是我对他......和你,抱有偏见了。”
施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想到姜暮云还挺明事理的,这反倒让她有些尴尬:“其实也还好,毕竟我以前也有点那什么了,当时年轻,小时候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姜暮云抬头看她:“我发现你变了。”
施月心中一紧,有些担心自己会掉马。
姜暮云:“你以前绝对不可能给我道歉的。”
施月干笑了两声:“那时候年龄小,有些自以为是了,这不是长大了吗。”
姜暮云“嗯”了一声,又道:“你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你真不喜欢他了?”
施月想起今天自己和姜昔玦说的那些话,感觉有些头疼,她真不是故意嘲讽的,她有点心虚地看了姜暮云一眼:“唉,以前是年轻,年少无知嘛,现在想想,也没什么好的,不喜欢了。”
姜暮云又“嗯”了一声,端起酒壶“咕咚咕咚”地就灌了下去。
等施月反应过来的时候,酒壶已经空了。
这酒的度数挺低的,应该没问题吧。这想法刚一产生,酒壶就从她手里滚了下来,她的脸也变得通红,却没像何安塘一样傻笑,而是瞪着施月,瞪得施月心里毛毛的,随即,“嘭”的一声,也砸在了饭桌上。
看着这一幕,施月都懵了,姜暮云看着挺傲娇的,怎么喝起酒来像愣头青似的,傻愣傻愣的......
施月茫然地将酒壶从地上捡了起来,她再一次怀疑她们喝的不是一种酒,就这玩意儿,能醉,别是装的吧......
随后她感觉到了尴尬,还好姜暮云醉了之后没乱说话。
现在的问题是,刚刚桌子上只趴了一个,现在桌子上趴了两个,她得怎么给弄回去?
施月又忍不住朝窗外望去,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但是路上的行人不减反增,大部分人都三五成群,手里提着灯笼。
很快,施月在街上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黑衣,黑发,戴着黑色的帷帽,连腰间的佩剑也是黑色的。
施月:“......”
这人不会是姜昔玦吧?
其实他这样的打扮在此时的东篱镇很常见,但施月就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就觉得那人是姜昔玦。
按理说,她是脸盲啊......
怎么才到东篱镇就又碰上了?
这样想着,她竟然已经叫出了声:“小姜。”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自己都愣了。
这是什么级别的鬼使神差?
本来还期待着对方没有听见,但事与愿违,那人还是停下来了,抬头向东至酒楼的二楼望来,由于他带了帷帽,施月也看不见他的眼睛,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
施月尴尬地挥了挥手:“......你好呀,又见面了。”
一紧张,她刚刚甚至差点爆出一句“哈喽”。
然后,姜昔玦竟然毫不犹豫地走了过来......
毫不犹豫地就走了过来......
地就走了过来.....
就走了过来.....
过来.....
来.....
施月悚然一惊,姜昔玦这是要来报复自己了吗?报复自己今天白天嘲讽他?
施月僵坐在那里,后背都冒汗了。
很快,姜昔玦走上了二楼,看见趴桌子上的两位大姐时,即使是戴了帷帽,施月也感觉他愣了一下。
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理,施月干笑了两声,率先开口:“来呀,坐呀,别客气,菜还没动呢。”
姜昔玦还真走了过来,在施月旁边坐下。
他们的饭桌是正方形的,正好四面,姜昔玦一坐下,四面都坐满了。
他抬手将头上的帷帽取了下来,今天的他看起来整洁了许多。
想想也是,那天见面的时候,他从断崖上掉下来,在泥里滚了一圈,能有多整洁。
今天的他,头发用一根暗黄色的发带高高束起,看起来竟有一种很浓重的少年感,脸色却依旧白得有些病态,估计和他练的守门功有关。
姜昔玦没什么表情,但是这种面无表情并不显得木然,而是一种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冷漠,仿佛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任何能令他感兴趣的事物了:“你刚刚叫我什么?”
施月吓得一哆嗦,她刚刚叫姜昔玦什么来着。
好像是......小姜?
她是有什么毛病吗?她为什么脱口而出叫了小姜?
施月决定僵硬地转移一下话题,她递了双筷子给姜昔玦:“吃菜吃菜,别客气,何安塘请客。”
姜昔玦竟然真的没再追问,他接过了筷子,目光却看向了何安塘:“她......”他的视线移动了一下,又看了姜暮云一眼:“她们......怎么了?”
“喝醉了。”想起这件事儿,施月就觉得邪乎。
“长生酒?”
“对呀,那个酒甜兮兮的,喝着根本不像酒,真不知道怎么还能喝醉。”
“只是你喝不醉罢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低,似乎是在跟施月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施月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姜昔玦没再说话了,而是用筷子夹了筷子鱼肉放进嘴里。
施月觉得挺有稀奇的,还以为姜昔玦不会吃呢。
吃了一会儿,姜昔玦突然问施月:“想看河灯吗?”
“啊?”这是什么意思?施月狐疑地看向姜昔玦。
这人为什么突然提议去看河灯?不会是想借机报复她吧?
感觉像阴谋,首先,给她一个错误的暗示,让她以为姜昔玦对她还有些情分,再在她满心欢喜之际,狠狠地拒绝她。
肯定是这样,如果是对真正的虞青影做出这样的事,绝对一试一个准,可惜她施月并不喜欢姜昔玦,此举无效。
施月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恐怕不行,何安塘和姜暮云喝醉了,我得把她们带回去。”
姜昔玦看了趴在桌子上的二位大姐一眼,突然道:“我帮你一起吧。”
施月:“???”
她是听错了吗?
好像没听错......
姜昔玦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吧?对她这么好?
半晌之后,施月咬了一下筷子,厚颜无耻地道:“那就有劳了。”
最后,两人肯定是没把桌子上的菜吃完的,施月招来了店小二,把剩下的都打包了,等着明早何安塘醒了吃。
至于凉了之后怎么加热,这种烦恼就留给何安塘自己考虑吧。施月又从何安塘身上摸出了一袋碎银,递给了店小二。
姜昔玦没用施月帮忙,祭出飞剑,把何安塘和姜暮云甩在了剑上,看得施月一阵羡慕,她也想御剑啊,怎么她就不会呢?
走上街的时候,姜昔玦又戴上了帷帽,显然,他并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有了姜昔玦的帮忙,他们很快就回到了客栈,姜昔玦停了下来,偏头看施月。
“怎么了?”施月有些心虚。
“我这几日都在东篱镇。”
姜昔玦看着她,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在闪动。
额,需要她说点什么吗?
施月:“那祝你玩得开心。”
“我住在东篱镇南面的院子里,遇到麻烦可以来找我。”
施月心说:“我遇到麻烦干嘛来找你呀?咱们很熟吗?”
施月寻思着,姜昔玦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他对原来的虞青影就这么暧昧不明?
那也不怪虞青影喜欢他呀,毕竟先撩者贱。
又或者说,传闻其实并不真实,姜昔玦并不讨厌虞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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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冲冲冲!奇幻的女人绝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