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侍从们摆好酒席,众人一一落座,待酒过三巡时,都忍不住向坐在陆夜下方的陆京安看去。
已到酉时,御王殿下打赌输了,莫不是忘了自己还要舞剑?
陆京安自是注意到了人们的视线,拿过身后侍卫手中捧着的剑走到场中央,眸色冷淡,语气却与平常无异:
“愿赌服输。”
她抽出剑,随手将剑鞘扔在地上。
“本王这便履行赌约。”
坐在主位上的陆夜皱了皱眉:
“什么赌约?”
她从猎场回来,只换了身衣服就跟良妃一起参加宴会来了,是以也并没有人来得及跟她说下午发生的事情。
“回皇上的话。”
李季忙恭敬回答:
“今日围猎太女殿下跟御王殿下打了一个赌,以猎物数量多少定输赢,输者需在宴会上舞剑。”
最后一句她说的有些艰涩,围猎第一天两位皇女便对上了,也不知皇上会不会生气。
陆夜黑沉的眸子看向坐在下首的陆京墨,目光看着有点吓人。
可陆京墨却浑不在意的抬眸,淡淡的跟她对视了一眼。
少见的桀骜态度。
陆夜的眸色越发深沉,她知道墨儿跟安儿不对付,可是这两人明目张胆的跟对方作对,又把皇室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一介皇女舞剑,在南离或许是一桩雅谈,可在北陆那就是一种侮辱。
她不轻不重的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宴会上的气氛一下僵到极点。
众人的心里有些发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皇家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尤其是坐在柳诗身后的夏清妙,紧张的贝齿紧咬下唇,生怕陆夜训斥陆京墨。
良妃看着持剑站在宴会中央的陆京安,交叠的双手紧了紧。
安儿自小便稳重,从未让他多费心,但打赌一事,着实是不理智。
“儿臣知晓言出必行这四个字。”
陆京安眼角余光偷偷瞥向那个唇瓣都快咬出血的男儿,出声打破僵局。
她握剑的手抬起,脚步微动,舞出一个个好看又不失凌厉的剑花。
虽然知道夏清妙的紧张不是为了她,但看着他忐忑的样子,到底是于心不忍。
陆夜的脸色并未好转,但也没有开口阻止,只拿起桌上的酒杯,仰头饮尽,然后便垂眸,一眼也没看舞剑的人。
良妃眼尖地注意到了陆京安看向夏清妙的那个眼神,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听到叹气声的陆夜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紧了紧,扭头便看见了良妃闷闷不乐的侧脸。
她动了动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忽然,悦耳的琴声响起。
陆京安舞剑的招式一顿,抬眸看向声音响起的地方,待看清后,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
孟家家主身后,一袭青色衣裙的孟子鸢低着头,纤细的十指灵活的拨弄着琴弦。
察觉到她的视线后,抬头对她笑了笑。
琴声和着剑气,为寂静的宴会增了不少的色彩。
少顷,琴声落,划破空中的剑气也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