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入寝的时候,离子悠坐在铜镜前,迟迟舍不得让月儿把他头发上系着的长布条给解下来。
“月儿,今晚我这头发你就不用管了,等待会儿帮我沐浴的时候记得小心些,仔细着别把发带给弄掉了。”
月儿嘴角微微抽搐,但还是应道:
“是。”
他家皇子对北陆太女已经痴迷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连她绑的头发都舍不得解。
日后不会是还想把头上的那个破布条收好珍藏吧?!
月儿想,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深夜。
皇宫深处。
一个人影跳进了一个不起眼的枯井中,在狭窄的小道里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一个密闭的石门前,拿出一个漆黑的令牌,放在石门中央印上。
轰隆一声,石门缓缓打开。
幽暗的空间里,早就有两道身影在里面等着她了。
“孩儿见过母王。”
陆京华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本就不济身子此时更是站都站不稳,却还是强撑着给其中一个人行礼。
“华儿快起身。”
陆砚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陆夜把你们父子俩接进宫中,有没有折磨你们?”
陆京华病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愤恨:
“折磨是没有,折辱倒是不少。”
“她下旨接孩儿跟父亲回宫,没派大臣迎接不说,连住处也没给我们安排。孩儿跟父亲只好住在荒废的宫殿,每日里下人只送来一餐饭,连饱腹都不能,害得父亲只能撑着瘦弱的身躯亲自种菜做饭,还要忍受宫人们的冷嘲热讽。”
她说着垂下了头,重重的咳了两声:
“也怪孩儿这副身子不争气,没能帮上父亲什么忙,还让陆夜牵制住了母王。”
“早知如此,倒不如出生那日便被……”
陆砚一下子就急了:
“华儿说的这是什么话!”
“母王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可是支撑着母王谋划下去的动力,现在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陆京华垂下的眼里有一丝暗色闪过,却又捂着唇,惊天动地的咳了一阵。
“华儿!”
陆砚看见了她手心的血迹,忙拉着她走到另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面前。
“大师,您快给华儿看看,她的咳疾一日比一日严重了。”
被称作大师的人伸出枯瘦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陆京华苍白着一张脸,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眼。
无尽的阴暗和扭曲,从这双眼里都能看出。
自以为内心已经足够晦暗的她,在看到这样一双眼时,竟然都会忍不住的发抖。
“你一出生就被人下了毒,而且为了压制体内的毒,又不断地服食了别的毒。”
“不错!”
“哈哈——”
“不错!”
“对自己够狠的。”
斗篷上的兜帽落下,露出了一张枯老的脸,白发白眉,皱纹纵横,眼窝深陷,瞧着吓人的紧。
她浑浊的眼里闪着亮光,像是看到了猎物一般。
“本尊缺一个关门弟子。”
“且问你,愿不愿意跟着本尊?”
陆京华眼里闪现出拒绝之意,她并不是很想拜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为师,而且还是如此怪异之人。
可陆砚却高兴的不行,急忙推着她下跪:
“华儿快拜尊者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