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恒见叶凉臣拒绝了他的邀请,也没有生气。
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挤出一丝笑意。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以后同朝为官,有的是机会,不必急在一时。”
然后风恒带着人就走了。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这宫里试问谁不知道梁王殿下,虽然颇得皇上宠爱,又是皇后的嫡子,自己手里也掌着兵权。
但是大家似乎见了他都会吓得打寒颤。
梁王殿下小的时候喜欢喂鱼,但是听说有一次他身边一个下人因为把鱼饵给打翻了,他当时就准备将那人手给剁了,后来不知道又怎么给放了,但是似乎再也没见到那个下人。
听说是被殿下剁成肉沫丢到湖里喂鱼了,虽不知真假,后来那一块湖,大家都不敢过去。
偏偏那个湖里养的鱼最好,殿下进宫得空都会过去逛逛。
但自从那个传言在宫里流行,就没人不怕梁王殿下的。
但也有很多人不信,因为自他封王开府后,养了很多门客,自那之后就变了,变得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生得一副好容貌,也颇得一些世家小姐的喜爱,再加上这些年朝堂上支持他的人不少,所以他的声望倒也与太子平分秋色。
“叶公子,咱们回吧!李公公估计已经从国库那边挑好了东西,他叫小的带您逛逛就在宫门口等着的,咱们过去吧!”
“嗯!多谢。”
而正当他离开皇宫之时,特地来宫里请太医的叶行书倒是看到了叶凉臣的侧影。
模样虽然成熟硬朗了许多,可他依然觉得很是熟悉,这不是他那大侄子吗?
“敢问这位公公,方才离开的那位是?”
为了确认身份,他又仔细打听了一番。
“那是国师的徒弟,叶凉臣叶公子啊!”
真的是他?虽说他当年被张衍带走,众人都以为不过是到国师府里任意差遣去了,这几年也没怎么关心,离京没离京自然也是不知道的,整个叶府除了叶桑榆,谁会在意他呢?
不料竟然还成了国师的徒弟,看方才似乎从宫里出来,瞧着穿着仪态完全就是世家公子的模样,单一个侧面就是看出来这是个好的。
再瞧瞧他家里的那个不争气的,也不过才比叶凉臣小一岁,如今活脱脱就是个人嫌鬼憎的纨绔子弟。
说实在的,叶行书看着那远去的车驾,心里夹杂着惭愧和过意不去,他到底是凭着自己立住了。
叶凉臣回府之后,就将李公公赏赐他的东西打开了看。
一副文房四宝,确实是上品,也正好入了他的眼。
另外一件似乎是番邦进献的贡品,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整套妆奁匣子。
而且翻开的镜子不同于越国的铜镜,照起来十分清晰,似乎连脸上的绒毛都能看清,下面还有一个小柜子和许多小抽屉。
他倒没有怀疑这是李公公选错了,因为皇帝赏赐臣子的时候,大多时候是会赏赐一些女儿家的东西,诸如金银首饰,衣裳布帛之类的东西,意在恩泽家室。
所以,李公公挑这一套东西倒没什么意外的。
不过这倒如了叶凉臣的意,阿榆不就爱美吗?这个送她不就刚好。
于是,他就吩咐晋武去通知李筠和郑阳,约在满月楼吃饭。
叶国公府。
叶行书直到回了叶老太太的荣景院都还有些叹气。
“老四,如何?请到没有?”老太太头上包着方巾坐在房里的椅子上。
“请到了,王太医今日下值便过来帮母亲看病,母亲先宽心吧!”
“嗯!那就好。”
老太太见叶行书说完这些话之后竟然还没走,似乎欲言又止还有话说的样子。
“怎么了?我瞧着你吞吞吐吐的,倒不像你的性子。”
叶行书犹豫再三,还是说了。
“母亲,今日我看到凉臣了。”
“谁?”老太太眯着眼,正享受着时春给她按揉额头两侧,也没把叶行书说的话听进去。
“叶凉臣,三哥那个嫡子,三年前被国师带走那个孩子。”
老太太睁开眼睛,想了一下又不屑的闭上,仿佛不值当自己一惊一乍的。
“如何了?可是他求着你带他回来,这是被蹉磨得不行了,缠着你了。”
“恐怕要叫母亲失望了,那孩子现在似乎过得很好,似乎还成了张衍的徒弟,颇受重用。”
听了这话,老太太又立马睁开了眼睛,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小畜生不是被国师带回府里做奴才去了吗?”
他可不相信张衍会待他一个外人多好,当时才把那个碍眼的东西赶出去的。
事后想起来那个石碑,她怎么看都觉得和那个小畜生脱不了干系,谁知国师竟然也不戳穿他,竟然还把人带走了。
要是没那劳什子批言,留在府里蹉磨蹉磨还是可以的,但是因为那石碑,族里其他人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听说他现在过得好,你说她能不气吗?
老太太直接将身侧桌子上的杯盏恼怒的扫到地上去。
叶行书立马站了起来,“母亲,儿子只是来说一声,您怎么还气上了?身子要紧。”
“这一个个的没一个好东西!”老太太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一个个当然包括叶凉臣,还有叶桑榆了。
看到自己厌恶的人不仅没自食恶果,反而一个个过得好,她心里能好受?
“母亲!我本意是要不要将那孩子接回来,他毕竟是咱们叶府的人,三哥的孩子如今也十六了吧,一直住在国师府,恐怕不妥。”
其实,叶行书也是想着那孩子一瞧就是个有出息的,带回来将来府里还能有个人撑着。
这是他一路上想过的,倒还没想着国公爵位不爵位的,他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年轻一辈里也没个能顶事的。
若是将来真的由他袭了爵,照他的性子要传给叶凉臣也不是没可能。
但主要还是有私心,叶凉臣有出息,他们国公府也是有盼头。
所以说他有些羞于启齿嘛!当初赶出去的时候没拦着,哦!如今看着人家好了,又上赶着,这能不惭愧嘛!
只是瞧着这三年,他们国公府在京都是又没落了一截,自己那个儿子不争气,六弟虽说也考中了贡士,但也没心思再考了。
自己这个半吊子虽说也还是有个官职,但也入不得皇上的眼,哪管用呢?
所以,他也得为国公府考虑啊!谁料母亲竟然十分反对。
“休想!就他,那个贱蹄子能翻出什么风浪,我看你还是好好教导教导恪儿吧!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还有当初要不是老四劝说将叶桑榆那几个铺子给她,如今叫人眼热的几家生意不都成了府里的进项,而老大媳妇最近来跟自己汇报的,原本还不错的十几家铺子好像生意也不大景气了,想要裁减一下开销,再要想想办法,不然再过几年就要入不敷出了。
老太太最近一直都是看着叶桑榆就恼火,别说看了,听说她那几家店说客人怎么怎么多,她都恼火。
如今又来了一个叶凉臣,那两个东西就是她的克星,一个个的叫她心烦气躁。
“时春,时春……”她的头又痛了。
“你下去吧!叶凉臣的事情别在我面前提了。”
叶行书有些无奈。
“是,儿子告退。”
满月楼。
叶凉坐在叶桑榆的小闲居慢慢查看账本,昨日叶桑榆都交代下去了,她不在的时候,若是叶凉臣在,任何事情就由他说了算。
正好林先生刚将叶桑榆先前吩咐的核算三个月的账本拿了过来。
干脆就让他过目了,从前知道东家是个十几岁小姑娘的时候还了吓一跳,如今来了个男东家可要好多了。
虽说大小姐的能力和本事他们也是见过的,但到底这种生意场上的事情,还是交给男子好一些,反正林先生心里是这么想的。
“少爷,以后有您在,小姐可算是可以好好歇着了,她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林先生看叶凉臣正认真翻阅账册,他站在一旁也闲话了起来。
“嗯!”叶凉臣看这些账本倒不是什么难事,主要就是复杂和细心。
不过一刻钟之后,他就合上了账本。
“账册没什么问题,做的不错。”
“多谢少爷夸奖。”林先生弓了弓身,很是高兴。
“只是这记账的方式,我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待会儿我在纸上做了示范给先生看,希望在后面的记账时便按我说的做。”
林先生一愣,这记账不就是这么记吗?还有别的?
“愿闻其详!”林先生倒也谦虚。
于是叶凉臣在另外空白的纸上画了表格,并且横竖一笔绘成,非常直,四四方方一点不乱。
然后将方才账册是的密密麻麻的文字轻减的放在格子里,条条列列清晰分明。
当林先生接过叶凉臣给他的示范草纸,在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都面带喜色,眼露惊奇。
“妙啊,真是妙……”
叶凉臣看完账册之后,将带来的妆奁盒子放到内室阿榆的梳妆台上,她若是来必能一眼看见。
想着她欢喜的模样,他嘴角也轻扬了起来。
“公子,您的二位好友来了,在二楼天字一号包间等您过去呢!”晋言站在门外说道。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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