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倾心情沉重,不出意料,又一次尝试失败。
容影顶着一头炸飞的鸡窝头,还不耐烦地嘲讽道:“仙君,你到底有没有用啊!”
两人仿佛天生不对盘。
闻言,离倾冷冷一笑,一鞭子抽在了他脚边,冷冷道:“你说我有没有用!”
容影:“……”
叶湛看了眼抱着胸,不可一世的容影,走了过去,“容影,你对我师尊客气一点。”
“呵,叶湛,你在教我做事?”容影眯着眼睛道。
容影嘴里不干不净,叶湛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叶湛淡然,“不是,我是在命令你。”
“……”
容影磨牙,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恶狠狠地瞪着叶湛。
片刻后,容影移开视线,翘着腿坐在莲池边,不耐烦道:“仙君,既然没办法消除我魔气,干脆就你们两人去地府,容思远那老头说了什么,你们转告给我便行。”
“不亲耳听到,你会信?”离倾冷道。
容影嗤了一声,“信,当然信。”
离倾没理他,看了眼还没渐渐西沉的石头,沉声说道:“趁着还还没黑,我们再试试其他法子。”
容影无语凝噎。
为何他就如此苦命。
离倾一直折腾到大半夜。
依然没有成功。
这次不仅容影被折腾掉了半条命,两师徒已经累得够呛。
容影自诩从未怕过谁,但是这次,他是真真正正从内心里惧怕起来离倾这个心狠手辣,并且花样繁多的女人。
他感觉自己就想一只小白鼠,被离倾翻来覆去的折腾。
果然女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哦不,他的灵儿妹妹除外。
“让……让老子休息……休息一下。”容影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生无可恋地说。
离倾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觉又是月上中天,她看了眼叶湛满身的汗,说道:“今日就这样,你去洗洗,好好睡一觉,我们明日再继续。”
听到明日继续几个字,容影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夜深人静之时,五蕴灵山的澡堂早就没人。
叶湛独路过千丈湖时,四周野草中,虫鸣渐起,热闹非凡。
犹豫片刻,叶湛停下了脚步,脚步调转了方向,朝着千丈湖畔走去。
站在湖边,看着那片异常幽静的湖泊,玄月清冷地映照在湖中,更衬得此刻,幽静异常。
叶湛盯着那潭清冽的寒湖,琢磨起了数月前在湖里的奇遇。
还有湖中乍然出现的那个孤寂的声音。
“待千丈湖水沸之时。”
他喃喃念着。
千丈湖,深逾千丈,如若沸腾,怕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那湖中救他的,到底是派中盛传已久的水怪,还是妖?抑或是……人。
叶湛想得正出神之时,肩上被不重不轻地拍了一下。
叶湛眉心一蹙,他竟然没察觉有人靠近,此人怕修为不低。
他迅速翻手抓住那只手,然后狠狠反拧,带着要拧断对方骨头的架势。
来人也不是等闲之辈,一个反手解套,然后就错开了叶湛的钳制。
随后在半空中一个旋身,就化解了叶湛的劲力,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好小子,竟然对着掌门出手,真是长本事了。”
陆奉觉微沉着脸。
叶湛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陆奉觉,方才那股狠厉,骤然消失。
“对不起,陆掌门,我……”
陆奉觉忽而笑了,一扫方才的阴郁,朗声笑道:“好了,无须解释,你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不必如此拘谨。而且,如今局势,我觉得警觉一些甚好。”
“……是。”
陆奉觉走上前,也朝着千丈湖看一眼,问道:“你方才在这里站了半天,看什么呢?难不成还真的见到水怪了?”
叶湛摇头:“没有。”
在旁人面前,又无正事之时,叶湛一向惜字如金。
陆奉觉看了一眼叶湛带着的换洗衣服,或许觉得他此番一板一眼的模样,无趣至极,遂摇了摇头,说道:
“天色不早了,落九天虽没有宵禁,但是也早点洗好赶在子时之前回去休息,才能顺应天地灵气,助长功力修为。”
说着,陆奉觉就朝着澡池阔步走去,走了两步,发现叶湛站在原地不动。
他笑了笑,说道:“走吧,一起去洗,我正好有事与你谈谈。”
叶湛还记得前些日子,师尊说陆掌门说空闲时要找他谈谈之事。
哪怕师尊说了,陆掌门不介意,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疙瘩。
他毕竟是魔族后人……
五蕴灵山本以除魔卫道为己任,陆掌门又是正直之人,其实都没理由包容他的。
他直觉,此次的“谈谈”怕是不会轻松的。
叶湛心情凝重,跟着陆奉觉身后,进了澡堂。
叶湛和门派中许多师兄弟一起泡过澡,甚至还与青狼长老共浴过,如今还是头一回与一派之长陆奉觉一起泡澡。
只觉浑身僵硬。
磨磨蹭蹭地脱下衣物,迈进雾气朦胧的温泉水池后,叶湛特意选了块离陆奉觉稍远的位置,又能与之交流的地方坐下,等待着陆掌门的审训。
水声哗哗响动,扰乱了澡池的平静。
洗了片刻,陆奉觉依然没开口与他相谈。
叶湛焦躁难安,想着要不要自己主动开口时,远处传来陆奉觉得一声满足的喟叹。
随后,朝着叶湛招了招手,朗声道:“叶湛过来,给我搓搓背。”
叶湛没动。
陆奉觉啧啧两声,“怎么?你还不愿意啊。”
话已至此,叶湛硬着头皮上前,陆奉觉转了个身,趴在了石壁上,将健实的背面向了他。
一点都没掌门应有的威严样。
叶湛靠近了,才发现陆奉觉从左肩到右侧腰眼之间,有道长长的疤痕。
那疤痕应该有些年月了,早就愈合,此时,在背上像泛着白的一缕长线。
虽然愈合得很好。
但是叶湛能看出,此伤才受之时,定然伤得不轻。
见叶湛不动,陆奉觉笑了声,“别害怕,这伤早就好了,使劲搓就行。”
叶湛点点头,察觉陆奉觉看不见,才应了声好,然后才拿起毛巾帮陆奉觉搓起了背。
沉默半晌——
叶湛还是问道:“陆掌门,这伤是怎么来的。”
陆奉觉轻描淡写:“年少时被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