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金成峰语气坚定,捧着状纸的双手又向上伸了伸。
或许是今日心情好,刘知县竟然喝退了两个衙役,多劝了他一句:“你是梁国人,为何要来掺和我武国的案子?”
“现在离去,本县可免了你的一顿板子,就当做无事发生!”
金成峰听到刘知县这话,心中更是坚定。
这刘知县和徐长青之间,必然有某种不可见人的秘密!否则为何要让自己退去?
“知县,在下虽然为梁国之人,可心中公义却为人族之公义!”
金成峰虽低着头,可依旧大义凛然,坚贞不屈,高声喝到!
不知为何,刘知县看着金成峰这样,总觉得有些膈应。
他又想起了那日,周教谕在童生试中,抢了自己先机的那件事。
难道我天生和读书人犯冲?
想法一刹那而过,刘知县反应也不慢。
“好!好一个人族公义!”
他砰地一拍桌案,直立起身,面上满是感动!
“你这状纸,本县接了!”
“额……”金成峰有些愣神,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顺利,他还以为刘知县要推脱好久呢。
“多谢知县大人!”
金成峰将自己的状纸恭敬地递上去,看着刘知县盖上了大印。
下方的李若芸也是反应过来,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刘知县已经收下状纸,又闭上了嘴。
徐长青看着这一幕,不断地摇头。
这都是宿命啊!
逃也逃不掉。
回过头的金成峰对李若芸展颜,露出温暖的笑容,仿佛在说:别怕,还有我。
“咳咳!”刘知县却是再也不想耽搁,直接道:“升堂吧!”
由此开始,便进入程序,不得再说半分闲话。
候着的几名文书小吏急忙提起精神,时刻准备记录。
“堂下何人?”
……
县衙大门外,众多学子还在焦急地等待放榜。
四月底的武国已渐渐燥热,午时的烈日炙烤着大街上的众人。
“怎么还不见人出来啊?这明显都过了时辰!”
一个锦衣年轻人用袖子擦着额头上浸出的汗滴,不住地抱怨。
“再等等吧,说不定今日衙门里忙呢?谁有门路,进去打听打听?”
衙门大街上并无遮阴纳凉之处,众人被这烈日考的异常心焦。
“衙门里忙?不会指知县在审徐长青的案子吧?若是审完了再放榜,那不是要等到下午?”
“是啊!往日刘知县里审案,又是传唤这个,又是传唤那个的,麻烦死了。”
“希望不要等审完案再放榜吧!”
……
“梁国学子金成峰!”大堂中,金成峰当即跪在青石地板上,抢先答道。
“民女李若芸。”李若芸也跪下。
至此,徐长青才知道这位李家千金的名字。
此刻他没有吱声,因为按程序,现在问的不是他。
“你们状告何人啊?”刘知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在下状告武国徐长青!”金成峰依旧抢先回答。
可不料李若芸却温声细语,缓缓开口答道:“回知县的话,并不是民女要别人,而是民女家中仆从递的状纸,要告徐长青。”
“民女身为事中之人,又是主人家,有疏于管教之责,所以来暂代他们出堂。”
金成峰从地上抬起头,神色有些迷茫:这有什么区别吗?
徐长青一怔,当即就猜透了李家的打算。
原来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退路!
刘知县也是面色一僵,不过却并未表示的太明显,他高声道:“被告徐长青何在?”
“草民在此。”徐长青很谦虚地躬身。
刘知县却直接抬了抬手道:“行了,我听说过你,不用跪了!”
“多谢知县!”徐长青拱手行了一礼。
“这……”回过神来的金成峰有些义愤填膺,昂首不解道:“知县,为何他不用跪?”
徐长青则微微侧目,你连这都要杠一下?
“他是本县在童生试中点出的案首!”
刘知县没想到这人敢和自己炸毛:“朝廷有政令,要优厚读书人!本官不让他跪有何不对?”
“可我也是读书人啊!”金成峰委屈道。
“你是什么读书人?可有功名在身?”刘知县冷冷瞥了他一眼。
“在下……在下考了童生……”金成峰想说自己有信心必中。
“哼!”刘知县一声冷笑:“童生还未放榜呢!你还不是童生!”
“再说了,就算放了,你就一定能中吗?”
“我……”金成峰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一想到刘知县也是主考官,当即理智地闭上了嘴。
“行了!”刘知县不想多喝这个蠢货计较,有些意兴阑珊,他大致知道,今日是不能让李家伤筋动骨了。
“让李家状告徐长青的那几个家仆进来吧!”
徐长青转身望去,看到有衙役出去说了一声,押了两个战战兢兢的家仆进来。
“知县,之前他们递的状子,民女并不知情,状子里写的也都是子虚乌有之事,乃是这二人自作主张。”李若芸清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如今,李家愿让他们撤回这道状子,同时给徐长青赔礼道歉。”
徐长青暗暗皱眉,把责任都推到家仆身上,李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难道这件事就让他们混过去了?”
他打量着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两个家仆,均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
徐长青想要开口问问这两人,是否真的愿意替李家抗下这大罪。
可眼下是在公堂上,只有刘知县才可审犯人,他若随意开口,那就属于僭越了。
“撤回状子?赔礼道歉?”
桌案后的刘知县嗤笑一声:“你们李家把衙门当成了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李若芸对这话毫不意外:“自是全听知县判决,这两人定然没有半分怨言。”
“是真的吗?”刘知县盯着堂下那两名家仆,冷声问道。
两个家仆害怕到极致,哆哆嗦嗦道:“回……回知县老爷的话……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唉~”
刘知县没觉得意外,只感到有些无趣,站起身来随意地走了两步:“既然是杜撰的子虚乌有之事,那便按诬告来算吧!”
“按《武国律》,诬告他人者,按被告罪名加一等处置!”
他盯着堂下那两个战战兢兢的家仆,冷声道:“你二人诬告徐长青的罪名,够他流放边塞十年的了!”
“那你二人,便流放到老死吧!”
此时,大堂中的另一个原告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