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肖雨焦急地在屋内徘徊,不知道黄玉山有没有看到自己留下的记号,心想要不在茅房门口也留个记号,恼恨自己为何昨夜那般打趣。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闷响,肖雨警示地看向门外,轻步靠近门槛。
一道白影飘荡在门口,不信鬼神的肖雨也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乍一看,是黄玉山,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像逛自家后花园。
肖雨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样进来了?”
“那我该怎样进来,要不再走一遍?”黄玉山不解。
肖雨眯着眼看着装愣的黄玉山,心想是不是活到这个岁数都会有些奇怪的幽默。
谈正事要紧。
肖雨小心问道:“门口侍卫你放倒了?”
以黄玉山填海境中阶放倒个灵体小修士还不是手到擒来,也就是肖雨大惊小怪。
黄玉山一身白袍,灰白双鬓,好一副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模样。
肖雨看了有些头大,昨夜月黑风高,没注意黄玉山穿的如此显眼,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不禁问道:“黄老,你就不能换身行头?”
黄玉山拂起衣袖,看了两眼自身的穿戴,没发现有何不妥,正不解想要开口询问。
肖雨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先谈正事。”
二人关上了房门,到了内屋。
肖雨开口了,“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杜子晋我已经找到了,就关在瀑布后面的山洞里,我没见过刘志明,所以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在里面。”
黄玉山点了点头,回道:“好,还得靠小友向杜子晋知会一声,我们来救他了。”
后山瀑布下有数十号人,山洞里也有昊爷看守,看情形,昊爷应该长时间待在里面,要通知杜子晋还不能让昊爷看到,需要特别的记号。
肖雨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号,杜子晋一看就能明白的那种。”
黄玉山随即回道:“这个简单,画一柄剑的图案就行。”
肖雨嘴角一扯,浩然学院的记号怎么都这么简单,又是石子,又是剑的,难道真是大道易简?
黄玉山说完就要在肖雨手心画,肖雨立即拒绝了,画了今晚还洗不洗手了。
黄玉山便将剑的图案告诉了肖雨,肖雨记下了,便开始说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玉婵中毒晕倒了。”
黄玉山没有吃惊,早已知晓,藏在这座山峰并没有干等着,一直跟在玉婵不远处保护着玉婵、王莺儿两人。
肖雨要求道:“我想请您帮我去看看玉婵,她好像睡着了一样,叫也叫不醒,起先的时候还浑身发烫。”
“在你走后,我进去看过。”黄玉山语不惊人死不休。
肖雨目瞪口呆,心想黄玉山这么大胆,记得玉婵院子内还有侍卫守着的才对,不解问道:“黄老,那些院内侍卫你也放倒了?”
黄玉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虽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将他们放倒,但如果之后再来人查看,老夫不是害了两位丫头吗?老夫还没有老糊涂。”
知道肖雨想问的是什么,黄玉山随即解释道:“院后面有窗户,叫莺儿打开就能进去了。”
肖雨恼火地挠了挠头,一是恼自己为何这都想不明白,二是恼黄玉山如此轻描淡写,自己在这里拼死拼活,步步危机,有些不爽。
还有那邓广元,对玉婵如此不放在心上,如果来的不是黄玉山,那玉婵不就轻易被掳走了。
也就肖雨这样想,千炼门在禺陀州境内呼风唤雨,别人躲还来不及,哪敢主动上山找麻烦。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肖雨一直强行逼着自己冷静,这时在黄玉山面前,已经不用再压着情绪,紧张、恐慌一下子涌上心头,有些怨气也在所难免。
黄玉山也是理解,年龄不大的肖雨主动投入这旋涡之中,也是难为了他。
没有出声,一旁安静地等着肖雨自己冷静下来。
几个呼吸间,肖雨深吸了一口气,眼带歉意地看向黄玉山,黄玉山也只是笑了笑。
二人不必多语,便已心领神会。
肖雨开口问道:“既然黄老已经看望过了,那能否医治?”
黄玉山诧异道:“玉婵丫头没有病,如何需要医治?”
“难道她已经醒了?”肖雨惊喜地问道。
黄玉山摇了摇头,解释道:“玉婵姑娘经脉顺畅,气息悠长,灵力周身往复,是在开辟灵泉。”
肖雨虽然不太明白,但听上去玉婵没事了,甚至可能还是好事,疑问道:“又是灵气,又是灵泉的,黄老你说清楚点。”
“修炼者,首先需要能感知灵气,其次运灵气于自身大小周天,最后灵气汇入丹田,在丹田处开辟灵泉,用以藏灵为自己所用。”此时不容细谈,黄玉山也长话短说。
肖雨像在听天书,听着好像玉婵能修炼了,不确信地问道:“所以,玉婵这次不是祸事,而是好事了?”
黄玉山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有些诧异玉婵能无师自通。
肖雨羡慕道:“玉婵躺着就能修炼,那我躺个十天半个月是不是也能修炼了。”
黄玉山被肖雨的话惊到了舌头,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能这么简单就走上修炼道路,那天底下哪来那么多凡人。”
肖雨对修炼一说还是挺向往的,也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能飞入远端,俯览群山。
黄玉山这么一说,肖雨便打消了想法,世上道路千千万,每一路都不容易。
“每个人开始修炼都会像玉婵那样吗?”肖雨对还未苏醒的玉婵还是有些担心,问道。
“不,玉婵姑娘是个例,应该是得了哪般造化。”黄玉山也有些不解,千炼门里有什么造化能被玉婵得到。
肖雨随即想起下午自己与玉婵之间的奇怪现象,全盘说于了黄玉山。
黄玉山听后丝毫不吃惊,仿佛发生在肖雨身上的异象都是正常的,毕竟也是,抗住化灵天雷的人,闹出哪般异象才不正常。
黄玉山已了然于心,玉婵丫头的造化与肖雨有关,说道:“玉婵丫头没有大碍,等她自然醒来就好。”
肖雨只得点了点头,黄玉山都这般说了,玉婵这边应该是没事了。
“还有第三件事?”黄玉山问道。
肖雨抬头看着黄玉山,依照黄玉山说的,那玉婵就不是中毒,但玉婵晕倒一事应该还是与那杆银枪有关。
至于黄玉山说的造化,肖雨不禁怀疑那杆银枪是否就是玉婵的造化。
在这里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肖雨淡淡地说道:“我想去那杆银枪。”
“好。”黄玉山爽快答应,拉着肖雨就往外走。
“你不问问在哪儿?”肖雨疑惑道。
“练武场。”
……
黄玉山带着肖雨疾行,穿过树林,径直前往练武场。
这片山峰只有一个搬山境,不可能满山峰乱跑,再加上夜色打着掩护,填海境界的黄玉山带着肖雨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到了,宽敞的练武场,黑灯瞎火,没看到人影,只有肖雨和黄玉山二人。
千炼门人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贼人如此大胆,敢来千炼门偷东西。
进入兵器阁,肖雨心想怎么也得十八种武器,样样都有且寒光逼人,这一看,十几个架子上就几把破弓胡乱地丢在那儿,还有几把上了锈的长刀,肖雨扶着额头暴汗,这就是千炼门?
黄玉山解释道:“修炼到搬山境普通的兵器已经没有用了,至于这处,确实也够简陋的。”
肖雨不禁哑笑:“贼人偷摸地进来,哭着出去。”
黄玉山突然看着肖雨,肖雨也不解地看向黄玉山,大眼瞪小眼。
肖雨随即想明白,轻轻地掌了下自己的嘴,“叫你多嘴。”
那杆银枪也不用找,空荡的阁内极为显眼,它就静静地被摆放在角落,枪身借着月色发出淡淡的银光。
肖雨走上前,只见长枪遍体银色,枪缨雪白,算上枪头约莫长一米八,因为只比肖雨高一点。
枪头不知是不是不曾打磨,看着有些钝,整体除了短了点,没看出什么特殊之处。
肖雨不曾上手,看向黄玉山。
黄玉山也明白,直接抓起银枪,打量了一番,轻声说道:“枪没问题。”
随后交给肖雨,肖雨刚入手,顺势往下一沉,有点惊讶,没想到看着普通却还是挺沉的。
轻轻地立在地上,看着枪尖略高自己一点,有些不伦不类,小声问道:“这杆长枪是不是太短了一点。”
黄玉山也是点了点头,寻常长枪约两米到三米之间,用以冲锋陷阵,一寸长既一寸强。
黄玉山细细沉思,肖雨在一旁等着黄玉山能否想起什么,毕竟这杆枪太奇怪了,尺寸奇怪,关键还能让玉婵晕倒。
黄玉山猛地抬起头,肖雨不禁后退一步,只听到黄玉山不确定的语气说道:“百年前禺陀州地界突然冒出一人,手拿一杆银色短枪大败了许多同境界强者,闯出了些名堂,此后一段时间在境内开门立派。”
黄玉山说完,接走银枪仔细辨认这杆银枪是否就是传闻中的那一杆。
肖雨扯了扯嘴角,不问就不说了呗,很识趣地问道:“什么门派?”
“衍枪门。”黄玉山眼光依旧停留在银枪上,淡淡地说道。
肖雨听着耳熟,想起来是黄玉山在入嵋陀城前对自己跟王莺儿说过。
玉婵,你难道跟衍枪门有什么关联?
黄玉山双手握住银枪,横在空中,运转灵气想将银枪折断。
肖雨睁大了双眼,就看到枪身弯成不可思议的角度,心想要不要阻止黄玉山,再折就要断了。
可是结果让肖雨大吃一惊,枪尖已到枪尾,枪身已弯成一百八十度,却没有听到断裂的声音。
黄玉山猛地松开双手,银枪在空中立马恢复原状,被黄玉山一手抓住,终于确认道:“不错,这就是衍枪门的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