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中举人了!”
陆一鸣还没上楼,裴星喜出望外地朝他一路小跑,显然是从窗外的一幕中猜到了什么。
“嫂夫郎这可不止,陆哥厉害着呢,他可是本次江州府的解元!”
冯廷玑刚才在门口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又是往日的话痨样。
“解、解元,那不是解试头名吗?”
裴星虽然知道自己的夫君厉害,但这也太厉害了吧?他才穿来半年!
后面的一群武生见裴星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模样,朝陆一鸣投去戏谑一笑,仿佛在说“看你怎么和你夫郎解释”。
堵在楼梯口总归不好,陆一鸣上前两步将人拉到一旁:“是真的,过段时间下面的衙役估计还得去一趟原籍地报喜,不过有小星的阿爹在,倒是无妨。”
原本还在想他们一家都在府城的裴星放下心,最近是不是睡多了,记性也不好,上次明明说过的事情都没记住。
该打。
不过他很快忘记这一点不愉快,他们家出举人了!
真开心!
“夫君好厉害,夫君好厉害啊,夫君真的太厉害了!”
裴星仰起头一脸崇拜地看着对方,然而陆一鸣的脸色却阴沉无比,凶狠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聚焦在他的身后。
他察觉不对,刚才他的后背好像被一条手臂猛烈撞击到,他以为是不小心挤到人,沉浸在喜悦中没有在意,但夫君和周围人的表情显然不对。
所以是……怎么了?
“滴答——滴答——”
这一变故让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寂静无声的片场,水滴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
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好像……不是水,是……血。
裴星的笑僵在脸上,他缓缓转过身去,只来得及看到定格的一幕,周围的尖叫声将他淹没。
夫君单手掐着一个女人的脖子,提起悬空。
他的小臂处有一把小刀插着,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涌出,滴落在地上。
“夫君!!”
裴星的眼睛瞬间红了,夫君受伤了!
他心急如焚,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然而此时身体内却突然涌起一阵恶心,直逼喉间。
“呕——”
他忍了忍实在没忍住,趴在楼梯的扶手处,闻着血腥味不停干呕。
“娘!你个坏人,不要伤害我娘!”
从雅间冲出来一个小女孩抱着陆一鸣拳打脚踢,被陆一鸣用另一只手拎起后衣领丢到旁边的人身上。
“官差来了!官差来了!”
对面就是府衙,有人见情况不对,吩咐店小二赶紧去叫对面的衙役过来。
这一系列变故在极短时间发生,许多人都没反应过来。
“咳咳咳——”
宋妍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拼命咳嗽,完全不敢抬头看陆一鸣。
好可怕,比廖秀才那种仗着家主权威暴打她时的眼神还要可怕,无情的眼眸中泛着常人看不见的波涛汹涌,像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刚才以为,真的会死在对方手里!
陆一鸣低着头扫了一眼对方,将匕首交给冯廷玑,自己则用撕碎的中衣在外人面前假装止血。
他踩着对方刚才拿匕首的右手关节,眼神晦暗,刚才如若不是他提前察觉到危机,千钧一发之间用手臂替小星星挡下偷袭,躺在地上的人就不是宋妍而是小星星。
这样的场景,他绝不允许出现!
陆一鸣沉着冷若冰渣的脸走向一旁干呕的裴星,用完好的手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全程一言不发。
裴星干呕了一会儿,弯着腰身,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拽着陆一鸣的衣襟,抬起那双因为干呕而沁满水雾的眼,虚弱地说道:“夫、夫君,我的肚子好像有点疼。”
一只大掌从后背挪到小腹,看似在替他导热,其实是用异能替他治疗。
见裴星苍白的脸回了些血,陆一鸣将人打横抱起,往酒楼不远处的医馆疾步走去。
突然腾空的裴星抱着对方的脖子惊呼:“夫君,你的手!”
“无事,你忘记小苗了?”
陆一鸣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裴星能听得出其压抑的情绪,像是突破爆发的临界点后被硬生生压回去。
“夫君……”
裴星想说什么,但被赶来的官差打断:“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然而心急夫郎的陆一鸣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脚步反而更快。
两个官差不依不饶,将他们拦下,当他们对上陆一鸣充满戾气的眼睛时,被吓了一跳。
“你……”
“滚!”
陆一鸣现在十分烦躁,一个是想要伤害小星星的丑恶女人,两个是想要阻拦他给小星星看病的官差,为什么总有人要挡在他们面前!
如果这里是末世……
他刚起的杀意,因一只温暖的手停下,渐渐压回深处,他转头看向怀里担心他的人,让裴星将他前襟内应离给的牌子丢给官差,才转身离去。
其中一人拿着这块雕刻着特殊花纹的“应”牌,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将即将爆发的脾气压回去,转而怒气冲冲朝着酒楼上去。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衙门前闹事!
“有没有大夫在?”
陆一鸣急匆匆冲进医馆,逮着一个空闲的大夫就让人替裴星把脉。
大夫被他脸上的寒气和手臂上的血腥气一吓,差点以为这人是什么山贼强盗。
“这是你夫郎?”
本着医德,他没有将人无理的举动放在心上,盯着陆一鸣手上的血迹一脸凝重。
这个位置出血……
他让陆一鸣把人轻轻放下,仔细号诊。
陆一鸣单手摸着裴星有些冰凉的额头,突然对龟缩起来的小苗出声。
【你今天没有保护他。】
主人的眼神好凶狠,它好怕……好像又回到了末世刚认识那会儿的主人,一点都不可爱。
【对不起!我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小苗主动认错,刚才差点让小星星受伤了!它也好内疚。
【你最近很忙?说一说。】
虽然这话听着没有波澜,但它知道主人往往最生气的时候就越这样冷静,反而让它更加害怕。
【最近主人和小星星一直待在一起,我就放分株出去找各种美食吃……】
【但只要是小星星一个人,分株一刻都没离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它懂。
没等陆一鸣想好怎么惩罚小苗,一道喜悦的声音打断他的思考,猝不及防扔下重磅:“恭喜,令夫郎有身孕了。”
夫郎……有身孕……
陆一鸣大脑有片刻空白,小星星有身孕了!
不知道别人当父亲是种什么感觉,反正他看着病榻上那微凸的小腹,觉得特别不真实。
所以他问了一个在后来经常被小星星拿来嘲笑他,他自己也觉得蠢的问题:“大夫,内子这真的不是胃胀气?”
大夫的脸要笑不笑,总之十分奇怪,把怀孕当作胃胀气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起身一脸过来人似的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你们是第一胎,小伙子恭喜了。”
想起之前呕吐和肚子疼的场景,陆一鸣拉住打算离开的大夫,严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令夫郎怕是情绪起伏颇大,才会造成胎儿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不过并不严重,你不放心就拿这单子多配一副安胎药,不过平日还需多多注意。”
大夫当场写了一副药方,塞到这个还有些懵的新手父亲手里,才抿着笑离去。
裴星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有些忐忑,夫君好像从来没说过喜欢孩子,他将手盖在小腹上,成保护姿态,而后才小心翼翼问道:“夫君,不欢喜吗?”
陆一鸣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不对,让小星星造成误会,他走到病床前,俯身克制地吻过他的发梢,直视他的眼睛肯定:“小星星为我生的,我自然喜欢又欢喜。”
先是他后是宝宝,裴星感动之余,贴着他的胸膛低声补充:“也是我们的结晶。”
如今有身孕的小星星眉目间多了一份柔情,他忍不住低下头凑近。
“咳咳,”大夫去而复返,不过没有靠近他们,而是目不斜视地提醒,“从脉象看胎儿大约有两个多月了,但三个月还未到,年轻人多多注意些。”
说完后,大夫匆匆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他。
“两个多月……”
裴星不知道想起什么事,脸颊瞬间布满霞云。
陆一鸣替他补充:“那必定是元宵那日了,毕竟那一日的夫郎……”
两只温热的手交叠捂住陆一鸣的嘴巴,后者的唇瓣微微向前,亲在对方的掌心。
想到夫君生辰那日,他差不多有一个月身孕了,他们还那般激烈!怪不得隔天早晨起来他的肚子有些微胀,还以为是前一日太放肆的原因。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夫君生辰那日……不会出事吧?”
“不若我们去问一下大夫?”
一想到这事要公之于众,他忍不住退缩:“那还是算了……如若有问题他早该说与我们听了。”
喝了药,小星星小憩半晌,他们才离开医馆,不过陆一鸣还是趁小星星不备找了个时间问大夫这事,万幸并无大碍,只不过日后不能再这般折腾。
这头因祸得福,另一头简直大闹天宫。
衙役心情不好,自然责罚就重,了解情况后将宋妍扣押,找到在青楼花天酒地的廖秀才,告知亲属经过。
廖秀才正愁找不到理由休妻呢,就给他送来枕头。
不理会宋妍的哭天喊地,当场洋洋洒洒一封休妻书砸在她的脸上,彻底断了宋妍求助的念头。
三年荣华富贵,一朝阶下囚。
不过这都与小夫夫俩无关,裴星正为陆一鸣的小心翼翼发愁。
“饭菜?我喂给你!”
“袜子?我帮你穿!”
“如厕?我帮你脱裤……”
裴星无奈地看着陆一鸣:“夫君无需将我看成陶瓷娃娃,一碰就碎,五河村怀孕的哥儿下地干活是常有的事,我没这么娇贵的。”
原以为夫君一脸沉思,是有听进去,结果越发紧张他:“等等,你要下床?你会摔倒的,我抱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星星:你不会是想让包子叫陆胀气吧?
陆一鸣沉思……
小星星:你居然犹豫了!
包子:……?!
码着码着睡着了,想起自己的承诺……又爬起来,果然不能手机码,容易犯困,手速还慢……本来可以早点发,要是有友友等更我会非常愧疚的,一整晚都睡不……的跟死猪一样(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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