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呢,要是他知道了一定对你感恩戴德。’
脑子突然就冒出那个魔说的话,江落的脸更垮了,粗声粗气道;“这么点东西就报答,你倒是好骗。”
“可是,这点东西能填饱我的肚子,也算救了我的命啊。”楚伶故作不解道。
“那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该报答我。”江落倏然转头瞪他。
楚伶扫了墙上的大洞几眼,遂而缓缓道:“那魔是阿落仇人吧。”
江落虚了虚眼,不回答。
“是你牵连我了。”楚伶一字一句道。
江落:“......”
“我回去了。”楚伶站起身,脚上刚一动就被拽了回去。
“不准。”江落冷声道。
在楚伶直直看来的目光下,道:“在我身边安全。”
楚伶眨了眨眼,“那你跟我回去。”
江落握着对方的手紧了紧,“我暂时没法离开这边。”
“为什么。”
江落冷淡道,“跟你没关系。”
“那我安不安全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楚伶扒了下对方的手,没扒动。
“你要回去做什么。”江落依然试图将人留下,他想着无非是留恋那些食物,到时他去帮对方拿来就好了。
他心里想得到是美,哪想对方来了一句:“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什么。”江落眉头一皱,站了起来,双手将人的肩膀牢牢扣住。
“都不喜欢!你不要抓我那么紧!”楚伶被江落不知道轻重的手捏得倒吸一口凉气,“好痛,快松开。”
江落一愣,手不自觉得就放开了,没了束缚的楚伶一把将他推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呆呆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最后懊恼地抓了抓头发,赶忙悄悄跟了上去。
“宿主,你的伤口裂开了。”系统看着染红的布条,弱弱的提醒道。
楚伶扫了一眼,不在意道,“没事。”
“宿主为什么要回去呢。”留在主角身边,等熟了后拜托主角帮忙就很方便了吧,作为气运之子一旦决定去做某件事情,很少有失败地时候。
“今天那个魔,死了吗?”面对系统地题问,楚伶只是回了那么句毫不相干的话。
“没有。”系统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就是脑子给打烂了一半,活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他把我打伤了。”
“嗯嗯。”系统连忙认同。
“剩下的自己想吧。”楚伶直接不再解释,留下满脑子问号的系统。
拖着一身伤回去了破屋子里,跟昨天不同,今天的屋子很乱,显然是被人翻过了。
这在后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床上的新被褥都被拿走了,水缸里的黄水也空了,一些包裹食物的油纸胡乱的散在地上被踩出一个个深色的脚印。
周围的柜子上还隐隐溅了些血迹。
想也知道,若是楚伶白天在的话恐怕又会遭遇一顿毒打。
放的稍微外面的食物是没了,也不知道里面的有没有被找出来。
床脚有一个盖着盖子的陶瓷罐子,楚伶把罐子打开,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手伸进去,原来罐子的底部又是一个盖子,把这个盖子扒拉出来后,就能看到下面的几包肉干了。
如此,楚伶一一从别的隐秘处翻了些食物出来吃。
渴了就喝点牛皮袋里的水。
虽然肩膀上的伤还是痛得厉害,但在放松进食的情况下,也让楚伶抛到脑后了。
“又要睡硬床板了。”扫了眼光秃秃的床,楚伶叹了口气,最后选择窝到角落的稻草堆里。
看着楚伶对自己毫不在意的模样,哪怕刚刚被卖了个关子的系统还是忍不住道:“宿主,你的伤有点重哦。”
“嗯,没药。”
“要不还是回到主角身边吧,主角可以给你找药。”按照楚伶的这个体质,再睡一晚稻草没准隔天就烧了。
“别吵,让我休息会儿。”楚伶嘟囔了一句,往稻草里缩了缩,困倦地闭上了眼。
系统就算忧心,也只能默默地闭上了嘴。
过了好一会儿,正当它以为宿主已经睡着了时,对方突然出声道:“晚上周围有什么人靠近的话,记得叫我。”
“好的宿主!”系统立马精神抖擞。
它以为宿主是害怕,这一刻,它觉得自己担负起了保护宿主的职责。
在楚伶睡着后的四五个小时都没什么事,起初系统只以为是宿主担心,哪想到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周围果真来人了。
它连忙把楚伶叫了起来,“宿主宿主!真的来人了!”
话音刚落,楚伶便睁开了眼,眼中的清醒好似不曾睡过一样,事实上,他的确一直处于浅眠状态。
“几个人。”楚伶翻了个身,面朝上,双手搭于脑后,淡淡道。
“一个......”
“仔细再探探。”
系统放大自己的电波,迟疑了一下,“两个......”
“继续睡吧。”楚伶这下安心了,翻了个身子,重新把脸埋到了稻草里,睡了起来。
系统:?
它一脑门的疑惑,但宿主睡了它也不好意思吵。
系统是没有实体的,仅仅是住在宿主的精神世界,平时也只能做做用电波探查的工作或是当一本百科全书。
至于探查这样的事情,近的话它还能‘看’的清楚,远的话就‘看’不清了。
而第二个人之所以是在宿主的提醒下才注意到,那当然是因为实在太远了。
系统安安静静的趴了一会儿,随着时间,探测范围的目标终于有了动静。
只不过由原来的两个,变化为了一个。
系统开始纠结要不要把宿主叫起来了,毕竟刚才宿主就是看有两个人才睡下的。
不过很快,系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靠近的人,是主角。
江落带着半身的血到了楚伶的小破屋里,他的喘息声略微粗重,在踏进房子的周围时,却陡然轻了下来,到了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程度。
悄悄的挪到了房门口,江落一眼看向床铺,然而上面空空如也,他眉头微皱,往旁边看了看,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楚伶。
少年缩在稻草堆里,脸都看的不太清晰,眼睛轻阖,一副睡得安详的模样。
江落躁动的状态不禁被抚平,可想到那个想来报复现被他打死的魔,他的火气又冲了上来。
这个笨蛋,说了不要回来不要回,要是他没来的话,谁来救他!
还有......
扫了眼明显被抢掠过的房间和可怜巴巴缩在角落的楚伶,江落深吸一口气,上前手脚轻缓的将人从稻草里面扒了出来。
将人往旁边的地上一放,江落把稻草抱到了床上,因为数量极小,所以只占了一小块床脚,他干脆就这样堆着了,若是铺的面积大了,完全就是木板上撒几根草,没有一点软度。
把躺在地上的人抱到了床上,让楚伶的身子大半埋进稻草里,上半身就搁到了自己的膝盖上。
看着睡得正香的人,江落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对方的脸。
此时的楚伶是真的睡熟了,前半夜因为放心不下,所以一直保持着浅眠,现下安心了自然入眠很快。
外面的天蒙蒙亮了起来。
约莫将近正午时,楚伶才醒了过来,他在草堆子里蹭了蹭,迷迷糊糊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触感有些不对劲,正当这时,上面传来了一道冷淡的声音,“醒了?”
“阿落。”楚伶困倦的闭了闭眼,窝在江落的膝盖上,声音轻飘飘的,“你怎么来了。”
江落冷哼一声,在楚伶要翻身的时候,一把将人按住,“那边有伤,你找疼吗?”翻个身把伤压了又得难受。
“唔。”对方这么一说,楚伶突然也感觉到疼了。
他睡得实在太舒服了,完全忘了这事儿,也可能是......太习惯了。
“今天就搬过去跟我住,没商量。”江落专横道,面色不善。
“为什么不是你搬来!”楚伶爬了起来,不满道。
江落又跟昨天一样,避而不答,只是说:“你这破屋子有什么好待的。”
直视着他的楚伶,像是突然注意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遂而收敛了神情,低声道,“你身上怎么了。”
“嗯?”江落看了眼自己被撕下好几块皮肉的胳膊,“不是大事。”
话倒是云淡风轻,可身上就不同了。
楚伶想过对方会受一点小伤,却没想到会那么重。
胳膊上的肉几乎全给撕了去,露出了森森白骨,脖子根也给咬了一大块,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像是被扯下一块又一块布料和棉花的娃娃,身上满是破口。
这样的伤,对于魔来说,都是很重的吧。
他记得昨天那个攻击他的魔可以直接让江落打没了半个脑袋,怎么真正交手后会让江落伤得那么重。
“等一下,你干嘛,别哭!”眼前的人类突然就开始掉眼泪,江落傻了,昨天还一副气呼呼又可怜的样子呢,怎么现在眼泪说掉就掉了。
“哭什么,哭什么。”江落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猜测道:“肩膀疼了?嘴巴疼了?哪里不舒服啊。”
刚才还耷拉着的臭脸,立马就慌得不行。
“你怎么伤成这样了。”楚伶哽咽道。
江落僵了一下,眉头一皱,面色满是不自然,“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话得时候,手不自觉得在木板上抓出几条痕迹,然后一面给楚伶抹眼泪,一面故作平淡道:“不是大事啊,哭什么。”
“看着好疼,阿落,你痛不痛。”
“不痛。”江落平静道。
怎么可能真不疼呢?楚伶仰头,目光凝视着对方。
可是江落的确很淡定,没有半点难受得样子。
“魔族不怕疼吗?”楚伶真心实意得问了一句。
江落似乎迟疑了一下,他的手还捧着楚伶的脸,闻言,指头顺便抹了一把对方眼角的泪,“嗯,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