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当地风俗,今天是敏敏的洗三礼日子。
他们只请了家中近亲聚宴,唯独一个不可缺少的外人,就是迎接敏敏降生的接生婆。李月娥娘家只来了李廉介和郭玉莲。不过林光耀三男三女加上孙子外孙,光这里,就是济济一堂。
所以,尽管他们为了节俭,尽量缩减宴席规模,还是热热闹闹的摆了四五桌。
为了准备宴席,一大早就开始忙碌了。宴席放在林光耀屋里举办,那里宽敞一些。林家良是家务里手,自然是担当大厨,一直在父亲厨房里掌勺,几个哥哥和姐姐帮忙。
吃过早餐以后,李月娥在婆婆的帮助下,开始拆开襁褓,再交给接生婆富于仪式的给孩子洗了热水澡。一切完毕,就给小敏敏穿上新衣服。
说是新衣服,其实都是林家良哥哥家孩子穿过的半新衣服。村里孩子都是这么一辈接一辈应付的。
婆婆把一顶原是给孙子准备的虎头婴儿帽,戴到了敏敏头上,遮盖住她的光头。虽是一顶男孩帽,倒也好看。
敏敏脱离了襁褓的严实包裹,穿上了衣服,手脚获得了自由,明显变得手舞足蹈,十分开心。
她不时对母亲和奶奶露个动人的微笑。
“娘,你看她在笑呢,是不是听懂我们说话了。”李月娥惊喜说。
“她应该蛮聪敏的。有些孩子越是身体有缺陷,反而越聪明。”老太太富于见识的说。
“啊,这么说,咱家敏敏可能是个天才。”李月娥把孩子捧在手里,举一举。
过一会儿,屋外响起鞭炮声,是李廉介和郭玉莲到了。
他们先去会见了林光耀,在那里刚喝完茶,就急着去看女儿和外孙女。
林光耀看出来,到现在李廉介和郭玉莲都不知道外孙女有先天残疾。他必须亲自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免得亲家误会他们故意隐瞒。
因此李廉介刚站起身,林光耀就拉他到一边:“亲家公,你可能还不知道,咱家敏敏身体有些异常,要麻烦你专门给她诊断一番,看看有没有大问题。”
“异常?怎么异常?”
“我还没有见过敏敏,老哥你先去看吧。”
“那行,我先过去看看。”
李廉介和郭玉莲一进女儿屋里,李月娥激动的大喊:“爸,妈,你们来了。”分明盼爸妈盼很久了。
郭玉莲也给外孙女带来了一套婴儿衣服,这是一套真正的新衣服,从镇上供销店刚买的,上面还挂着出厂标签。不过孩子刚刚穿上衣服,不便马上更换,所以先收起来存着。
郭玉莲把外孙女抱在手里,跟女儿说一阵话。李廉介才询问李月娥:“孩子一切都还好吗?”
李月娥知道该向父亲求助了,于是先揭开敏敏的帽子说:“爸,你看,她一根头发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李廉介仔细端详一番,继续问:“还有什么问题?”
“她长了牙齿,很密的牙齿,奇怪得很。”李月娥如实回答。
李廉介便轻轻拨开孩子的嘴巴,偏着脑袋观察一阵。
接着,他拿出了医生的专业手法,开始一一检查婴儿的眼珠,舌头,以及心跳和脉搏。
良久过后,在众人的期盼中,他正式宣布:“孩子没有问题,身体非常健康。”
李月娥兴奋不已:“真的吗?爸。”
“只是牙齿和头发局部组织的变异,对身体其它方面不会有影响……。”李廉介说出一大堆医学专业术语。
郭玉莲说:“你爸说是真的,肯定是真的,这还要问?”
“这下好了,得赶紧去告诉家良,叫他放心。”
到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过来,把敏敏抱到林光耀屋里去,让老太爷林光耀看一看孙女。
林光耀第一次见到孙女很开心,把敏敏抱到大腿上,逗着她玩。
敏敏被抱来之前,林老太爷一直都在咳嗽,这是他长期抽烟带来的后果。他不停的要拿手帕擦掉嘴边因咳嗽喷出的唾沫。
但是敏敏一坐到他身上,他突然就红光满面,再也没有咳嗽一声。这是敏敏的特异功能在起作用,给了爷爷以悄悄赐福,驱散了他的咳嗽病魔。
此时林光耀听说敏敏身体一切正常,不是担心的什么怪胎,心里又释然又欢喜,对孙女更添了无比疼爱。
他爱不释手的抱着孙女,和孙女说话。不料敏敏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山羊胡须,一扯一扯。
林光耀想去拨开她,竟然小手十分有力还拨不开,弄得他脑袋不停往下勾,以减轻痛感,样子滑稽极了。倒惹得一屋子人一堂哄笑,欢乐气氛达到**……。
每一个人都那么情绪高涨,每一个人都那么喜气洋洋,每一个人都那么心情欢畅,似乎是集体受到一种特别的赐福。
林家良听说岳父看过女儿,女儿身体没有任何毛病,绝不是什么怪物和怪胎,心里也欢喜。只要女儿正常,他当然完全接受。
席间,大家都向他敬酒致贺,他不象过去那样极力推辞,因此多喝了几杯。
他不胜酒力,一点点酒劲都反映到脸颊上去,弄得满面火烧似的通红。穷苦家庭烦恼多,真是难得有这么欢乐的日子。
只有郭玉莲陪着李月娥,母女单独在卧房里吃饭。今天林家良特意给妻子做了一大碗炖猪肚。
郭玉莲问:“这一阵,林家良对你好吗?”
“好啊,蛮好的,一直都在家里忙,屋里屋外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干。”李月娥没提一丁点林家良嫌弃孩子,大发脾气的事。
“你要跟妈说实话,别老护着他,护着他,只有你自己吃亏。”
“没有,没有护着他。他一直很照顾我和孩子,昨天晚上看书到半夜,就在查孩子有没有什么病。”
“好吧,只要你们夫妻安心过日子,不吵不闹,我就放心。”
“没事的,我也是当妈的人了,你不用担心的。”
到宴席结束,客人告辞,李月娥抱着敏敏到门口送父亲和母亲。双方都是那样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
到水沟那里,李廉介没看路,一脚踩空,身子倾斜,几乎就要摔倒。他年纪那么大,真摔到,很可能骨折受重伤。
就在此时,天空亮了一下,一阵急风刮过,李廉介摇晃两下,又直起身子站稳了。
这是我们的敏敏又在施展她无形的特异功能,赐福给外公,避免了一场意外伤害。
林家良心情难得的好,晚上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带着微微酒意,他一手搂住妻子,一手搂住女儿,恩爱的场景真是羡煞了天上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