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宁欣的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合着,这是哪儿疼往哪儿戳啊!
欺负老太太一个人在家,张口闭口提人家死去的儿子,就这么拿话往她心窝里戳?
“你给我闭嘴!”
宁欣冲过去一把将那个女人推到一边,挡在了她和宁老太中间,骂道:“你谁啊?哪儿跑来的狗东西!没事跑我们家瞎逼逼啥?滚出去!”
一句话差点没把李翠花给气死!
“你骂谁?你说谁狗东西?宁欣你有没有个女孩样,会不会说话!”
“我说狗!谁欺负我奶谁是狗东西!跟人才说话呢,谁会跟狗说话?跟狗不用说话,要用棍子打!”
宁欣说着,左右环顾了一圈,伸手就去拿立在旁边墙根的拖把杆儿。
宁奕赶在她前面一把抓住拖把,然后站到了她身前一步,试图把她和奶奶都挡在身后。
可都没等宁奕来得及说话,就被宁欣一把把棍抢了过去,然后把他推开。
“哥,你起开!打个狗而已,用不着你!”
宁欣这会儿已经想明白了,不管这女人什么来头,是不是被什么人撺掇的,今天她肯定是有备而来。
不然怎么还拿了那么多行李?
这种时候根本就不能跟她讲道理。她拿去世的宁父来压家里人,这道理能讲得清?
再多说两句估计奶奶就得哭!
更何况她分明就是奔着占便宜来的,和这种人有啥道理可讲?
这时候说啥都没用,能做的事儿就只有一个——和她打!
打怕了,啥事都没了!
要是来个男人,这会儿宁欣肯定不会挡在前头,那自然是宁奕出头。
可这会站在面前的偏偏是个女人。
宁欣可不想给她借题发挥,在自家院里碰瓷的机会。
所以这事宁奕不能上,就得自己去怼。
宁奕被妹妹推到一边,还想上前,却被宁欣严厉的目光给制止了。
他气得呼哧呼哧的,可总算还保持住了最后一分理智,没再冲动。
宁奕咬着牙,看着那女人说道:“李嫂子,我们家没人惹你吧,你这大早上的来我家是闹啥?还拿我爸说事儿,咋了,你是觉得你撒泼我就拿你没办法?”
李翠花看他们兄妹俩一唱一和,丝毫没有一点相让的意思,顿时急了。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嚎道:“大家都来看看啊,这宁家不讲理了啊!当初明明是宁师傅看我们家条件困难,提出让我们搬到这边暂住的。这咋还能把人堵门口啊?!哎呀,宁师傅那么好的人,咋养出来这么两个不懂事的王八蛋!”
看她还要继续嚎,宁欣一句话没说,一棍子就砸了下去!
李翠花显然压根没想到她会真打,还沉浸在自己的唱念做打里,还拖着调跟唱戏一样耍花腔呢。
结果就听到一阵风声,刚一抬头,宁欣手里那拖把棍就狠狠砸在了她肩膀上!
李翠花瞬间疼傻了。
脸都变形了。
得沉默了十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才“嗷”的大叫了一声,声嘶力竭喊了起来。
“小王八蛋打人了啊!妈啊,疼死我了!大家都看见了吧,这是不让人活了,要打死我了啊!”
“不能活就去死!哥,别跟她屁话,报警!”
宁欣又上前一步,用棍子抵住李翠花的胸口处。
然后看着她的眼睛,恶狠狠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被人忽悠的,还是自己动了坏心思,看我们家人口少想占便宜。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了,你休想!不管是你还是别人,都休想!
别拿我爸说事儿,我爸已经去世了,这家里就我和我哥说了算!他说了啥,只要没站在我面前跟我当面说,我就不认!
你要是不满,或者心里委屈,你抹脖子吧。你抹了脖子到地底下去跟我爸告状,说我不听他话了,让他来找我。
全街道的人都知道我爸疼我,你去告状我也不怕。就你这样心怀不轨的狗东西,你活着我打你,到了地底下,我爸知道你欺负我,也得打的你满地找牙!”
宁欣说完,压根没给听的人消化的时间,再次高高的举起了拖把棍,丝毫没有迟疑的朝着李翠花狠狠的砸了下去!
“我的妈啊!这死女子疯了!”
这下,李翠花可不在地上坐了,她一屁股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外面跑。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一下可跑得飞快。一转眼功夫,她都跑到影壁墙跟前了。
只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披头散发,腿上,屁股上还带着土,肩膀上还有拖把印,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可这会儿,看着她这个样子,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
大家全都一脸懵逼,用震惊的表情看着一手掐腰,一手紧握拖把的宁欣。
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没有醒过来。
这——还是那个被宁师傅护得跟眼珠子一样,娇娇气气的小丫头?
宁欣看都不再看李翠花一眼,只是冲她哥交待道:“哥,把她的东西扔出去,别放咱家占地方。对了,你去找小李哥报个案,就说这个人私闯民宅,还把咱奶奶给吓着了。看看依照法律要怎么处理。”
说完,她连宁奕也不理会了,转头一把抱过宁老太,揽过她的肩轻声安抚道:“奶奶,没事了,你别怕。”
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奶奶的目光居然是涣散的,浑身抖得非常厉害。
“你怎么我奶了?你怎么吓唬她了?别跑,你给我说清楚!”
看到奶奶这个样子,宁欣气急,把奶奶往跟过来的哥哥怀里一推,冲着李翠花就追了过去!
“妈啊,杀人了!”
看宁欣眼珠子都红了,李翠花这下是真的怕了。推开人群尖叫着就往外跑,那些包啊袋啊的也全不要了。
“小欣,不生气啊,别跟这样的人生气。”
“小欣,你别搭理她。李翠花这人就是个爱占便宜的,没啥大能耐。”
人们连忙将宁欣拦住,又是哄又是劝。
宁奕也想过来劝阻妹妹,可又担心怀里抱着的奶奶。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宁老太太已经清醒了过来。
她抽噎了一下,忽然一把推开孙子,看着天空大喊了一声:“成文啊,我的二儿啊,你咋这么狠心,丢下俩孩儿你就走了?你知不知道他们都被人欺负上门了啊!你个不孝顺的,你咋能这么舍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啊!”
老太太边喊边哭,声音凄厉。
那样子像是恨不得把心底憋着的所有苦楚全都一下子发泄出来才好。
宁欣这下也不去追人了,转回头抱住了奶奶,任她在自己身上哭得涕泪滂沱。
一直到老太太哭声渐熄,宁欣才更用力的揽了揽她的肩膀,劝道:“奶,不哭了,我们都在呢!你放心,只要我和我哥在,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也没人能欺负咱家!”
宁欣的声音不高,语气却非常的坚定。
她就那么站着,瘦瘦小小的身子还紧紧的揽着满头白发的奶奶。
看上去那么的柔弱可欺。
可偏偏,刚才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一刻没有一个人能够去质疑宁欣说出话的可信度。
大家默默的看着这祖孙三人,不知不觉中目光里带出了几分敬畏。
和宁家相隔两扇门的一户人家门口,冷慧站在角落里的阴影后,偷偷的看着这一切。
望着宁欣挺得笔直的脊梁,冷慧的一颗心几乎沉到了底。
她有点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可是此时宁家门口还散落着李翠花被扔出来的包袱。
这一切都在不断的提醒冷慧——生活的轨迹变了,一切都和她以为的不一样了。
胡云平两口子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这件事。
因为宁家两兄妹说好了今天要去办房产证,可能中午会赶不及回来做饭。
所以胡云平和庄文霞两个人就决定趁这个时间在新南好好转转。
说起来两个人来了快十天了,都没有一起出过门,要知道新南也是全国都很有名的风景城市。
可他们没有想到,就外出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宁家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胡云平的脸黑成了锅盖色。
他拿过纸笔,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宁奕:“这是你们石叔叔的电话,去给他打一个,把家里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他!”
胡云平的声音不大,语气也没有什么起伏,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生气了。
接到宁奕电话的时候,石正义正准备出门。
他手里拿着科学院那边刚刚递交过来的检测报告,虽然拼命压抑,可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科学院的报告中说,在拿去化验的土壤和植物的花茎中全都检测出了一种活性物质。
物质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没有搞清楚,但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物质对人体抵抗力的提高,还有促进人体对药物的吸收很有帮助。
而且通过多次检测,他们确定了宁欣所说的,那些活性物质确实有离开本土时间越长,活性越差的特质。
这也预示着,这些东西只适合在本地使用,不能随意移动。
这消息可实在是太好了!
比知道土壤中含有活性物质还好!
这下,那风水宝地就只能留在新南,只能为新南的建设做贡献!
石正义一想到这儿,都高兴的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此刻的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宁家,将这样的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老领导。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宁奕的电话。
在听宁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石正义表现的比胡云平更为气愤!
胡云平是觉得自己要离开了,对宁家这一家老小不放心。而石正义则更多的是一种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的脸**辣的疼。
要知道他昨天才跟宁欣许诺,只要他在新南,就绝对不会有人惦记他们家房子。
这可好,不过一天!这简直是在赤祼祼的打他石正义的脸!
虽然石正义也知道这种街坊邻居间的小摩擦很难完全避免,可这事情发生的时机实在是不合适啊!
他板着脸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后才走出办公室。
石正义赶到宁家的时候,一家人刚刚吃过午饭。
他进门,一改刚才的严肃表情,露出了一个很是和蔼可亲的笑容。
石正义望着宁欣:“小宁啊,过户的手续办完了吧,药膳房准备什么时候开业啊?这几天你说个时间,我找人带你一起去把工商执照办下来。早点把手续办完早点营业,叔叔还等着吃你的开业酒呢!”
“可能还得过些日子,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石叔叔谢谢你帮了我们这么多,到时候一定请你喝好酒!对了,石叔,药膳房开业的时候,请您来帮我们剪彩行不行?”
宁欣当然能够看出石正义一进门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有明显的朝自己示好的意思。人家那么大岁数了,还是领导,这好意她怎么可能不接?
更何况,宁欣可没觉得今天李翠花找上门和人家石书记有什么关系。胡叔叔可以迁怒,她有什么资格也跟着迁怒呢?
“哈哈,那是必须的!到时候叔叔一定来。小欣,剪彩你还叫别的人吗?要是想热闹点,我把市局的刘局长,分区管委会的张主任,还有市工商局的赵局长给你一起叫来?”
“行了,她小孩子家开个小饭馆你闹那么多人来干嘛?小宁就一个人,连个帮手都还没找到,你别给她铺那么大摊子。”
胡云平出声阻止石正义,没让他继续往下说。
胡云平对新南这位书记还是比较了解的,之前他们曾经在一起共过一段时间的事。他知道石正义并不是这么聒噪的人,更不爱什么热闹。
相反,他平日里为人相当低调。
这应该是刚才自己让打那通电话造成的结果,这家伙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朝自己表明,他必定会好好关照这一家人的态度。
想到这儿,胡云平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很多。
“你急匆匆的跑过来,是不是科学院那边有结果了?”
“是啊!哎,部长我跟你说……”
胡云平的话算是一下子挠到了石正义的痒处,他一下子变得神采飞扬,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检测报告,然后比葫芦画瓢,将之前专家给他讲解的那番话全部叙述了一遍。
说完,他再次看向宁欣:“小宁,你想好把哪几间房子腾出来做疗养用房了吗?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协调的事情,你尽管开口。
虽然现在林秘书那儿的信息还没有反馈过来,但咱们市里这边可以先动起来。你看需不需要我找个施工队来帮你把房子翻修一下?我看有些屋顶的瓦片都碎了。”
宁欣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石叔叔,谢谢你,不过我暂时先不想把摊子铺那么大。我想先集中精力把药膳房开起来,把它做好。等这边稳定了再做别的。不然我一个人的精力有点顾不过来。”
“这样也行。你说的对,做一样就把它做好!小宁啊,不是叔叔夸你,你这孩子做事是真的有一套!叔叔不打扰你的思路了,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过有什么需要的话,你一定要跟我说。”
石正义之前说那些提议更多的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
毕竟药膳房这件事,大领导那边还没有说出具体的意向,究竟要怎么搞,搞多大,还没有上会,他自己做决定也不合适。
既然宁欣这么说,他自然赞成。
说完这些事,两位领导留在房间谈工作,宁欣走了出来。
虽然刚才她表现的很淡定,可石书记这番话,还是让她也有了紧迫感。
“哥,你下午干嘛?”
宁欣干脆直接去了宁奕的房间,一进门就毫不客气的问道。
宁奕看了看她:“你想让我干嘛?”
宁欣嘿嘿一笑:“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把杂物间整理出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另外,咱俩一起把之前买的桌椅也整一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短腿的,缺角的,修补一下。”
宁奕睨了她一眼:“杂物间可以咱俩整,桌椅还是等绍年下班了,我去拉他过来一起弄。你说的跟真的似的,你会木工?别添乱了,只告诉我们怎么收拾就行。”
被哥哥揭了短宁欣也不生气。
听问她怎么整,立刻毫不客气的说道:“哥,你们去买桶漆,找好看颜色买。买回来把桌椅的漆给修补一下就行。别的,咱到时候看了再说。”
关于房子的装饰,宁欣心里自然有很多的想法。可有归有,她知道能实现的可能性不大。
在这个计划经济,什么都要票的年代,买桶油漆都是奢侈,她甚至都不敢指定颜色。
就算是有再多奇思妙想,她又能鼓捣出什么?
一切都只能先按照最简单的来,慢慢把饭店开起来,再找机会一点点添置吧。
家里的杂物间,宁欣是第二回来。
第一次来是晚上,和奶奶来晃了一圈,什么也没看出来。
就知道这里面放满了各种箱子,但箱子里放的什么,他们兄妹俩都没印象。
今天,他们打开门,一起将那些箱子全都一一打开。
在看了里面的东西后,宁欣差点没有高兴的蹦起来!
她之前真的不知道,这些大箱子,小盒子里放的,居然全部都是开饭店需要用的东西!
蒸锅,炒锅,菜刀,砍刀,窗帘,桌布,成箱的杯碗,一打一打的竹筷,还有餐巾……
有那么一刹,宁欣觉得自己简直要被那铺天盖地的幸福感给砸晕了!
她激动的抓住宁奕的手臂,脚底下像是装了弹簧,控制不住的使劲蹦啊蹦,还拉着他袖子使劲的晃啊晃。
嘴里更是一叠声的嚷嚷:“哥!哥!这是咱爸留下来的!这些全是开饭店用的!”
宁奕好久没有看到妹妹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了。
看着宁欣那闪亮的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他心里又酸又疼。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大声附和道:“是,这都是爸爸留下来的,留给我们小欣开饭店的。全都是给我们小欣的!”
这些东西一看都是品质相当好的。不用细想,兄妹俩就想明白了,这肯定是当初返还房子的时候,国家把宁父当初存在房子里的这些家当也一起返还了。
只是那时候宁奕还在下乡,宁欣压根不关心这种事,所以他们两个才一点不知道。
看着这些仿若从天而降的宝贝,宁欣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下午剩余的时间,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像是走在云端。一直咧着嘴,见谁都下意识的露出一个傻笑。
看得宁奕都要愁死了。
直怕把他妹高兴疯了。
帮妹妹一起把杂物间里的东西全都搬出来让她慢慢的整理,宁奕骑车去了粮店。
之前他和许绍年刚刚干了一个大买卖,帮市里的上河宾馆搞到了好几车细粮,两个人都赚了不少钱。
所以,在确定了今天要去房管所的时候,宁奕就去找许绍年请了假。
许绍年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且说自己也想休息几天,暂时不往山上跑了。
宁奕知道,许绍年只要休息,那时间肯定都要用到去东城那边看姐妹。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这会去给他添乱。
可今天,看妹妹高兴成这样,宁奕就特别想帮妹妹多做点什么。
他知道妹妹急着想让药膳房早点开张,所以琢磨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厚着脸皮来找许绍年帮忙。
可这次,许绍年却并没有很痛快的答应,而是有点迟疑的说:“过去可以,不过我得带着小安。她今天跑过来了,估计这几天都得在我这边住。”
许小安是许绍年的妹妹,今年十四岁。
当初许家父母出事,下放农场劳动改造的时候,她只有六岁。
那一年,对于许家所有人来说,都可谓是天塌地陷。
许父许国平因为得罪了当-权派,一夜之间被打_倒,和妻子二人一起被送去了农场改造。
家里房子被没收,刚刚十六岁的许绍年,被当做可教育好的子女,没比爸妈晚几天就被遣送到最艰苦的地方接受农民老大哥的再教育去了。
城里只剩下十八岁的大姐许小宛带着不满六岁的妹妹许小安。
两个女孩子连家都没有,只能到处求亲靠友借宿。过得是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
为此,许小宛决定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嫁出去。
选择对象的时候,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她要带着妹妹一起出嫁。
许小宛自小生活在干部家庭,生活环境简单优越,如娇花一般姣美。
对于新南的适婚男青年来说,她就是天上的仙女,是让人仰视,不可亵渎的。
在知道她准备择偶,即便听说她是要带着妹妹嫁人,整个圈子里的男同志也都要疯魔了!
大家趋之若鹜。
许小宛倒也没有因为一时的落魄将自己胡乱卖了,她选来选去,挑中的男人赵林在同龄的青年中也算是优秀的。
和许小宛之前接触的男子相比,赵林肯定差点距离,但在新南,他已经算是条件很优渥了。
赵林的父亲是区里面的一个小领导,母亲是纺织厂的工会主席。赵林在厂里做宣传干事,也算是干部家庭出身。
最重要的是他是独子,家里只有一个妹妹。可以说在家里是极受宠溺,说一不二的。
就像在他提出要娶许小宛,并且还要把许小安也接到家里一起养活的时候,赵家父母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也并没有表现出来。
这些年小安一直和姐姐住在赵家,一住就是八年。
倒也没出什么大变故。
许绍年从乡下回来后,也想过把寄人篱下的妹妹接回来。可因为父母的工作还没有恢复,家里房子没还,他自己也只能租房子住。
在新南想租房子可不是有钱就行的,那还得有点运气。
而许绍年显然就属于运气不太好的,这回来一年了,连工作都在父母故交的帮衬下安排好了,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
宁奕知道,许绍年现在是租了人家楼梯间下面的一个违章搭建的隔断暂时住着。
那屋子小的连他自个翻身都难,小安来了和他在一起怎么住?!
似乎是看出了宁奕的不解,许绍年解释了一句:“我这两天申请了夜班。白天的时候再去看看房子吧。”
听了他这话,宁奕皱了皱眉,试探性的问道:“小安和赵家的人又吵架了?是和赵林他妹?”
许绍年不置可否,主动转了话题:“小安在前面街里吃饭,反正买油漆也得去那边,要不咱们直接过去?”
宁奕当然没意见。
宁奕出门后,宁欣也没着急,拿着块干净软布挨着箱子一个个的擦里面的餐具。
一边擦,一边在脑子里规划,这些东西要怎么用?
在擦到一个木头盒子的时候,她被放在盒子下层的油纸包给吸引住了。
她的心猛地一跳,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莫不是,这就是原书中宁奕拿去送人的菜谱?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不可抑制,宁欣小心翼翼的将那个油纸包拿了出来。
将纸撕开,她看到了一个硬皮笔记本。
那本子的封皮是黑色的,不知道被原主人摩挲了多少次,封皮,书脊全都磨毛了,看上去有点残旧。
可本子被包的整整齐齐,又能看得出,它有多受到上一位主人的青睐。
宁欣将本子掀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页如同初学写字,一年级小学生一样的字体,还是繁体字。
她有点迷。
第一反应就是又把本子合上看了看封面,怕自己拿成了什么小学生的练习簿。
可封面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再次打开仔细看了一下内容,这一看敬佩之心油然而生。
这本子第一页记录的是各种菜蔬的区别已经清洗的方法。
往后翻,一页页,分别记录了各种食材的特性,区别方法,如果挑选……
宁欣知道,这应该是宁父当初出去做学徒时偷偷记录下来的笔记。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轻轻松松就成功的人?
奶奶说她这个父亲当初是和村里一个比他大的长辈一起出去学徒的,结果人家被淘汰了,他被留下了。
想必,凭的就是这份踏实和勤奋。
越往后,本子上的字迹越熟练,看得出记录的人各方面的水平都提升的很快。
到后半本,已经没有下厨的基础知识了,改宁父记录的他搜集到的或者自己创作的各种小吃的制作方法。
宁欣看了看,发现宁父的厨艺偏小点,以各种风味面点还有主食为主。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宁父开饭馆时所在的那个年代,原本就是一个动荡的年代。他有没有什么家传,甚至没有多少本钱,哪里有资本开那些豪华饭馆?
能开的肯定是最基本的,供寻常百姓吃的小食店。
小吃店不见得赚钱少。肯吃苦,舍得下本儿,薄利多销照样能够受到人们的喜欢。
可以说当初宁父的选择是很合适了。
看着本子上记录的那些特色小吃的制作方法还有技巧,宁欣很有几分豁然开朗的感觉。
觉得自己学到了。
现在的她更加确定这就是父亲留下来的那家传菜谱,也就是被宁奕傻乎乎毫不在意拿出去送人的那本。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些大箱小箱,再看看手里拿着的菜谱,宁欣心里一阵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只觉得原书作者真的好爱冷慧啊!比亲妈还亲。
为了让她成功,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把能准备的一切全都为她备好了。
只是宁欣不知道,现在自己来了,把这些东西全都截了胡——
那以后冷慧还会如此好命吗?
没有了原作者的眷顾,她还能一样如鱼得水?
想到这儿,宁欣莫名感到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
她可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阴暗,实在是知道的越多,内心的不平就越多。
靠自己努力发家致富,这谁都没话说。
可如果这份财富的积累靠的是掠夺别人,是抢走别人本来拥有的,那被反抢就活该,也不用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