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城门口,喻年终于见到了春风得意的沈县令。
“沈县令这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
被逮捕后,本该被送往府衙的他,却被带到了城门口。
沈县令冷嗤:“你是本官管辖的镇子上的人,你犯了罪,自然是由本官先做审查。”
喻年蹙起眉头:“沈大人莫不是忘了这里是青州府,我是举人。”
“那又如何?宋大人近几日染病在床,在他卧病的这段时间,就由本官先管着你。”
“哦,你也不用说要关押也该关押在知府衙门的大牢这种话,知府大牢最近在修葺,可用的牢房有限,为了举人老爷的安全着想,还是跟本官回镇子,单独关押的好。”
沈县令说话阴阳怪气,每一句话里都像是话里有话。
喻年潋眉,视线瞥到隐身在人群里的罗霄。
“走之前,我能跟我朋友说两句?”
沈县令也看到了罗霄,这个人他见过许多次,知道他是喻年雇来保护木晚晚的人。
现在木晚晚消失了,想要找到木晚晚,或许这个人就是线索,于是沈县令挥了挥手,答应了。
喻年走到罗霄跟前,也不怕沈县令的人听到他说的话。
用正常的音调和语气跟罗霄说:“此事传开后,家里难免担心,到时候还劳烦罗兄帮忙告知实情,并且安抚一二。”
“好。”
罗霄紧紧握着剑柄,如果喻年说要他将这些官兵杀了,他会毫不犹豫动手杀人。
可喻年没有,而是很淡定的跟他交代后续事情。
“我走了,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喻年深深看了眼罗霄,他相信罗霄会做好他交代的事。
罗霄没有紧跟沈县令的人一起走,而是先去求见了宋选,结果却被告知宋选临时有急事,昨天就城门关闭前就出城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
喻年喻举人被抓落狱的消息很快传开,喻家家里急得团团转,却无计可施。
喻林到县令府找沈县令,不但见不到人,还被县令府守门的人打得遍体鳞伤,要不是有熟识的人手快将喻林从守门人的棍棒下救走,喻林很可能已经被打死了。
喻年和喻艳云状告沈县令在先,沈县令反告喻年在后。
世人说不得沈县令无情无义,反而怪喻年以怨报德,自食恶果。
于是沈县令让人棒打喻林,也没人帮忙说话,反而劝喻林算了,说这一切都是喻年和木晚晚自讨的。
殷俊和喻巧儿担心家里老父和大嫂扛不住打击,更担心受伤的喻林,两人不顾家中反对,匆匆赶回去探望,吕氏和喻老头却担心牵连他们,冷着脸将他们两赶走。
村长也在这时候站出来骂喻年和木晚晚怂恿喻艳云诬告沈县令,不顾青梅竹马情谊,不顾往日恩情,害得喻艳云落得个不忠不孝不贞不洁的名声。
一时之间,喻家成了众矢之的,看不起喻家的,妒忌喻家的,纷纷上门围堵辱骂。
罗霄让其他兄弟滚混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暗中保护喻家的人,同时转告喻家人不要冲动,他们已有救人计划。
其实这是骗人的,罗霄没有计划,他只是按照喻年说的,安抚喻家人。
然后找到了清风揽月阁,让阁中人帮忙给小青她们传信。
喻年临走时说要将真相告知家人,木晚晚就是喻年的家人,而木晚晚现在跟小青在一起。
所以喻年的意思显然是让他找百晓楼的人。
然而,沈县令还是打了罗霄一个措手不及!
当晚,牢房中。
喻年淡定的看了眼牢房外一身锦衣华服,衣冠禽兽的沈县令。
沈县令看不到他预想中的恐惧和求饶,心中郁结愤懑。
“喻年,事到如今,你还不肯低头求饶?”
喻年勾唇淡然一笑:“我为何要求饶?”
“你以前多听本官的话啊,要是你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偏偏,你要忤逆,要叛变,要跟本官作对!”
沈县令越说越气氛,一双手紧紧抓着牢房柱子,好似那斑驳、肮脏、腐朽的柱子是喻年的脖颈一样。
“不早了,该休息了,沈县令请吧。”喻年懒得听沈县令这些自大自以为是的胡话。
“休息?呵,你放心,明天午时三刻之后,你可以休息一辈子。”沈县令忽然阴阳怪气起来,脸上挂着一张让人看了就犯恶心的阴险得意的笑脸。
喻年怔愣了一下,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你想先斩后奏?!”
“是又如何?天高皇帝远,宋明不管你,府学无视你,你如今还背着以怨报德,无情无义的骂名,你以为还有谁会帮你?”
喻年动了动嘴,还没开口,又听沈县令继续得意说着。
“清风揽月阁里没个能管事的,宋选也被宋明支开了,等他回来,你早就人头落地!”
喻年沉声道:“你别忘了,宋选的病还需要晚晚治,如果我出事了,晚晚不会帮宋选治病,到时候宋家怪罪下来,你如何逃得掉?”
“你死了,木晚晚活着就行,她帮不帮宋选治病,那是宋家的事,我只管将木晚晚过生生交给沈家。”
喻年脸黑,如今他确实走投无路了。
怪只怪自己能力有限,将过多的希望放在别人的身上。
沈县令见喻年脸色不好,得意不已。
“现在知道害怕了?喻年,只要你以后乖乖说话,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都能活得好好的,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好好相处,相互得益。”
喻年试探性问:“你想如何?”
“娶青姐儿,将木晚晚贬降为妾,以后你们都听我的!”沈县令大放厥词,也不看看喻年那满脸的鄙夷和嘲讽。
喻年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挥了挥手:“沈县令,你这睁眼做美梦的习惯是恶疾,要治。”
“你……”
“我不会娶沈青儿,也不会答应你任何事,你要杀便杀,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早就将你的所有罪状罗列记录,人证物证也全部让人找齐。”
沈县令脸色大白:“东西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反正我一起死,这些东西就会送到京城。”
“在木晚晚手里?”
喻年不理会他的试探:“我的事你大多都知道,也该知道我跟户部侍郎顾大人相识。顾大人在朝廷虽然没有话语权,但他这个人重情重义,家财万贯,目中无人。要是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