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梦境中,木晚晚觉得自己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奔跑,有什么在追她,可她无论怎么跑都找不到出路。
“别过来。”她梦呓。
却不知这小小的一声,让桌旁正在看书的喻年立刻放下手中的,披着外衣来到床边。
“别追我了。”
木晚晚苦着脸手脚在空中扑腾,软绵绵的祈求声让喻年忍不住目光放柔,抬手握住她的柔荑。
梦魇中的木晚晚忽然安静下来,她感觉虚空之中有一道力量牵着她的手,将她朝一个方向拉去。
明明那个方向依旧什么都看不清,可她却莫名坚信那就是出口的方向,她终于可以从这个混沌的世界逃脱了。
她能感受到那股力量传递给她的温暖,好熟悉啊。
她想着,忍不住张口叫唤:“阿英,是你吗?”
“不是。”
她听到一个很模糊的声音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是男人的声音,是谁呢?
随后,她只觉得原本牵着自己的那股力量不见了。
木晚晚像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点,整个人快速往下降落。
混沌的天地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地狱,她从白茫茫的世界坠入了黑漆漆的深渊。
那道力量竟然不是来救她的,而是来将她拉进地狱!
“混蛋!”木晚晚大声斥骂,人也猛地从床上弹起。
坐在床边的喻年还沉浸在“是谁阿英”的思索中,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嘭”一声闷响,木晚晚痛的眼泪的都流出来了,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前黑着脸的男人。
“相公?”木晚晚怀疑自己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她那个夜不归宿的相公喻年。
“真的假的?”她忘了疼痛,抬手去捏了捏近在咫尺的俊脸。
温热软润的指腹碰到了冰凉的肌肤,让向来以冷静自持的喻年如触电般,立刻从床沿边弹开。
木晚晚来不及收回的手,直接将喻年脸颊上的肉扯得变形。
“木晚晚!”喻年沉声喊了句。
终于,木晚晚从迷离中回过神:“是真的?”
“哎呦,好痛啊。”她又立刻摸上自己刚才撞到的额头。
“现在才知道痛?”大概是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喻年脸上开始染上红晕。
木晚晚看到喻年下巴上特别红的一块,清楚那是自己撞出来的,有些害怕:“对不起,我没把你撞痛吧?”
完全清醒过来的木晚晚懊悔得不行,她刚才竟然用额头去撞便宜相公的下巴,还大胆的用手捏人家脸。
简直不要脸!
木晚晚低头咒骂自己蠢,前几天才跟人家闹掰了,现在又做出这种诡异又亲密的行为,也不知喻年会怎么想。
该不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吧?
想起两人分开的那一天,喻年决绝离开的背影,木晚晚心里的那一点旖旎的想法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憋屈和难受。
她扯着被子下床,往矮榻去,又抱着原本铺在榻上的被褥回来,重新铺好。
“不好意思,盖了你的被子,你睡这一床吧,明天我再给你洗干净换回来。”说罢,也不看喻年的反应,钻回她矮榻上的被窝。
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偷看喻年,她拉着被子蒙过头,装作一副“别打扰,要睡觉”的样子。
喻年的脸色更冷了。
木晚晚蜷缩在被子里,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想着喻年回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肯定很尴尬。
一会又想着喻年看着跟平时差不多,上次病发后到现在,应该已经养好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脚步声忽然靠近,她紧张的不知所措。
喻年过来了?他要干嘛?报仇还是毁尸灭迹?
忽的,她整个人连着被子都被抱起,她吓得惊呼一声,想探头看,奈何被子蒙过头,她根本看不到,又不敢挣扎,怕一不小心就摔下来。
喻年有些吃力的抱着棉被和棉被里面的木晚晚,重新回到床边,将人放下后,又拉来另一张刚被木晚晚搬来的棉被,覆盖在木晚晚的上面。
两层棉被,将木晚晚压得死死的。
木晚晚不敢动弹,竖着耳朵听身边的动静,于是她就听到喻年冷冰冰的声音在棉被外响起:“安分点。”
之后,喻年走了,脚步声停在不远处,木晚晚猜他应该是回到窗边的书桌处。
现在什么时辰了,还在看书?
听着被子外时不时传来的翻书声,木晚晚不知不觉再次进入梦想,这次她的梦里没有紧追不舍的怪兽,也没有无穷无尽的黑白世界。
第二天木晚晚醒来的时候,喻年已经不在家了,据吕氏说,喻年去学院了,晚上回来吃饭。
木晚晚病还没好全,不敢折腾自己,只在后院炮制草药,现在喻巧儿在木晚晚的教导下,已经能分辨一些简单的草药了,木晚晚不能爬山,喻巧儿就叫上村里玩的好的几个姐妹一起去,姐妹们摘野果子砍柴,她就到处搜寻草药,找不到的话,也摘野果。
喻家的田不多,只公爹、大哥、大嫂三人就足够了,喻巧儿回来的早,会帮忙做饭。
一整天的,木晚晚除了帮忙做了个午饭,其他时间不是闲着,就是在折腾草药,家里不让她爬山不让她下地,搞得她像个米虫。
到了晚上,喻年果然回来吃晚饭,饭后也没走,跟着木晚晚进了屋。
木晚晚洗漱完,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钻进了床上的被窝,她不敢再次挑战被喻年从矮榻那边抱过来。
太刺激了!
跟昨晚一样,喻年依旧坐在窗边看书,木晚晚想起秋收后就该秋闱了,喻年应该会去参加今年的秋闱考试。
他的身体能撑得住吗?
他在看什么书啊?
他晚上睡在哪?
毫无睡意的木晚晚决定打破僵局,她不能一直不敢喻年说话的,就算最后离婚,现在也不能过的跟陌生人一样啊。
喻年正看着书呢,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他没管,但眼睛一直盯着一个字,许久没能往下看。
“你在准备秋闱吗?”木晚晚小心翼翼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