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出事了,就算我真的成功了,又能怎样。”扶青和将人死死抱住,用力之大,勒的之沐江都有些疼了。
这家伙......
之沐江敛眉。
“沐江,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了好。”扶青和窝在对方的脖子处,低声道。
之沐江没有回应。
扶青和倏然抬头看向他,通红的眼睛和逐渐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了他此刻的不平静,“沐江,答应我,以后别这样,好吗?”他近乎恳求道。
还是不理他。
扶青和有些躁了,“是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你才这样的!你能不能相信我,我可以的,就算你不牺牲,我也是可以的,我只希望你能安安全全的待在我身边。”
“那就看夫君了。”之沐江淡淡道,意思就是,要是以后再有事情遇到瓶颈,他依然会这样做。
扶青和被气到了。
他气的说不出话,在回去的剩下一段路上,再没跟之沐江说过一句话,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之沐江不知道扶青和在气什么,他做的事情有利对方,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他承担后果罢了,跟对方没有一丝瓜葛,这样好的事情就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吧。
何况现在已经成功了。
难不成真是在担心他?
之沐江静默片刻后,无所谓的笑了笑。
随他去吧。
深夜时,两人才回了府邸,只不过之沐江没回,他在扶青和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走掉时,跟车夫说了一句,“去左相府。”
扶青和心里还气着,没有转头看之沐江,等走近门口时,就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一转头,只见背后空无一人。
扶青和:......
人呢!
之沐江是要去左相府解决后患的,他猜测温明聆与那人有关系,若是他跟那人见上一面,教唆两句,那便是前功尽弃了,后果不堪设想,必须把温明聆拦下来。
马车深夜到了左相府,门口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值着夜班的侍卫。
“你们与左相说一声,五双儿想见父亲一面。”马车一停,之沐江快速下了车,开门见山道,都不等侍卫说出那句‘什么人’。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后,一人进了府中通报。
要是别人,他们还能做主拦下来,可这人是五双儿........
他们是不认识之沐江的,但也听说过嫁给侯爷的五双儿,再就是,无论如何对方也是左相的嫡次子,还是通报一声的好。
没过一会儿后,之沐江便被放了进去。
这个点寻常人家已经睡了,左相还愿意起来见他,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而之奉盛愿意见之沐江的原因也很简单,不管怎样,之沐江现在已经是魏镇侯的人,哪怕他与魏镇侯不合,对方的爵位也摆在那儿,更何况,在之前的那件事情上,已经足够体现魏镇侯对之沐江的重视了。
所以,在没有把握完全扳倒之前,还是得做足面子。
他把之沐江叫来了大堂。
夜半三更,就是下人也都去休息了,空荡荡的大堂里,只有两人坐于其中,外面微风吹拂而过的细微声都可以在此刻的寂静中听的清楚。
之沐江见了之奉盛,声音冷淡道,“父亲,沐儿有一事跟您说。”
他把佛寺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其中颠倒黑白的地方当然不少,从他嘴里出来却像真实到半点不掺假的样子。
大致就是他这般敬爱爹爹,却没想到爹爹要害他,既然如此,为了自保,他逼不得已要说出爹爹的秘密。
“哦?你爹爹能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之奉盛听着前面已是皱起了眉头,现下心中更添了几分诧异和不悦。
这温明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在府里随他怎么做都好,反正也没外人瞧了去,这在外面还敢胡闹?
“父亲,我以前,曾见过爹爹的院子里进来过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带着面具,我不知道他是何模样,只知道他隔三岔五的便会来爹爹的院中与爹爹见面......”
“胡说!”之奉盛眉头一竖,大喝道。
“父亲,我何必骗您,以前我是惧怕爹爹不敢说,可如今我不怕了,他都要毁了我,我又还有什么好怕的!”之沐江说着说着,冰冷的面色忍不住崩塌了。
“这件事情一直瞒着父亲,是我不对,不过现在与父亲说也不算晚,在我成亲前两天,我还曾见过那男人。”
“我嫁给了侯爷,以后也是在侯府,若是我欺骗了父亲,父亲只管收拾我,但是爹爹的事情,我希望父亲能慎重对待,我保证,只要父亲将爹爹关起来一个月,一定会抓到那个男人。”
“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之奉盛有些信了,或者说这中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个男人跟爹爹的关系似乎不一般,若是您将他关起来,他摸不着原因,只会以为您是在为佛寺的事情惩罚他,寂寞之下说不准就会给那个男人通风报信。”之沐江说的信誓旦旦。
两人又是细细交谈了一番,虽然对之沐江没什么感情,也为之沐江之前的隐瞒感到恼怒,但这中事关尊严乃至子嗣的事情,他还是会重视的。
在走之前,之沐江继续给之奉盛下定心丸,表示如此一来,定然会抓到那个男人。
之奉盛也应下了,他想着,之沐江无论如何都是在这京城,要是真的骗了他,又能跑到哪里去,又哪里敢承受后果。
总的来说,他就是觉得之沐江没胆子骗他。
至于温明聆.......
不过是关一个月罢了,要是冤枉了对方,大不了他加倍补偿就是了。
之奉盛早已没有刚成亲那会儿那么爱温明聆了,他以前娶温明聆时,是真的爱对方,而且那时的温明聆是京城的第一美人,如今虽然算不得年老色衰,可也不如那些年轻姑娘双儿貌美。
何况这些年下来,他明里暗里多少知道点温明聆那些阴毒的手段,对他也就算不上多喜爱了,小事依然会纵容着对方,可大事,就不可能了。
将事情谈拢下来的之沐江此时已经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而他前脚刚离开,另一辆马车便到了。
温明聆在侍女的搀扶下,踉跄的下了车。
结果回去还没能安顿下来,便让之奉盛关了起来,他不明所以的要见之奉盛。
之奉盛来见了。
得知之奉盛是因为佛寺的事情要惩罚他,温明聆气急之下,给对方撩了衣服,想让之奉盛好好看看之沐江在他身上留下的针印子。
然而也正是这一举动,让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他怎么忘了,当时害怕之沐江留下的药物会让针孔在他身上留印子,他用了大量的疗伤圣品厚涂,针孔留下的印子本就不大,这一抹了药,顿时什么痕迹也没了,只是触碰时还会有点隐隐作痛罢了。
之奉盛见他一通哭诉下来,撩起的衣服下却什么也没有,便不再信他的话了,直接转身离开,让门口的侍从将人看好,任温明聆怎么哭闹都不加理会。
夜晚的京城,除了那烟花之地灯火通明,其他的人家早已熄灭了烛火休眠,等待第二天的劳作。
在这一片漆黑之中,还有一座府邸亮明了灯火,是魏镇将军府。
之沐江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伫立在府邸门口的扶青和。
已经快入秋了,晚上的风多少有些寒凉,扶青和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风中,等着空旷的道路响起马蹄声,才向那处看了过去,他看着马车跑来在府邸前停下,看着之沐江从上面一步步踏到了地上。
这一过程中,他一直臭着脸。
旁边的珠儿连忙跑上前,“主子,夜里冷,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跑了,也不叫上珠儿。”他看起来快急哭了,手无措的抓着之沐江领口的披风带自,想要弄得紧些,好不让冷风跑进去。
之沐江现在穿着得还是那身破碎的衣物,唯一完整和能见人的就是还披着一件扶青和的披风,扶青和比他高大许多,披风也就能完美的将他全部罩住。
见之沐江回来了,扶青和上前两步,在之沐江看过来时,他又停住了,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直接转头回府。
之沐江:......
耍性子?之沐江挑了挑眉,觉得有点新奇。
这家伙还从来没跟他耍过脾气。
“侯爷怎么这样,主子今天已经很不好了,他怎么还......”珠儿不平的小声道。
之沐江拍了拍他的肩,“勿要说了,回去罢。”
晚上的时候,扶青和没来找之沐江,珠儿自然又是嘀咕了一番,今天见到主子他真的是吓死了,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对方才好,就是休息的时候,都表示自己要在旁边陪床。
之沐江失笑的将人赶了出去。
目前的事情,他是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之后就得让扶青和自己来了。
其实,刚才跟左相说的事情,半真半假,他所说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的确有,就是之前跟明惟林说的,曾见到的用易容术的人。
但实际上,之沐江已经很久没看到对方了,而不是在他成亲前还见过,他主要就是想让左相关温明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可以清净些,也防止温明聆真的跟那人有关系而去捅他们刀子。
之沐江是近乎确定的,那个跟温明聆见面带易容的人,就是那人。
至于一个月后,他们恐怕都不在京城了,就是在京城,也可以借之奉盛的愤怒,为他们前往南河县助上一臂之力。
是了,还有一点。
也不知道温明聆回去后,看到已经愈合的伤口会怎么想,唯一的证据没了,很后悔吧。
他勾了勾唇,他给温明聆擦的可不是什么坏东西,相反是疗伤效果极好的药物,可惜那药物唯一的缺点就是擦着比较疼,效果是不必说的。
再加上温明聆有意维护自己的皮肤,那证据当然是留不下来了。
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在之沐江脑中过了一遍,他就不再想了,盖上被子打算睡个好觉。
大概是躺了一会儿,在他快要入睡,已经有些迷糊时,周围便有了动静,那动静很小,小到一般熟睡的人是不会发现的,可之沐江被吵醒了,他并不慌乱,只是闭着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装作还在睡的模样。
那人来到之沐江床边静站了一会儿,然后掀开了被子。
之沐江只觉得一股冷意过后,一道炽热的温度躲进了他的被窝,将他抱住,还咬了咬他的嘴唇。
“小骗子。”那人恨很道。
然后将他往怀里拉了拉,接着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不动了,脑袋缩在他的脖子上,又吸又舔,过了片刻,呼吸便慢慢平稳了。
睡着了。
之沐江睁开了眼,因为被头发挡住的缘故,他看不到对方的脸,不过就算看不到,也可以很轻易的知道这人是谁了。
唔,不是生气吗?还跑来把他当枕头。
之沐江把扶青和的脑袋从自己锁骨上扒拉下来,捏了捏对方的鼻子后就缩进对方的怀里睡觉了。
翌日早上,之沐江醒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扶青和,如果不是脖子上还残留的痕迹,他差点都要以为自己记错了。
摸了摸脖子,他无所谓的起来洗漱了,就像往常一样。
不过也好像不一样。
比如,今天少了一个人。
“李庆呢?”之沐江结果珠儿递来的毛巾,还是微烫的温度,压到脸上时带着让人全身疏散的热度。
“好像昨晚就让侯爷......”珠儿神情怪异,做了个摸脖子的手势。
之沐江点头,算是知道了,除掉李庆,他心头也是舒服了许多,谁会喜欢没事放个人在旁边监视自己,现在,佛寺的事情应该小范围的传开了。
要是上面那人注意到了扶青和的行为,定然会去查,最后也会查到佛寺的事情。
清楚后的那人也就没法再给这府邸塞人,没办法啊,扶青和那么喜欢自己的夫郎,现在自己夫郎担惊受怕的,严加看管府邸也没有问题吧。
若是那人再细心查一查,就可以知道当时在皇宫门口的事了。
当时之沐江可是没给扶青和半点好脸色,扶青和还是巴巴的跑过来亲近他。如此,更加确定了扶青和是真的对自己夫郎好。
那为了夫郎不再招人,侍卫森严,也不成问题。
他只是一个纨绔罢了,一个纨绔哪里会想那么多,自己的夫郎害怕,他就去尽力做到他以为的最好咯。
之沐江洗漱过后,下人就带了早膳来,比几天前的更加精致和多量,还有许多之沐江喜欢的小点心,这些点心大部分都是京城有点名气的东西,每天份额有限,排队都要排上几个时辰。
但之沐江一个没吃,全赏给了下人。
他吃腻了。他本就不太爱吃甜食,而这些点心是因为甜味淡,且的确味道不错,才吃上一些的,可总是吃的话,还是会腻味的。
这一举动,传到了扶青和耳里就是,跟他生气了,不理他了。
扶青和又气又无奈,明明是之沐江这样不爱惜自己才让他生气的,只要对方跟他保证以后不再这样了,他绝对不会不理对方的,可没想到对方现在还跟他闹脾气了。
扶青和表示坚决不服软,一定要让之沐江知道,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以后别再拿自己做赌注。
然后,他中午的时候就跑到之沐江那边蹭饭了。
之沐江看着下人上的,比平时多了两倍的量和多了的碗筷,以及不请自来,默默吃饭的扶青和陷入了沉默。
他就这样端着一碗热米饭,静静的身边大口吃的人。
扶青和一开始还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吃饭上,到了后面,也许是那目光实在太显眼,他的速度逐渐放缓了一些,还想偷偷的撇一眼之沐江,这一眼,不仅发现对方一口没动,还对视上了。
他又快速的缩回了目光,只不过在吃了一口后,就目不斜视的往之沐江碗里夹菜。
没一会儿,那碗里就堆满了菜。
之沐江还是一口没动。
扶青和急了,凶狠的看着他。
之沐江眼帘微垂,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昨天磊赫把我弄疼了。”意思是,他手坏了,吃不了饭。
闻言,扶青和没有考虑这句话的真假性,犹豫的把手伸向之沐江捧着的米饭,见对方不抗拒后,小心的将上面堆了老多菜的饭端了过来,然后用勺子,勺半勺米饭放半勺菜,往之沐江嘴边送。
他最后的倔强就是,不看之沐江吃饭。
一边把勺子贴到对方嘴边,一边扭过头。
两人一个喂一个吃,一碗不知不觉就吃完了,吃完后,扶青和用力的搁下手中的碗,‘砰’的一声,之沐江往后退了退。
在扶青和注意到他的动作时,眼帘微垂,轻声道:“夫君你别这样,吓到我了。”
只消他说那么一句,扶青和就觉得自己的防线要崩的一塌糊涂。
可他这次铁了心要让之沐江别再犯,狠狠心的扭头就走。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去完善自己之后的计划了,他没有像之沐江所说的那样开始对府邸严加看管给自己制造机会,既然他不想之沐江再犯,自然也不会用这条对方给他开拓的道路。
他只是杀了李庆。
既然敢通风报信,那该除,就要除去。
之沐江在下午的时候也发现了,按理来说,扶青和最慢最慢一个早上的时间也足够弄出一份粗糙的巡视方案了,可府邸里还是如以前一般。
这样的松懈,一举一动依然是暴露在上面那人的视野之中。
之沐江不禁为扶青和的不顾大局,感到不悦。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一声,很突兀的离开了府邸。
他又是去了康景侯府。
磊赫果然已经回来了。
听说是之沐江来见他,他直接拒绝了,昨晚的事情,虽然他意识很模糊,但之沐江抱住他,任由他动作的事情他还是很清楚的,最重要的是今天早上醒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木质地上,还是一个和尚把他叫醒的。
当时他还以为自己对不起之沐江了,想着将人找回来,最后注意到院子里那些人异样的目光,私底下找人问了问才知道事情的经过,细细想一下,这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他就是个蠢的。
刚醒来时虽然觉得之沐江昨晚的举动怪异,身上也很完整很奇怪,但脑子乱没细想,只知道找人,现在问清楚后就想明白了。
他被之沐江耍了。
之沐江拉着他亲近,结果他被弄晕了,温明聆来了,扶青和来了,最后温明聆因为这事情被众人诟病,他也少不了被说上两句,只有之沐江全身而退。
得知这些后,他终于注意到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意识到了之沐江的手段,心里说不上是惊涛骇浪,却也震惊恼怒非常。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之沐江的真面目不是吗?就在那个小柴房。
可就这样,他还是被耍的团团转,细想之前的事情,他似乎被耍的不止这一次!
只不过之沐江总是在他面前示弱,以至于让他掉以轻心,以为之沐江只是个后宅的小双儿,只会耍些小手段罢了,很容易让人看穿,实际上呢,他自己就不知不觉被玩弄了。
他气之沐江,可他也没打算揭发对方,到底......还是有些喜欢的。
磊赫第一次觉得这样无力。
他笑那些游戏人间的浪子被有心女子迷了心,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明明在最开始就知道了之沐江是什么人,可还是忍不住,掉进了陷阱。
回了府后,他就关在房间里一言不发。
家中人也没在意,他就这样静静在房里待着,直到得到下人传的消息。
之沐江来了。
磊赫有一瞬间想出去的,可最后还是定在了原地。
“不见!让他走!”
他以为这样就行了,一炷香后,下人又说了一声,“之夫郎一定要您出去见他,如果不见,他就不走。”
康景侯府外,之沐江带着一个用布匹包裹精致的小盒子站在门口,哪怕等了有一炷香,他脸上依然如刚来时那般和煦,哪怕未时的太阳已经把他晒的冒了汗,轻薄的衣服贴在了他身上,显露出姣好的弧线。
磊赫从府中出来时就是看到这样一副场景,炎阳之下,小双儿抱着盒子站在那儿,热的鼻子上冒了点点汗珠,旁边的侍卫直勾勾的瞧着。
一中无名怒火从他心底升起,他出门时一把拽过之沐江,冷冷的撇了两个侍卫一眼,将人拽到了旁边的小巷里。
小巷子里比较暗,相比阳光底下要凉快许多。
“你来干什么。”磊赫语气很不好。
“磊公子都知道了?”
“不然还等着你继续算计我吗?”
“是我不好。”之沐江将怀里的盒子递了过去,“这是给磊公子的赔礼。”
磊赫看都没看一眼,手臂用力一挥,将其重重的打到了地上,“我不需要!”眼中的烦躁显而易见。
之沐江垂眸,走去将那盒子捡了起来,拍去了上面的灰,重新抱到怀里后,转身离开小巷,要踏出的那一刻,磊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拉了回来,“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
“磊公子既然不愿意接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就不问问我想要什么补偿?”
之沐江眼帘微颤,看向磊赫,“那你想要什么?”
磊赫停住了,他抓着之沐江的手微微收紧,“陪我去玩一天。”
“只用玩一天就行了?”
“当然不!”他恶狠狠的道,“其他的再说。”话落,他抬头看了眼太阳,丢下一句,“我回去拿个帽子。”
他速度很快,来去没一会儿就拿了个帽出来,盖到了之沐江头上,这帽子前还有一层薄薄的黑纱。
“磊公子不用么?”
“不需要。”他简洁道。
康景侯府距离闹市并不远,两人走路去也不需要多久,路上有个摆解暑汤的摊子,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头跟这两人吆喝了几句,磊赫是不渴的,但是他想到之沐江之前在侯府门口站了很久,旁边也没有马车,恐怕是走过来的。
心里一面暗骂扶青和不知道珍惜,一面去买了碗汤。
“我不渴。”之沐江没接碗,他不是很喜欢喝酸梅汤。
“喝一点。”
之沐江无奈接过喝了一口,塞回了磊赫手里,“给你喝。”
大概是意识到之沐江的确不喜欢,磊赫接过后一口喝了个干净,拉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他抹了抹嘴角,想到那碗汤是之沐江喝了一口给他的,心头说不上的纷乱。
哪怕现在是最热的时间,街道上依然人满为患。
两人在其中穿行,就像第一次出去一样,磊赫买了很多小玩意儿塞到之沐江手里,其中就有一只玉镯子,是在一家珠宝店买的,价格也不便宜。
之沐江也没说什么,随他想做什么。
直到黄昏将近,磊赫才停止了自己的行为,他看了手上挂着的大大小小的东西,从旁边买了一匹布,一股脑的包起来塞进了之沐江怀里。
“回你的将军府去吧。”
之沐江看了眼怀里的大包裹一眼,又看了磊赫一眼。
磊赫是生气了就喜欢买东西的人?当然不是。
只是他意识到,这次佛寺之后,之沐江也许就跟他再没有瓜葛了,扶青和恐怕也不会再允许之沐江跟他一起,说他犯贱也好,他的确,哪怕是被算计了,到现在这地步,还是有些舍不得。
为什么之沐江不是他的夫郎。
他想过许多次,要是能够重来,他不会给扶青和反悔的机会,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抢走自己喜欢的人。
他们离开了闹市,在送之沐江回将军府的路上,磊赫突然停住了脚步,道:“我还没原谅你。”
之沐江看向他。
磊赫单手托住之沐江的下颚,缓缓凑近,轻声道:“你让我亲一下,亲一下,你做过的事我都可以当作没发生过,以后你做扶青和的夫郎,我还是康靖侯府的三少爷。”
他静静的看着之沐江,等待着对方的同意或者拒绝。
无论如何他都想破戒一次,他不想管之沐江是不是自己兄弟的人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对方,反倒被戏耍了那么久,现在不过是要亲一下罢了,又有什么过分的。
他心里不平、渴望又夹杂着些许愧疚。
周围寂静,光芒洒在路面上,这一刻似乎很美好又似乎很凄凉。
之沐江还未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与磊赫对视,许久后,他缓慢道:“你真的,这样想?”
磊赫贴近了些许,含糊的应了一声。
之沐江没有动弹,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凑近,直到......
“磊赫!你找死!”远处一块石头突然疾驰而来,角度精准的从两人的脸之间贴着磊赫的鼻子擦过,直把他鼻子蹭出了一块儿血。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脸上骤然迎来了一拳重击!
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脚底也脱离了地面,整个人直直的被那股冲击力撞到了地上。
之沐江后退一步,看着不知道什么冲过来的扶青和,
“你是不是有病!”磊赫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见是扶青和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沐江,你先回去。”扶青和重重的在之沐江嘴唇上亲了一口,语气虽然温和,态度却是难得强势,说完就看向身后的侍从,示意他们把人带回去。
等之沐江被带回去后,扶青和才看向磊赫。
天知道他刚才几乎气疯了。
本来跟之沐江闹脾气心里已经很压抑很不痛快了,为了让自己分心,还特意不去找对方,结果得到之沐江不知道跑哪里去的消息后已经不知道过去几个时辰了。
他带人出来找的满身是汗,心浮气躁到了极点,又是担心又是后悔,结果在继续找的路上,突然看到了这么一幕,他怎么能不气疯!
“这是我的夫郎!磊赫!有问题的是你!”他冷声道。
磊赫却是不屑的‘嘁’了一声,“现在开口闭口是你的人了?那之前想将人带给我的是谁!”他从擦了擦嘴旁被打出的血迹,只觉得牙齿疼的厉害,“扶青和!当初要把他让给我的可是你!”
扶青和喘着气,慢慢镇静了下来。
的确,最先做错的,是他。
“扶青和,你有什么资格把他据为己有,你想放弃就放弃,想拥有就拥有!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有重来的机会,而我呢,我也可以让他开心,我也可以跟他在一起,我也可以是他的夫君!但我为什么没有拥有他的机会!”
哪怕磊赫早已明白他跟之沐江不可能,哪怕他早已准备不再掺和在那两人之间,此时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凭什么,他从最开始就是没有机会的那个人。
而扶青和却可以反悔。
“对不起。”扶青和深吸一口气,在磊赫怔愣的目光下,抬手给了自己一拳,位置跟刚才打磊赫的相差无几,直把自己打的摔在了地上,脸上的淤青和血迹,显得狼狈至极,“是我先做错事情,但是磊赫,沐江我真的不可能让给你,你想要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想尽办法给你做到。”
磊赫嗤笑一声,“我就要他!我说了,我也可以做他的夫君!”
“你不行。”扶青和果断道,“就算我让位了,你也不行!”
看着他笃定的神情,磊赫脾气也上来了,顿时冲上去跟对方扭打起来,两个人的打斗都是毫无章法的,纯粹是发泄着愤怒,发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难受和憋屈,将这一切都在一拳一脚的肉搏中发挥的淋漓尽致。
也不知道多久后,也许是余晖都快消失殆尽,两人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谁也不看谁,就望着头顶,胸口不停的起伏,喘气。
又是过了很久,旁边偶尔有一两人路过或是有一两辆车子,有几次马蹄都是擦着他们脑袋或是脚过去的,他们还是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直到整个天都黑了,扶青和才缓慢的爬了起来。
“去哪。”
“回家陪夫郎用饭。”
磊赫沉默了下,笑了笑,很是不屑的模样。
扶青和不理会他,自顾自的,用着被打骨折的手,一点点的费力的去抚平自己的衣角。
“我还是觉得我可以做他的夫郎。”
“你不行!”扶青和声音不如之前洪亮,但依然坚定。
“我可以比你做的更好,我.....”
“我说了你不行!”扶青和一把拽住磊赫的衣襟,低下头,死死的盯着对方咬牙切齿道:“不行就是不行!”
“凭....”
扶青和猛地打断,一字一句道:“凭我可以被他压!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