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弯月忽明忽现,就如吴蕊儿之死,蒙上一层面纱,让人看不清淅,意外,说得通,但总归有疑点,谋杀,为什么同样听到秘事的季兰却无事?
查了这么多人,怀秀觉得漏了一点,就是吴蕊儿本人。
怀秀坐在屋顶上,手里拿着红玉蝉,宋大哥,若是你,会怎么想?
盛长司似乎更在意谢瑞与吴兴秘谈之事,明面上,她让怀秀继续从吴蕊儿的死入手,暗地里,她己经派人调查谢瑞,吴兴,这似乎己经不是一场考试了。
“怀秀......”长安寻着怀秀爬上了屋顶,“你怎么在这里,让我好一通找。”
怀秀笑道,“你就那么爱跟着我吗?”
长安来到她身边坐下,“你得我眼缘。”
长安拿了一盘糕点与一壶酒,“我给你留的。”
“我不喜欢吃甜食。”
长安别有意味的问道,“世子送的也不吃?”
怀秀白了她一眼。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还没吃够了。”
长安抱着盘子,将酒壶递给怀秀,怀秀喝了一口,“衙门里有这东西?”
长安笑道,“我刚买的。”
“你出去了?”
“巷子里就有卖酒的。”
怀秀哦了一声,又喝了一口。
长安笑道,“原来你会喝酒呀。”
“以前常陪阿爹喝。”
长安又道,“对了,我寻你是有要事。”
“你说。”
“我们一直在调查吴蕊儿身边的人,其实我觉得最有问题的正是吴蕊儿。”
长安的话说到怀秀心里去了,“怎么说?”
长安边吃边道,“我认为吴蕊儿的死不是意外,她是自杀。”
怀秀一怔。
长安继续道,“那天夜里,只有吴蕊儿一人在佛堂,谢府所有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吴蕊儿常期受虐待,有苦无处诉,夫家不管,娘家不问,出事前,赵夫人明明知道,却不说出来,弱流女子,能怎么办?只有结束自己的性命,所以她选择季兰生病的时侯,所以那夜她穿带整齐,将谢公子送的首饰带在了身上,做最后一点念想,所以才会叮嘱赵夫人保重身体。只有这样,所有的疑点都能解释清楚。”
怀秀听了久久未言。
“怀秀?”
怀秀道,“吴蕊儿与季兰听到的那些话怎么解释?”
长安道,“季兰好端端的活着就是最好的解释了,谢吴二人谈的无非是正常公事,是我们自己想多了,怀秀你觉得呢?”
怀秀嗯了一声,缓缓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长安一喜,“那这案子就定了,我们要赶紧告诉盛长司,如此以来,我们就是最早结案的。”
“等等。”怀秀道,“明日我们再去一个地方。”
“哪里?”
“明日不是要公审周清月的案子吗?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啊?”
这夜,周清月没有回来。
次日,怀秀三人站在了京兆府的大门前。
“这才是衙门该有的样子。”长安看着‘京兆府’三个描金的大字,六扇漆黑的大门,威武的石狮,无不羡慕,问秦榛道,“六扇门最风光的时侯,与京兆府比如何?”
秦榛露出不屑的表情来。
正在这时,衙门大开,有威风凛凛的衙役走了出来,在墙上张贴了一份公审的告示,陆续有百姓围了过来,京兆府门前顿时热闹非凡。
“什么案子?”
“西巷子胡茵家的案子。”
“我知道,我知道,此乃案中案,还迁扯出李氏通奸之事。”
“是吗?走,去听听。”
......
陆续有百姓涌进了衙门,包括怀秀三人。
衙门正堂威严肃静,衙役两班而例,进来的人不敢大声喧哗,皆低声耳语。
“要去寻周清月吗?”长安问。
怀秀摇摇头,三人好不容易找了一处最佳位置,长安道,“这里听得清,看得清。”又道,“我到是希望这堂公审出现什么变故,可不能让周清月抢了先,你说是吧怀秀。”
长安但见怀秀捂着肚子,“你怎么了?”
怀秀在她耳边嘀咕一语。
“你可真是事多。”
怀秀就此离开了正堂,悄悄的朝衙门内院而去,自然会被拦住,她拿出六扇门的令牌来,这是她趁刚才人多拥挤从秦榛身上顺的,“我要见通判方柏舟方大人。”
片刻,她被衙役领进了一间屋子,“方大人,六扇门的人来了。”
怀秀走进屋子,见一案桌后坐着一人,正埋头书写,此人约二十来岁,长得端正,一股书生气,不像是官场中人,或许过于专注手上的事,对于来人也未在意。
“方大人。”
方柏舟头也未抬,“马上就好,不会耽搁公审。”
怀秀不想打扰他,便坐在一旁等侯。
约半刻钟,终于见他放下笔,抬起头来,“你是......”
怀秀立即起身一礼,“在下李怀秀,是王忠王大人让我来的。”
方柏舟有些迷惑,“老师让你来的?”
方柏舟将公文拿给衙役,送去了正堂,这才有时间与怀秀说话,“实在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六扇门的人。”
“在下是六扇门的。”怀秀自报了家门,说明了来意,拿出三张捕告递给了方柏舟,“还望方大人帮查查,这三人的线索。”
捕告上的三人,正是七年前带走宋元与容娘之人。
方柏舟问,“这是你的考题?”
怀秀摇摇头,方柏舟看她片刻,未再问,即然是老师介绍来的,他定是相信的。
“这三张画像的人应该是易了容。”
怀秀听言又惊又喜,“方大人怎知?”
方柏舟道,“看他们使用的武器,我想到十年前六扇门发的一份海捕文书,除了画像相差很大,其余情况基本相同。”
“望大人告之实情。”
方柏舟道,“他们是琼州一带的海盗,本为四人,带头的姓何,人称何老大,惯用一把长刀,老二是位女子,人称疯娘,惯用长鞭,老三姓胡,武器是一把镰刀,老四姓仇,用的是鱼叉,老四在十年前六扇门追捕时死了,其余三人在逃,这几年一直未能归案,因为是六扇门的案子,所以详细情况,你们六扇门应该最清楚,你为何跑来问我?”
怀秀道,“我还未正式加入六扇门。”
方柏舶哦了一声,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鼓声,“公审开始了,姑娘不去看看吗?”
怀秀道,“怀秀还有一事相求,怀秀正在寻一位程姓茶商,需要大人帮忙。”
“行商还是坐商?”
怀秀摇摇头。
“有什么特怔?”
怀秀还是摇摇头。
“这可难了,京城的茶商数百。”
怀秀道,“此人半年前在江州水域被水寇抢劫。”
“可有报官?”
“无。”
若报官,必然会有记录,怀秀也不会大海捞针的找人了。
方柏舟道,“没有报官......那坐商的可能性大,行商皆是大货件,不可能不报,嗯......我现在就带你去司市局。”
怀秀未想到方柏舟行事风风火火,心中自然欢喜,路上,方柏舟告诉他,如果司市局未查到,还可以带她去巡检司,他有熟人。
怀秀觉得他可真是好人。
司市局本在衙门内,属于京兆府管理,所以方柏舟很快令吏员找出了茶商的资料,足足几大本。
“都在这里了,记录京城所有经营茶铺的坐商。”
虽然查起来颇费时日,怀秀依旧心情激动,“多谢方大人。”当下便查阅起来,方柏舟自有公务在身而离开。
如此怀秀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看完所有茶商资料,找到五个姓程的茶商来,怀秀抄下地址,出了司市局才知太阳己经下山。
她揉揉眼,扭扭脖子,所有的疲惫都被心中的希望所代替。看着黄昏的夕阳,宋大哥,我一定会找到你。
心情好,对于接下来是否会受到责备也不在乎,但怀秀还是前去市集买了一些吃食,偷拿秦榛的令牌总是不对的,正在摊位上付钱时,听到两位姑娘在一旁说话,“......西域来的杂技怎那么神奇,天上能散下花了。”
“酒壶里本来空空如也,吹一口气,酒壶就满了,红色的葡萄的酒比京城的酒好喝。”
“这不算什么,大变活人才神奇,明明看见人装进了箱子,怎么转眼打开后,人却不见了,也不知是使用了什么仙法。”
“这不叫仙法,这叫魔术。”
......
江湖戏班的把戏怀秀也曾见过,但那二人谈起了大变活人,怀秀心中一颤,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在脑中闪过。
她立即上前询问,哪里可以观看戏班的表演,姑娘们告诉她在瓦栏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