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在玉街停了下来,怀秀跳下车,抬头看见一座三层高的酒楼,红墙绿瓦,梁上挂着无数的大红灯笼,楼前一排排灯架,将“醉仙楼”三个大字,映照得火红火红。
整个街道来来往往皆是香车宝马,楼里进进出出的皆是衣着光鲜的贵人,还隐隐约约传出的丝竹声。
“好气派。”怀秀道,“也好俗气”这话未能说出来。
朱煜笑道,“这是京城最大的酒楼的之一。”
皇室贵胄定然是大手笔。
“若不是跟着世子,我估计是一辈子也没有银子进来。”
朱煜笑道,“你若喜欢,我可以常带你来。”
又是一个“带你来。”怀秀轻咳一声。
“咦,这不是宁王世子吗?”
有人认出了朱煜前来行礼攀谈,朱煜忙着应付,怀秀站在一旁,正好四下打量,这条名幅其实的玉街,主干道比京城其他道路都要宽敞,街道两旁的商铺皆是装饰豪华,出入者不是贵人便是富人,突然间,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举手欲打招呼,他却没有看见她,而是站在一处摊位旁,拿起一面镜子来,片刻又放下镜子,一路朝前,然后拐进了一个岔路。
咦?
鬼鬼祟祟的,方柏舟是在跟踪什么人吗?神色如此严肃。
唉,这该死的好奇心。
怀秀回头见朱煜还在应酬,便对小枫道,“适才我看见了一个朋友,我去打声招呼,你与世子说一声,你们先进去,我随后来寻你们。”言毕,朝着那岔路走去,小枫不便阻止,只得随她。
原来这是一条巷子。怀秀进了巷子,越走越深,越走越窄,直到大道上的宣闹再也听不见了,怀秀不免好笑,自己在做什么?
就在怀秀准备折返时,突然听到一丝响动,似有争吵声,她寻声拐进另一条巷子时,大吃一惊。
见方柏舟正被人掐住了脖子,抵在墙上,那人一身紫衣,一旁还站着一人,穿着墨色的斗篷,背对着她。
“住手。”怀秀立即冲了过去。
当怀秀冲到方柏舟面前时,那二人转眼便不见踪影,怀秀暗忖,好快的身手。
方柏舟靠在墙角喘着粗气,怀秀扶起他,查看他的伤势,并无大碍,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红印,看样子对方并非是要他的命。
“方大人,你没事吧?”
方柏舟也很惊讶在这里遇上她,“没事......”
“他们是谁?”
“......小偷......”方柏舟居然有些紧张,怀秀知道他在说谎。
“李姑娘怎么在此?”
“我随......一个朋友来此。”
方柏舟整理一番衣衫,“如此,方某便告辞了。”
看着方柏舟急步离去的身影,怀秀大感疑惑。
怀秀出了巷子,还在着摸着,那二人到底是谁?神神秘秘的.....
“李捕快?”
身后有人在喊她,怀秀转过身来,见是许清。
“真的是李捕快。”许清来到怀秀面前,彬彬有礼的施了一礼,“还以为认错人了。”
怀秀笑道,“许公子真巧。”
许清道,“与几位同窗来此吃饭。”
“许公子是有钱人。”怀秀调侃。
许清尴尬一笑,“对了,许某正打算寻李捕快。”
“哦,可是有事?”
许清道,“昨日许某遇到了那位古董商,原来他来了京城,说是住在朝阳门的“来福客栈”里。”
怀秀一惊一喜,连着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你是说卖你红玉蝉的那个古董商?”
“是。”许清道,“如此正好,李捕快就不用去杭州了......”话还未说完,怀秀己大步离去。
朝阳门,“来福客栈”,怀秀气喘息息的来到这里,将六扇门的腰牌往柜台上一放,“来自杭州的古董商马老板住哪间?”
店老板有些畏惧,不知那人犯了何罪,“住在天字一号房,但马老板出去了。”
于是怀秀在大堂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店小二立即端茶送水,打探到这位官爷不过是来问话而己,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怀秀一直等到店家打样,马老板还没有回来,掌柜道,“大人不如明日再来吧,马老板这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的,小的这店......”
怀秀也不好打扰人家休息,只得起身离开。
但她又没有离开,她站在客栈对面街道的一块牌坊下,静静的等着。
天色己晚,街上再无行人。
店铺己关,四周一片黑暗。
幸好还有月亮挂在天空,将怀秀的影子拉得极长,她抱着剑,靠站在墙边,寒风凛冽的吹来,她依旧未走。
却不知在离她不远处,有一个人,也站在寒风黑暗里。
“怀秀,李怀秀......”
长安与姜泽的声音由远及近,当二人寻到李怀秀时,她己经冻僵了。
“你们怎么来了?”
长安没好气道,“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我怕你有什么意外,找到姜泽一起来寻你,到了玉街,遇上那个许清,说你来此了,果然。”
“你怎知我在玉街?”怀秀觉得头有些沉。
“世子请客,不去玉街还能去哪儿?”长安摸了摸怀秀的额头,惊道,“你发烧了。”
“我没事,我在等马老板,他还未回客栈。”
“你疯了,明日来不行吗?”话还未说完,怀秀头一歪便倒在了长安的怀里。
“我来背她。”姜泽道。
“不行,我来背,你不方便。”
怀秀从小身体就好,很少生病,为此,她还抱怨过,生病了阿爹就不用去衙门了,会陪在她身边,还可以吃糖,曾有一段时间,她故意掀开被子让自己受凉,果然病了,可那嗞味并不好受。
“阿爹......”睡梦中,仿佛阿爹来到身旁,拿来了她最爱的桂花糖。
“怀秀你醒了。”
睁开眼睛时,阿爹的身影变成了长安,怀秀十分嫌弃。
“咦,你这是什么表情?”
“这是哪里?”
“家里。”长安道,“你受了风寒,睡了一天一夜了,是我背你回来的,累死我了,现在还腰酸背疼呢。”
什么?己经一天一夜了,怀秀翻身爬起来穿鞋。
“你做什么?”
“去找马老板。”
长安拦住她,“马老板走了。”
“你说什么?”怀秀惊问。
长安道,“我知你着急,所以昨日代你去了来福客栈,客栈老板说,马老板己经离开了。”
怀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但她不相信,拿起青锋剑就跑了出去。
“怀秀,衙门要点卯。”
“帮我请假。”
结果正如长安所说的,马老板离开了。
不知原由。
走出客栈,怀秀站在马路边委屈极了,她咬着唇,鼻子酸酸的,却又倔强的抬起头,不肯流下泪来。
“李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