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有人敲门？
杨潮雨给身边几个崽子使了个眼神。几个家伙迅速隐去身形，因为散得太快，零食都掉了一地。
幸好杨潮雨将窗帘什么的都拉起来了，不然万一有人偷看，看见这场景，还不直接厥过去。
杨潮雨将乔乔他们的卡牌揣口袋里，然后走到门边，问：“谁啊？”
门外的人，立刻叽叽喳喳起来。
杨潮雨感觉不对，以为是邻居好奇都来凑热闹，就“唰”地将门打开。
这别墅因为自带小院子，所以外围是有护栏的。有护栏，那就有大门。杨潮雨还不习惯自家有小院，大概进门的时候忘记关院门了，才让面前这堆人进了院子。
大部分都是生面孔，也不像是小区的人。
“浪浪？”
杨潮雨抬眼一瞧，瞧见了一个熟人。
“星哥？”
“你们认识？”
这一群十几人中，有个大汉说道。
星哥从院门附近的阴影里走出，脸上神色不定。
“之前在任务里有交集。”星哥道。
“时间都过了，MN任务开始的提示还没发，意思是……”一个扮相时尚的女孩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杨潮雨。
杨潮雨有些懂了。
“这屋子里没什么特别的，估计是MN发布错了任务地点吧。”她这么说着，下巴往星哥那边抬了抬，“好久不见，进来坐坐？”
她这话落下，人群直接炸了。
有说MN不靠谱的，有说任务发布者脑子有病等等，都是骂声。
这小区的布局理念大概是融入自然，景观大多最大程度地保留了开发前的状态，这就使得道路歪七扭八，住户之间有的隔得远，有的隔得近。杨潮雨这栋占地小，别墅也矮，在几段道路的交叉口，跟别的住户距离远。
一般也就住户消食散步的时候，会路过杨潮雨这栋。
可即便这样，杨潮雨还是察觉到拉着窗帘的几户中，窗帘微微晃动，大概是在偷偷打量这边。
可以理解。
毕竟这栋别墅换了那么多主人，传出的谣言估计很凶悍。也许一开始没几个人知道这个案件，不过经手的人多了，整个县、甚至市里的不动产界都传遍了。
星哥也注意到偷窥的人。
他说：“既然没任务开启的提示，那估计就是出错了。大伙散了吧。”
他说着，往杨潮雨这边走。
但也有人不信，非要进杨潮雨家里看。
杨潮雨虽然懒，但不是没脾气。
她环胸站在门口，手机直接拨通110。
“您好，这边有一伙人要私闯民宅。位置在唯命穆景雅苑413号，人数么？”她开着免提，开始数人数，“一、二、三……”
她才刚开始数，已有胆小跑了。
一个人行动，其他游移不定的也开始慌乱，不等她数到一半，小半的人就走了。有人想上来抢她的手机，被杨潮雨一个擒拿按在门上。
她这手一出，其余人都知道杨潮雨是个硬茬子。
呼啦啦地，剩下的一半也没剩几个了。
杨潮雨松开哎呦叫唤的人，一把将他推到剩下两人身上。
然后，她对电话里说：“警官，我一说报警，他们就都走了。抱歉打扰了，谢谢您。”
挂了电话，那几人还不走。
杨潮雨就说：“你们几个，都是几轮的？”
没人说话。
星哥一直站在一边旁观，闻言说：“二轮三轮的吧。”
“我看你们足足有十二个主播，还有三轮的，这次任务挺难啊。”杨潮雨微微一笑，“你们知道我几轮了么？”
几人面面相觑。
杨潮雨：“如果这里有任务的话，我就算是五轮了吧。”
不知道别人什么感想，但杨潮雨说出来之后，顿觉自己高大起来。门口的灯光，甚至都在衬托她的非凡！
星哥低下头，笑了起来。
而剩下的三个想占便宜的，也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杨潮雨让星哥把门关上，然后进门聊一下。
星哥关门的间隙，杨潮雨才看见脚边的大盒子。
这、这莫不是……
不管是于夙宝也好，是纯心寄宿那一群小萝卜头也好。
新纸片人啊！
如果不是星哥正在走过来，她都想原地转圈圈。
进了门，杨潮雨问他：“脚臭么？”
星哥的脸扭曲了一下。
“我很爱干净！”
“哦，那换鞋吧。”
杨潮雨去厨房那拿了扫把，将那几个家伙掉的零食扫了，给星哥倒果汁的时候，随口问他刚才什么情况。
星哥说：“从我们的谈话，你应该听出大概了。”
杨潮雨点头，说：“所以，这里的确是有任务。”
星哥掏出手机，亮了一下：“唯命穆景雅苑，413号，午夜十二点到场，10功德值。”
杨潮雨瞅了一眼，这条短信是在下午五六点的时候发的。
那个时候，她在打扫卫生。
这也正面印证了杨潮雨的猜测：收走掌控涡的逝者之后，这些涡的确就没了。
那没被带走逝者的涡，会像游戏副本那样，被人一次次刷么？
杨潮雨忍不住发散思维。
星哥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乔乔突然出现，从全家桶里捞起一个炸翅，一边说：“要折磨你们的逝者没了，任务自动解除了呗。”
星哥吓一跳。
他定睛一看，才认出这是杨潮雨的鬼将。原本一大堆的问题，顿时卡在他喉咙里。
“好、好久不见。”他僵硬地笑了笑。
乔乔不在意地点头。
杨潮雨坐到乔乔另一边，说：“你们这次任务的具体信息是？”
星哥摇头：“没有任务开始的短信，也就没有任务内容。”
杨潮雨又问：“你搜到的信息呢？额外线索呢？”
星哥皱眉：“这涡不是都消失了么？还有什么好说的。”
杨潮雨很固执：“你先说说。”
她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星哥想了想，先说了自己收集到的线索。他跟杨潮雨找到的线索一样，就是那个母子互杀案。星哥的额外线索是：住户住不了多久，就会身染重病，最严重的往往是丈夫，甚至有一户的男主人直接暴毙。
杨潮雨拧眉：“这宅子这么凶，怎么留了三年之久。”
星哥摇头。
然后两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因为彼此的信任度都一般，没有聊很深。
星哥没坐多久。
离开前，杨潮雨问他：“你之前说自己做了结扎，为什么？”
星哥一愣。
他正在换鞋，闻言差点没站稳。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淡淡说。
杨潮雨突然说：“你也是世家子？”
星哥直起身。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怎么长的，每次都才这么准。”他沉默了一会，才深吸一口气道，“你记忆力这么好，应该都记得自己见过的编号吧。”
杨潮雨迟疑地点头。
过去太久的，她基本都忘了，只记得印象最深的几个。三刀是662，银钉是663，首秀里要吃她的老头是520，门徒是365，自己是744。
“我这么跟你说吧。今年以前，最大的编号在400左右。今天和我一起出任务的主播里，最大编号是803。”
杨潮雨震惊：“你的意思是，今年一年，直播人数翻了一翻？”
不，应该说，今年才过去3/4。
而星哥遇见的最大编号，说不定不是目前最大的。
星哥说：“MN在急速膨胀着。”
杨潮雨之前才推翻“MN不怀好意”的推测，现在星哥这么说，她又迟疑了。
“那你……”
柯家、付家，还有传说中的御鬼一族，似乎后代都被强迫着要进入MN。
这就说明，他们这些“主播”是有传承性质的。她会觉得星哥不想生小孩，可能是不想让后代跟他自己一样，在这些看不到尽头的任务里挣扎求生。可他自己又说，不会结婚，不会恋爱。
那他这个手术完全没必要啊。
除非，他不得不这么做——他的爱情婚姻都没掌握在自己手里。
星哥察觉到她眼里的那丝怜悯，说：“我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他拍了拍杨潮雨的肩。
“不要觉得我不自由，你可能跟我一样。那些似是而非的任由你做的选择，也许出题人一开始就料定了你会如何选。”
星哥离开，但他的话重击着杨潮雨的心。
她看向桌上的盒子。
那盒子比起乔乔的盒子还要大一点，里面应该也是套娃包装。
到底这些纸片人是选择了她，还是有谁在推着她往前走，让她选择了他们呢？
就像破败公寓里，那个凶手留给警员们的选择一样……
仿若，早有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