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 江茆倒也有别的用处。
傅之舟从来不是什么仁心慈善之人,她若救一个人,那必须建立在此人对她有一定的益处的基础上。傅之舟受伤逃离后, 她的血衣卫很快已经包围了江家, 本就不需要江茆救她,之所以带江茆离开江家,可以理解为太女殿下的一时兴起。
是一种主人戏谑观察小宠物的心情。
简当抿了抿唇, 手按着雕花黄梨小桌的边缘, 试图从太女殿下的腿上起来。
傅之舟没有说话, 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就在她即将跨离自己大腿的时候突然伸手拉住人的衣襟,轻轻一拽,简当便无功而返, 重新落回到柔软的腿上。
“……太女殿下,还请自重。”简当的眉心狠狠跳动两下,颇有点忍无可忍。
谁知太女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长眉蹙起,神色冷酷,嘲讽道:“江茆姑娘,你在用什么身份跟孤说话?”
简当心一跳, 再一次深切察觉到身前这位太女殿下的喜怒无常。
随后,太女殿下伸手掐住简当的白皙纤细的脖颈,嗓音寒凉:“江茆,在孤眼中,你不过是一草莽世家不受宠的庶女;离开江家,在武林中人眼里,你也只是实力低微的蝼蚁。”
“你应该知道, 待在孤的身边是你的荣幸,孤护着你,朝中便无人能欺你,武林中人亦不敢动皇储的人。所以,你有什么资格让孤自重?只要孤想,便是现在要了你的身子,你又能奈孤如何?”
简当被她手上的力度掐得生疼,随着时间的流逝,甚至还有一些窒息感,她运用着身体里微薄的内力试图去挣开脱,却发现这位太女殿下的内力深厚如汪洋大海,根本不是她的撼动的。
她从傅之舟的眼中看到了属于上位者的傲气和被人忤逆后产生的杀意。
而傅之舟则如愿以偿地从这位涉世未深的江家庶女眼中看到了恐惧,才放缓了手上力度,沉声问道:“你听懂了么?”
简当不想这么不明不白死在气运之子的手中,即便心中千般委屈万般无奈,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太女殿下才松开了手,她身上的衣袍都还是昨晚的,从暗杀中逃离后到现在她浑身汗水血水交杂,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再想起朝中的那些压力和刚刚被不识好歹的江茆忤逆,这使她的心情十分不美妙。
幸好,车架停了下来,车夫恭敬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殿下,已经到东宫了。”
东宫是历代皇储的寝宫。傅之舟看了一眼正捂着脖子细细咳嗽的江茆,冷声道:“还不跟孤下去?”
简当又咳一声,知道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子不是什么善茬,便乖巧应道:“我知道了。”
傅之舟听到她已经哑了的声音,瑞凤眼中透出一丝复杂,很快眸光锐利起来,她伸手,食指摩擦着少女白皙的脸颊,低声道:“在宫中,需自称‘奴婢’,不要让孤强调第二次。”
太女的目光很冷,带着高高在上的睥睨,这让简当从心底升起一种屈辱感,她曾经也是上位者,如今却被逼着用带着侮辱性的自称,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只是现在的她没有反抗的能力。简当垂眸,哑着声音:“奴婢明白。”
太女这才满意,简当跟着她下车,已经到了皇宫内了,她抬头,入眼便是一片气势恢宏的宫殿,朱红色的宫墙,琉璃色的瓦顶,随着一排排绿树错落有致,大殿门前的门匾上是两个龙飞凤舞的红漆大字“东宫”。
殿前已经立着两个宫女,穿着浅绿色的宫裙,傅之舟随意看她们一眼,挥袖指向简当,道:“春分、夏蛰,带她下去清洗。”
简当没来得及再看,就被两个宫女架住手臂,听她们恭敬道来一声“是”,随后就被架住往长廊穿过,左拐右拐,进了一个立着“潇湘院”牌坊的院子。
院中没有别的人,简当被春分夏蛰两人放开了。“里边有热水和浴桶,奴婢去给姑娘取衣服,夏蛰姐姐则在这里看好姑娘。”
简当懵懵地进了房间,很不习惯地打了热水,脱完衣服进入浴桶时才回过神来,她又不脏!为什么要让她来洗澡啊?
反倒是傅之舟,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身上脏兮兮的。
简当心不在焉地冲洗了下,门突然被推开,她忙把身子躲进水里,有点警惕地看着外边来人。
春分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叠衣服,目不斜视地走进来,隔着一道帘子,一板一眼道:“春分来伺候姑娘换衣。”
简当有点牙酸,这可恨的封建残余啊,洗个澡还得人帮忙换衣服?便拒绝道:“不用了,你放外边的椅子上吧。”
春分没有坚持,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帘子后的人影。没想到这姑娘和殿下一般,都不大爱别人伺候的。
听到房门被掩上的声音,简当才松了一口气,她从水中出来,赤条条地很不自在,连忙擦了擦身子,看到春分带来的那一身衣裙时顿时有些惊艳。
这是一条总体淡青色的留仙裙,布料极其柔软,穿在身上时裙摆褶皱很有规律地朝一个方向打褶,走动两步,真真如仙子般轻巧灵动。
推门出来后,简当又被春分夏蛰带着走,问她们去哪儿,她们也沉默不做声。
直到来到一座寝宫前,夏蛰推了一把她,淡淡道:“殿下要见你,不得耽误。”
简当推门进去,一眼就看到在紫檀木桌前挥毫的傅之舟。
太女殿下明显洗浴过了,换了一身威严的大红色蟒袍,长发没有用朝冠固定,而是披散下来,柔顺得如同泼墨。
听到声音,傅之舟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身着淡青色留仙裙,步履细细谨慎如猫儿的少女,心中突然一阵清明,久违的愉悦又涌上心头。
她放下毛笔,修长的手指搭在一起,嗓音有些慵懒:“过来。”
简当有些战战兢兢,不明白她找自己要干什么。
难道这位太女真的有磨镜的癖好,这么快就忍不住想要对自己下手了?简当苦思冥想,想起江茆才17岁,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
不对,在这个世界的背景里,17岁已经及笄了。
简当一边朝喜怒无常的太女殿下走去,一般偷偷看了眼房内装潢,没有床,只有高大的书架和紫檀木的书桌,看起来就是一个书房,某太女殿下应该也不会禽兽到在书房就乱来的地步吧。
简当压根没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接受了傅之舟可能要跟自己欢、爱的可能性。
看着少女半天磨磨蹭蹭才到自己身前,太女殿下却没有不耐烦,只待人在自己身前站稳,她才一伸手把人拉入怀中,少女的身体柔软温热,抱着舒服多了。
简当在又一次坐入傅之舟怀里时就僵硬了身体,但为了某太女殿下不要挑毛病,还是逼着自己放松下来。
随后只觉得耳垂一痛,像是被人咬了一口,其实不是,而是某个恶劣的女人用指甲掐了一下。
带着细碎笑意的慵懒嗓音传入耳中:“孤的衣服,你可还喜欢?”
简当当即满脸问号,像傅之舟这般冷酷无情的女人,还会穿这种小裙子?
但还是谨慎回答:“奴婢很喜欢。”
又听到太女殿下收敛了笑意,声音沉沉的:“这是孤两年前最喜欢的衣裙,茆茆,你可不要弄坏了。不然,孤就扒了你的皮。”
“……”我现在还你行吗?还有,一口一个“茆茆”的,搞得她跟江茆多亲密一样。
简当屈辱的咬牙,“奴婢明白,定不会损坏殿下的衣物。”
太女殿下这才又满意地笑了,但没笑两下,又伸手摸了摸怀中少女的脸:“怎么不谢孤的赏赐?”
简当木然,心中直骂傅之舟事儿精,嘴上却是另一个说辞:“谢谢殿下的赏赐,奴婢感激涕零。”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背后靠着的柔软胸膛震动起来,傅之舟竟大笑起来,张狂又肆意,半晌才平复下来,声音又冷下来:“算了,孤也不逗你了。江茆,你敷衍的样子,可真不错。”
简当悄悄捏了捏拳,面无表情地想:你也算有点自知之明,还知道我敷衍你啊。
下一刻腰间一痛,她被太女殿下狠狠把住了腰,强悍的力度逼迫着她往书桌上靠去。太女殿下站起来,把人转过来抵着她的腰。
简当对上她瑞凤眼中流露出来的漠然,怔了一下,随后听见女人冰冷的声音:“江茆,孤收留你,你能带给孤什么好处?”
“孤想你该知道,孤不做赔本的生意。”
哪怕朝廷中其实很多人都与武林中人存在交易,但摆放到明面上来的还真没有。如果江茆没有表现出足够的价值,那么她也不配自己去跟那群老东西周旋。
简当吃痛,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殿下不是要奴婢的身子么?”在马车上那么可恶,口口声声威胁着强办了她她也没办法,现在知道来问她有什么用了。
不用傅之舟说,简当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有什么用。一她是江家的人,有资格继承武林盟主尊位,而武林盟主,有资格重新定义武林的规则。
二则是她弱小,傅之舟能轻易掌控,不像江家的其他子女,野心勃勃的同时还各怀鬼胎。
三,便有可能是因为她懂兽语,动物对危险的感知远超人类,若得了一个能同动物交流的人,能趋利避害,傅之舟的兵力便会空前强盛。
作者有话要说: 傅傅:呜呜呜不是的老婆这些理由都是假的我其实真的只是馋你身子而已!感谢在2021-08-06 23:58:27~2021-08-07 23:5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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