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柯宿手里拿着酒杯，若有所思。
申越彬拿着柯宿的手机，翻着他和谢星辰的聊天记录。
“当然，我所说的推断是建立在你对这个谢星辰‘真实中的性格’判断准确的情况之下的。”
柯宿用手揣摩了一下酒杯。
酒吧灯光迷离，在杯壁上映照出反光。
碎光投射在柯宿眼睛下方，更显脸部深邃，倒像是一副画。
他思考时薄唇微微抿起，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更重了几分。
……只不过昏暗的卡座中看向他的人更多就是了。
……
“不过你说的确实也有一些道理，这个谢星辰和你一个大学毕业的，毕业也没两年，家里又没什么钱，的确和我接触的那些为了虚荣往上爬的人不太一样。”申越彬接着道：“还是个小孩儿呢，我估摸着啊，他也没谈过什么恋爱，才会和你一样误信网上那些什么撩人指南，把天聊成了这个样子。”
“那……”柯宿抿了抿唇：“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还用说吗？大哥，人家都把话说的那么明显了，你还问我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得亲口听我说这小孩喜欢你你才满意？”
申越彬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撂，有点儿不干了的样子：“不过要我说啊，这小孩儿的p图技术……不，审美，的确是不怎么样。”
“……”
柯宿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那张谢星辰第一次给自己发消息时的高p照片。
大眼睛，锥形脸，还有令人窒息的蝴蝶特效。
……也不知道是因为见过，还是因为知道谢星辰实际的样貌，再见到这张照片，柯宿心里竟然诡异地觉得……还行？
“不过……”申越彬突然凑近，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低声问道：“老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柯宿挑了挑眉。
“在我面前你就实话实说吧！说实话，在你第一次因为这个谢星辰问我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申越彬往后靠了靠，拿起酒杯来放在嘴边喝了一口继续道：“这么多年了，追你的人也不少，你拒绝了多少人吧……那都是毫不留情啊！不知道多少少男少女的心都碎成末儿了，这次我居然还能轮到被你询问感情问题，我当时就觉得这人不一般啊！”
“……你说的我听起来挺奇怪的。”
“奇怪？现在的你才奇怪？之前还和我说什么，噢知道了，保持距离是吧？那今天这遭又是怎么回事儿啊？还特地把我叫出问，上心了啊老柯。”
柯宿：“……”
正是因为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才决定寻求帮助。
昨天在洗手间看见那个花衬衫要动谢星辰的时候，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不舒服。
那种不舒服和之前的一切“不舒服”都不太一样。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求助匿名粉色论坛，但是那里面的人就只会哈哈哈。
……不问也罢。
……
“我之前和你说过，他很有才华……”
“对，是说过。”
“所以……我希望能和他一起把作品做出来。”
柯宿脑中出现了谢星辰笑着看向他的样子，那双眼睛很好看，其中就像是有星星。
如果和他一起相处……应该是挺愉快的。
申越彬侧耳聆听，等着听后面的话，结果等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柯宿这句话已经说完了。
“……你这揣着明白装啥糊涂呢？人家都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还想着当作平安无事的工作？我说你这又不打算疏离了，又要继续用人家，你这和之前说我吊着人家不给讯息，又享受好处是渣男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柯宿闻言皱眉，兜里的工作手机震了一下。
兜里装的是工作手机，处理的都是工作的事情，也就是柯宿“keith”的那个微信号。
对于工作，柯宿向来是有消息必回。
他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你不是什么？你不是渣男？同一个性质的事情，凭什么我是，你就不是？”申越彬忿忿不平，却发现被他指控的对象根本没在听他说些什么，而是在埋头看手机。
“这都周末了，还处理工作？工作狂，不愧是你。”申越彬发自内心的称赞。
这么说了对方还是没有动静，反而是将拿着手机的手缓缓移到了桌子上，然后抬起头，神色莫名的和申越彬对视了一眼。
申越彬感觉出一些不对劲来。
这要是寻常的工作消息，柯宿肯定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申越彬：“……给你发消息的，不会恰好是那个谢星辰吧？”
柯宿又看了手机一眼，对申越彬点了点头。
“他说了点儿啥？”
“他问……明天能不能去公司加班。”
“他一个刚入职的员工，能有多少活儿？还得周末加班？”申越彬满脸不信：“别是这谢星辰想周末去公司和你偶遇吧……不对啊，你周末也不去公司。”
“咳……”柯宿有点儿心虚：“活儿，还挺多的，我昨天刚给他布置的。”
他没说要谢星辰加班，但是也明白在一周内完成整个故事的工作量并不小。
主动要求加班……谢星辰真的好上进。
“……”
申越彬摇了摇头：“我现在一时不知道同情谁比较好，这小孩儿也太惨了，喜欢上你这个闷葫芦不说，还得在你这个工作狂手底下工作，居然连上班之后的第一个周末都要加班，啧啧。”
柯宿低头回消息。
在谢星辰：“冒昧地问一下，老板，周末加班会有加班费吗？”的消息下面，回了一个“有”字。
“来，你把手机给我。”申越彬道。
“怎么？”
“我再来给你对比一下这两个手机的聊天记录，确保我们的判断没有出偏差。”
闻言，柯宿把手机递了过去。
申越彬把柯宿的两个手机摆在一起，开始翻起聊天记录来。
聊天记录并不长，两人统共也没有聊多久的天儿，申越彬却是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你确定……这两份聊天记录是跟同一个人聊的吗？”他一边问，一边还从两个手机上都点开了谢星辰的个人资料。
通过微信号的比对能够确定——确实是一个人。
“这感觉也太不一样了，简直就像是两个人。”
对此柯宿深有体会，对申越彬道：“他现实里就像是这种性格”，说着点了点工作号的那个手机：“所以我才这么纠结。”
——纠结谢星辰到底是什么态度，想和他说什么。
可他当面问了一次，对方也不肯说实话。
柯宿只能理解为是他现实里过于害羞……又或者是害怕被拒绝，不愿意直说。
……
申越彬看了一会儿，点了点桌子，示意柯宿看过来。
随后他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我现在有一个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谢星辰真的只是把‘柯宿’当成了一个网友？”
“什么意思？”
“……这么说吧，你有没有在公司里告诉过谢星辰你的名字？”
柯宿：“没有。”
不仅是谢星辰，公司里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柯氏集团太有名，他不想借光。
更不想因为自己家里的企业让员工生出除了工作之外的什么想法。
……
“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也许，在谢星辰眼里，你是老板，但不是柯宿呢？”
“？”
“啊，我说的简单一点，就是他以为这是两个人。你，”申越彬指了指柯宿：“就是他的上司，但他不知道你就是柯宿，所以跟柯宿的对话风格和你这个能联系的上本人的号完全不一样。”
“……应该不可能。”柯宿摇了摇头。
如果是那样，也太巧合了。
不知道他是柯宿就直接来他们公司应聘？就算这能解释，那么那些和现实联系的上的撩人对话又怎么解释？昨天他用私人号给谢星辰打了被骚扰后对方给的补偿，谢星辰要是以为柯宿和“自己”是两个人，又怎么会什么都没问就直接收下了呢？
这不合理。
“你想想……”申越彬还在说着猜测，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把手机掏出来，只见来电显示的页面上写着“小宝”。
“先不跟你说了，我家宝贝给我来电话了。”
柯宿：“……这次又是哪一个无辜小孩糟了你的毒手？”
“你怎么说话呢！我现在已经浪子回头重新做人了！这次我是认真的！”
“……但愿。”柯宿闭上眼睛抿唇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你说的对”的表情来。
“切，爱信不信，不管你了。”
说完，申越彬接通电话，对着手机喊了一声甜腻的“宝贝”。
柯宿：“……”
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但绝对不是酒吧空调的错。
……
他有思考了一下申越彬提出的猜测，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能。
——现实生活里哪有那么多巧合？
给他送牛肉、在别人面前夸他，还问小晗自己喜欢吃什么。
这不是喜欢自己还能是什么？
生活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牵强的巧合。
——他自己又不是在一本……什么狗血烂俗沙雕小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