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了这个发现后,雷欧心中也产生出了一个猜测,于是指着那张油画,问道:“弗西斯阁下,那张油画里面的年青人是你吗?”
“是的。”圣弗西斯不懂雷欧怎么突然把话题转移了,但他还是耐心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那是我,上面的内容是我年青时追随导师的经历,我觉得那段经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经历,所以就找人把它画了下来,挂在这里,以提醒自己无论在什么时候,我都只是一个卑微的寻路者。”
雷欧忽然又跳跃式的询问道:“你是姓奥尔科特?”
圣弗西斯愣了愣,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雷欧这样询问的原因,但还是如实说道:“我在成为苦行者,舍弃过去的时候,也将姓名给舍弃了,我当时的姓氏是奥尔科特。”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有些激动,紧接着急声询问道:“您在金橡树街九号是不是见到了安德鲁·奥尔科特?”
“没有。”雷欧摇了摇头,在圣弗西斯失望之前,又说道:“不过我见到了他的子孙。”
“子孙?”圣弗西斯愣了愣,一时间没有明白雷欧所说的话,不禁说道:“能够跟我详细的说说金橡树街九号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当然可以。”雷欧点点头,但话锋一转,说道:“不过阁下需要答应我两个条件。”
圣弗西斯闻言笑了笑,说道:“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跟我谈条件了,你说吧?你想要谈什么条件?”
“其实很简单的两个条件。”雷欧并没有在意圣弗西斯有意无意泄露出来的威势,平静的说道:“第一就是告诉我,你和安德鲁·奥尔科特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圣弗西斯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雷欧竟然是提出这样一个条件,虽然这个条件已经触及到他的个人**了,但他并没有对此感到恼怒,而是稍微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既然雷欧先生想要知道,我也就说说吧!其实您刚才应该也猜到了,我和安德鲁·奥尔科特有着血源方面的关系,其实这层关系或许比你猜测得更加紧密,安德鲁·奥尔科特是我的父亲,我是在金橡树街九号出生的,我获得弗西斯之名前,是叫奎恩·奥尔科特。”
“奎恩·奥尔科特?”雷欧微微一正,确认道:“安德鲁·奥尔科特的最小的儿子,奎恩·奥尔科特?”
“是的。”圣弗西斯点点头。
雷欧有些疑惑,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你的年龄……”
“我的年龄已经很大了,早就已经超出了正常人能够活着极限,其实我早就应该去见吾主了,可吾主却不愿意见我,祂仁慈的让我能够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为祂传播圣言。”圣弗西斯笑了笑,然后正色道:“我只是运气好,当时灾难发生的时候,我被家里的仆人带出了庄园,在湖上游玩,所以我能够幸存下来,事后吾主的教士把我接过去抚养,我成年后自愿成为苦行传教者,直到今天。”
“你事后去过金橡树街九号吗?”雷欧沉声问道。
“去过,我在成为正式教士后,发现自己每次祈祷后能够获得吾主的回应,当时我自信满满,认为自己能够找出当年我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得到一个答案,可……”圣弗西斯说着停顿了一下,然后苦笑道:“我在金橡树街九号外面站了一天一夜,最终我都没有能够迈出那一步走入到庄园里面。”说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雷欧说道:“这件事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的心病,我以为直到去见吾主时,都不可能得到一个答案,可这个时候你却出现了,你应该是第一个活着从金橡树街九号出来的人。”
雷欧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应该不是第一个,我记得在我之前好像还有一个人……”
“不,你是第一个,”圣弗西斯打断雷欧的话,说道:“我知道你说的时哪个,不过它并不是人。”
雷欧皱了皱眉头说道:“就算那个不是人类,而是一名未知存在的眷族,但他的知识也应该能够……”
“不,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说眷族。”圣弗西斯摇头,道:“它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怪物。”
说完,圣弗西斯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前,仔细的在书柜上查找了一番,找到了一份非常陈旧的文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打开确认了一下,然后才走回来,将文件递给了雷欧。
雷欧也不客气,接过文件翻看了起来。
这份文件是一份报告文件,里面的内容主要是就是山丘王者教会驻米丽亚的圣骑士和其他人一起抓捕那个金橡树街九号出来的所谓眷族。在这份报告中,除了详细的描述了抓捕过程以外,还具体的说明了一下那个所谓眷族的情况,其中重点提到那个怪物在死亡后,就变成了一滩黑油,而且这种黑油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传染性。
在报告中,提到有两名天空之主的虔诚骑士,基本上再过几年他们就可以接收神恩仪式,成为圣骑士了,而这两名虔诚骑士无意中沾染上了这种黑油,身体立刻出现了大面积的腐蚀现象。
随后,事后天空之主教会的神职人员将两名虔诚骑士身上的黑油清除掉了,并且治疗了他们被腐蚀的身体,但这两名虔诚骑士却都疯了,根据他们疯了之前所说的话,他们似乎听到了某种无法形容的恐怖呼唤声。
“深渊。”雷欧心中很快就想到了黑油的来历,显然那个被当作眷族的金橡树街九号幸存者其实是一名深渊变异者。
雷欧将报告放下,转头看向圣弗西斯,问道:“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我也变成了那种怪物?”
“怀疑过。”圣弗西斯如实说道:“不过我们调查后,发现你没有任何问题。”
雷欧想到了自己在赛特港发现的那些暗中窥探者,他以为那些人要么是黑市,要么是英格王国的人,只是没想到其中还有教会的人。
“第一个条件算是完成了,我们来说第二个条件吧?”雷欧也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题,道:“第二个条件也很简单,你需要付出和我提供的资料等价的物品,这个物品可以是资料,可以是情报,也可以是物品。”
圣弗西斯皱了皱眉头,显然这第二个条件在他心中可比第一个条件要难多了,因为他无法肯定雷欧提供的有关金橡树街九号的资料到底有多么珍贵,同时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够付出等价的物品。
雷欧看出了圣弗西斯心中所想,又说道:“阁下先不必考虑价值问题,我可以先将进入金橡树街九号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等说完了阁下再决定到底价值多少,当然阁下到时可以表示我说的内容一无是处,只价值一个铜角子,我也不会反驳阁下所定的价值,拿上那个铜角子就走,不会找阁下或者山丘王者教会任何麻烦。”
“很有意思,”圣弗西斯笑了笑,从挂在腰带上的布袋中,拿出一个铜角子,放在了桌上,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先拿出预付款了。”
雷欧也没有在意这一个铜角子,直接拿起来,收到口袋中,然后非常认真仔细的将他在金橡树街九号遭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因为之前有过和希尔维亚讲述一遍的经历,所以他现在讲起来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原本他准备隐瞒有关废都、有关一切终结之地的事情,但他最终没有那么做,而是非常详细的说了出来,并且在说出来的同时,注视着圣弗西斯的神色。
虽然圣弗西斯的表情全程都显得非常平静,但在提到湖上镇那个环境和景色、奥尔科特家族在湖上镇的发展、湖上镇的神灵教会以及一切终结之地时,他脸上的表情都有了细微变化,这种变化并不强烈,一般人可能就忽略掉了,但特别留意的雷欧却捕捉到了这一点神色的变化。
在说到原本准备进入更下一层世界,却意外回到了维纶世界后,雷欧便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雷欧随后直接问道:“这就是我在金橡树街九号的经过,阁下现在觉得这些资料只价值一个铜角子吗?”
圣弗西斯没有回答,他似乎还沉浸在雷欧所说的内容中,而雷欧也没有在追问,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但脑海中却在回忆刚才圣弗西斯脸上那些细微表情所代表的含义。
“他知道湖上镇。”雷欧仔细回忆了圣弗西斯泄露出来的第一个细微表情后,立刻有了结论。
在雷欧说到湖上镇,并且稍微讲述了一下湖上镇被浓雾保卫时,圣弗西斯脸上浮现出来的细微表情时兴奋和激动,就仿佛某个他知道很久的秘密现在被人证实了一样,内心激动无比。
这个情绪波动也是几个细微情绪波动中最大的一次情绪波动,甚至这股情绪让圣弗西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一下雷欧,有关湖上镇更详细的情况,比如湖上镇的环境以及建筑等等,这也是整个过程中他惟一一次开口询问。
从随后的神情变化看得出,他在比对雷欧讲述的内容,以至于之后讲到奥尔科特家族在湖上镇的发展史,他反倒有些走神了,显然是在思考其他关于湖上镇的事情去了。
而雷欧后来又提到了湖上镇的教会时,他不可避免的皱了皱眉头,无论是收尸者的教会,还是真实之眼的教会,甚至众巢之母的教会在他眼中都是邪教一段,但当他听到湖中女士竟然在湖上镇也有教会,甚至还发展极好的时候,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无疑湖中女士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只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更详细的,有关湖中女士教会在湖上镇的发展,任由雷欧继续说下去。
直到雷欧提到废都、提到一切终结之地时,他的脸色变化才再一次的出现变化,虽然他脸上的表情变化并不是很大,但雷欧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内心这一刻已经有些乱了,因为圣弗西斯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不少,而且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雷欧最后说完,甚至在说完后,还没有恢复过来。
过了好一会儿,圣弗西斯的呼吸稍微平复了一些,他也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并且眼神复杂的看着雷欧,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在稍微沉默了一下后,他才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提供的资料价值非常大,大到难以想象,哪怕是我也无法做出评估来。”
“看来我还算幸运,这些资料的价值大过一个铜角子。”雷欧笑了笑,然后直接问道:“那么现在阁下要怎样支付我的报酬呢?”
“我现在手中的财物远远无法抵偿这份资料的价值。”圣弗西斯如实的回答雷欧道。
雷欧笑了笑,说道:“阁下该不会想要告诉我,要赖账吧?”
“当然不是。”圣弗西斯摇了摇头,稍微沉思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办公桌的旁边,蹲下身子,在办公桌里面仔细的寻找了一下,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非常厚实的笔记本,按照笔记本的厚实程度几乎可以比得上一本教典了。
在将这本笔记本拿出来的时候,圣弗西斯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怀念神色,似乎这本笔记本在他心中有着极其重要的地位,以至于他现在也变得有些犹豫。
但最后,他还是做出了决定,拿着笔记本走到了雷欧身边,一边将笔记本递给了雷欧,一边说道:“虽然在我看来这本笔记比起你提供的资料来,价值还差了不少,但我相信这本笔记给在你眼中绝对抵偿得了你刚才提供的资料。”
雷欧疑惑的接过这本笔记,只见笔记的封皮使用一种类似蛇皮、蜥蜴皮之类的动物皮制成的,虽然制作工艺虽然简单,但却古拙,而且在封面上还用一种加莫雷语变体写上了笔记主人的名字康特·索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