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杰?”
有谁在耳边吵吵闹闹地喊着什么,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离得很近。
“啊……是悟……”
咒灵操术的思维卡顿了一下,但马上立刻,他本来应该还在休眠中的不存在的大脑就像是混乱的心电图那样跳跃起来。
血压上来了……
咒灵操术比在睡梦中的夏油杰还要先一步醒来。
“悟?五条悟?!”
当他那不存在的大脑认知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几乎是蹦下床的。
虽然他会在床上睡着这一点就已经很奇怪了。
咒灵操术踩在地上的时候完全没有实感,软绵绵的像是踩在棉花上面,又或者是无法承受他体重的果冻。
咒灵操术看见自己的一只脚陷进地板里,地面卡在他脚脖子的地方,视角效果看起来有些惊悚,像是断了一只脚一样。
在咒灵操术试图把自己的脚□□之前,他看见了床上躺着的另一个人。
“杰……?”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声带振动推动气流,由舌头送出齿间,最后消散在空气里。
“活……活着的?”
咒灵操术眨眨眼,几乎是踉跄地扑到床边的。
只一眼他就认出来了。
那是杰。
是跟他说要保护弱者的那个杰,是“最强”的那个杰。
信念还未动摇,少年热血未凉,是还有未来的那个杰。
“什么嘛……”咒灵操术双手捂着脸苦笑起来,“是记忆啊……”
“好过分。不是真的杰就不要擅自来找我啊……”
“喂——!杰!”坐在窗沿上的五条悟,双手围握成喇叭的形状,冲着窗外放开了嗓子大喊。
五条悟的喊声硬生生地把咒灵操术从那种悲伤的范围中拽了出来,就像在说——“杰就在这里一样。”
咒灵操术透过手指的缝隙看见坐在窗台上的五条悟,阳光穿过他银白的发和雪白的通透皮肤,映得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光一样。
五条悟的墨镜就随意地架在鼻梁上,完全遮不住那双与海天同色的眼睛,像是璀璨的钻石一样。
风扬起少年的衣摆和发丝,吹开了记载那青春岁月的书页。
仿佛能听见白鸽拍打翅膀的声音,遥远的钟声敲响,作为一段传说的开篇画面定格在此时此刻。
咒灵操术的悲伤还来不及酿造成酒便已经一滴不剩。
“悟也不喜欢酒,果汁也不错吧。”因为那过度美化的修辞,咒灵操术的思维开始发散起来。
最后,一枕头砸过去,恶狠狠地揭开五条悟真面目的人是夏油杰。
五条悟那个家伙只是单纯的在清晨扰民而已。
夏油杰按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来,披散在肩头的发因为没有梳理而四处乱翘着。
关于和挚友熬夜打游戏之后,还要被清晨扰民怎么办?
尽管因为睡眠不足而怒气值“蹭蹭蹭”地往上涨,夏油杰还是强行按住想揍五条悟的心,询问道:“你…在做什么?悟?”
“嗯?杰看不出来吗?”五条悟貌似无辜地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我在叫杰起床啊。”
讲道理,按五条悟那种叫法,别说是夏油杰了,死人都能被他叫起来。
夏油杰仿佛已经能看到夜蛾老师带着咒骸冲上来查房的样子了,还有硝子的黑眼圈。
“我知道了。”夏油杰还在试图心平气和地和五条悟讲道理:“但是我现在很累,稍微再让我睡一会。”
“不是吧——杰?”五条悟拉长了尾音,嘲笑道:“杰,你好逊哦!”
硬了,拳头硬了。
身为最强的五条悟在折腾人方面的精力也是最强的。
在夏油杰因为谈判失败而额角青筋爆起的时候,五条悟却毫无意识一般囔囔着:“杰。你已经睡了很久了,快起来!快起来!说好今天要陪我去吃限定甜品的!”
五条悟甚至摇晃着窗户外的两条大长腿,另一只手把窗棂敲得“铛铛”地响,简直是在夏油杰脆弱的神经上起舞。
就像熬夜加班之后回家,头刚刚挨上枕头想要睡个好觉,结果家里养的猫爬上你的床。
当然不是因为体贴你工作辛苦,而是因为你还没有喂猫粮。
更过分一点这只猫压根就不吃猫粮,非要你大鱼大肉的伺候着,而且如果你现在不起来,他还准备打猫猫拳打到你清醒为止。
夏油杰此时此刻只恨手头没有第二个枕头。
不……,已经不需要枕头了!
“我们谈谈吧。悟。”夏油杰表情狰狞起来,召唤出来的咒灵把掉在地上的枕头送回夏油杰手上。
五条悟还在毫无自觉地添油加醋,“我不是正在和你说话吗?杰?”
“咚!”的一声,是枕头高速飞出撞上五条悟无下限的声音。
老实来讲无下限不太可能发出这种明确的声音,所以以沉迷格斗技的夏油杰投出的枕头,干碎了窗户的玻璃。
亮晶晶的玻璃碎片和飞舞的枕头填充物落了一地,场景很唯美,气氛很僵硬。
五条悟拉下墨镜,用那双眼睛直视夏油杰:“哇喔!杰你是想打架吗?”
夏油杰冲五条悟比划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你怕了吗?悟?”
他背后裂开的缝隙中露出咒灵的一只眼睛。
于是两个人又又又掐在了一起。
夏油杰表示这已经不是一言不合的程度了,他已经尽可能去忍耐五条悟了。
笑死。根本忍不下去。
咒灵操术飘在一边看热闹,嘴角是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青春岁月日常,是常态。
咒灵操术把夏油杰叫出来的咒灵往后拽拽,免得卷进二人纠纷无辜身亡。
吞一个咒灵玉不容易,还是不要浪费在这种地方。
“你把无下限关了!”
男子高中生大概更喜欢拳拳到肉的打击感,但遇上五条悟这种作弊的家伙,拳头中间就隔了无限。
“傻子才关!”五条悟反手拽着夏油杰头发,比了个中指还了回去。
不知道是谁推了谁一下,是谁拉了谁一下。
总而言之,两个人打架打到一半的时候,连带着从窗户一起摔了出去。
不能指望五条悟带人上天,夏油杰任劳任怨地把虹龙叫了出来。
咒灵操术摸着手边的咒灵脑袋,看着两个人落到虹龙的背上。
虹龙还在。
星浆体事件之前的记忆吗?
“——!”咒灵操术听见夏油杰在说什么,但是却无法理解其中的意思。
他看见夏油杰在朝着这边挥手,像是在叫谁。
谁?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咒灵操术把刚刚夏油杰召唤出来的咒灵举起来。
是在叫这个吗?
“——!”咒灵操术听见夏油杰重复了一遍那个音节。
接着五条悟也从虹龙身上跳起来朝着这边挥手,两个人笑着,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但是紧接着,五条悟消失了。
凭空不见了,虹龙像是被一刀劈成了两半一样,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溢出,像雨一样从天空落下。
夏油杰孤零零地坐在虹龙身上,他还在笑着,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些无法言喻的东西。
他不再朝这边挥手了。
然后虹龙和夏油杰一起消失了,晨雾被染上血红色,空间仿佛凝固了一样。
“杰?”咒灵操术呼唤着夏油杰的名字,试图在这场梦境中再一次找到对方。
像幽灵一样半透明的躯体却在咒灵操术行走间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下头,在破碎的玻璃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道横穿过额头的黑色缝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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