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孩从墙角黑暗处走了出来。
女孩穿着一身蓝白色校服,背着粉色书包,扎着一对低马尾,双手握着胸前的背包袋子。
女孩看清他们,眼睛一亮,声音透着惊喜:“哥哥姐姐,是你们啊。”
苏瑶认出来,女孩是杨初敏,蒋真真的同桌:“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杨初敏指了指手上的透明文件袋:“我来给真真送今天发的卷子,还有我上课记的笔记,这样她的功课就不会落下了。”
“她上次期中考试退步太多了,不能缺课太多,”杨初敏抬头看了一眼四楼,又看了看苏瑶,“真真她在家吗,我想看看去看看她。”
苏瑶:“她吃了药睡了。”
杨初敏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上去把卷子给她妈妈吧。”
她走到楼道门口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苏瑶,眼神带着请求:“姐姐,你能陪我上去吗,我,我有点怕她爸妈。”
苏瑶点了下头,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楼道灯坏了,你走前面,我给你照着。”
陈星河站在门边,眼里含着一丝戏谑:“不是说手机没电了?”
苏瑶用手电筒的光晃了晃陈星河的脸:“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强光让陈星河不得不眯起眼睛:“瞎了你负责。”
苏瑶:“少碰瓷。”
杨初敏没忍住,轻轻笑出声,有点羞涩地说道:“我表哥跟我表嫂也这样,整天打情骂俏,可恩爱了。”
苏瑶带着杨初敏往楼上走:“小孩子,别乱说话,姐姐跟哥哥不是那种关系。”
杨初敏:“那个哥哥长得好帅。”
苏瑶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当心脚下。”
苏瑶陪杨初敏把卷子和笔记交给蒋母,又带着她下了楼:“挺晚了,你一个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赶紧回家吧。”
小区道路窄,陈星河跟在后面,苏瑶跟杨初敏走在前面,三人往小区外面走去。
苏瑶随口问道:“蒋真真父母对她怎么样?”
“蒋真真的爸爸妈妈不是亲的,她是被他们从福利院领养来的,”杨初敏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道,“蒋真真最近很苦恼,她爸妈准备生自己的宝宝了,她很害怕,怕他们不要她了。”
苏瑶:“蒋真真还说过别的吗?”
杨初敏有点支支吾吾:“她,她养父,算了,我不能说,要是传出去她就完了。”
苏瑶想到白天看到的那张合影,女孩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不断在她眼前晃。
到了小区门口,苏瑶给杨初敏拦了辆出租车。
杨初敏低着头,一双水灵的大眼睛蕴着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好怕真真会出事,她人那么好。”
苏瑶安抚了杨初敏几句,帮她拉开车门。
杨初敏坐上车,陈星河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司机面前亮了亮:“把这个女孩安全送到家。”
出租车走后,苏瑶跟陈星河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返回了蒋真真家楼下。
“你觉得那张求救纸条会是杨初敏写的吗,”苏瑶转头看着陈星河,“纸条是你收的,对她有印象吗?”
陈星河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没。”
苏瑶:“无意冒犯,我说的是无意冒犯蒋真真,你看到蒋真真的照片是什么感觉?”
陈星河:“没什么感觉。”
苏瑶撇了下嘴:“装。”看他的样子,绝不是什么纯情男。
蒋真真长得太好看了,就连她一个女人都难免心神一颤,她不信他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长得没你好看,”陈星河看着苏瑶,“你的嘴唇很漂亮。”
似乎是对狗嘴里居然吐出了象牙感到震惊,她唇瓣微张,用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看了他好几秒。
这与她平时张牙舞爪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苏瑶抱着手臂,歪头打量着陈星河:“你是一会不犯贱会死是吗?”
陈星河:“夸也不让?”
苏瑶:“你这是夸?你这是撩骚!”
“哦?”陈星河弯了下唇,“你不说我都没发现。”
“装什么纯情呢,装什么装,”苏瑶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别浪了渣男,去,把蒋真真家门口的垃圾袋拎下来。”
陈星河收回黏在苏瑶嘴唇上的视线:“是,领导。”
说完戴上两双橡胶手套,又戴了两层口罩,上楼把蒋真真家门口的垃圾袋提了下来。
“这些垃圾放了两三天都没扔,现在可是夏天,一天不扔味道都受不了,”一股难闻腐烂难闻的气味飘了出来,苏瑶屏住呼吸,“家里出事了,顾不上扔垃圾。”
陈星河随手把一袋干垃圾扔给苏瑶,自己拆开那包厨余垃圾,一边拿着一根小树枝翻看一边逼逼:“这不是小仙男该干的活。”
“你给江不凡打个电话,把他喊来,顺便让他帮我带杯咖啡,多糖少冰,我喜欢喝甜一点的。”
苏瑶看了看这位身高一米八八的小仙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闭嘴,干活。”
翻捡完,两人整合了一下各自的收获。
陈星河摘掉手套:“蒋家的饮食以动物血、韭菜、海藻类、豆类为主。”
这些都是促进卵泡发育的食物,加上苏瑶翻到的□□片药盒,一张被撕掉一半的性激素化验单。
正如杨初敏所说,蒋父蒋母准备生自己的小孩了。
苏瑶看着化验单上本市著名的一家医院:“做试管婴儿的费用不低,十万打底。”
陈星河:“蒋母在电子厂上班,因为经常请假已经被开除大半年了,蒋父没有固定工作,靠打零工生活,连社保都没交,已经闲散在家两个月了。”
就是从两个月前蒋真真开始频繁开小差,精神恍惚,学习成绩退步。
“可以啊,这都打探清楚了,”苏瑶说道,“蒋家的条件并不好,他们做试管婴儿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陈星河:“明天早上九点钟之前蒋真真要是还没出现,带着那张求救纸条,加上杨初敏的证词,让接警处立案。”
这件事查起来不难,难的是监护人遮遮掩掩,没法立案,只要立了案,启动正常调查程序,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苏瑶转头看着陈星河,虽然他的想法跟她不谋而合,但是:“到底谁是领导?”
他怎么就成了发号施令的那个。
陈星河毫无歉意地说道:“抱歉,习惯了。”
两人处理好地上的垃圾走到小区门口,分手时苏瑶对陈星河说道:“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哄你女朋友吧。要是有什么说不清楚的,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替你解释,保准帮你解决得明明白白。”
陈星河像是没听见她的话,指了指一旁的药店:“需要给你买瓶眼药水吗?”
“什么意思?”苏瑶眨了眨眼睛,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我眼怎么了?”
陈星河:“你眼神不太好。”
苏瑶卷了卷袖子:“你是在找茬呢,还是找死?”
陈星河把自己眼里的疑惑表现得十分真实:“你要不是眼神不好,怎么会看上许嘉海。”
苏瑶:“!”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一颗少女心以一百二十码的速度砰砰直跳。
许嘉海是市局的法医主任,惯常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戴着一幅金丝眼镜,气质干净禁欲,温文尔雅。
是苏瑶心目中的完美男神,是她的山间风天上月,是多看一眼都觉得是亵渎的神明。
陈星河:“许嘉海睡觉打呼噜,臭袜子乱扔。”
“啪”的一声,少女心摔了个稀碎。
苏瑶转身去抓始作俑者:“陈星河,给老子死!”
陈星河早有准备地躲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里,迅速锁上车门,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地只降下了两厘米的车窗玻璃。
苏瑶抬脚就要踹车门,一看是一辆好八百多万的宾利,赶忙把脚收了回来。
算了,穷人不配拥有骨气,踹坏了赔不起修理费。
她只得憋着劲,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地捶了捶车窗玻璃:“滚出来!”
暗粉色的车内氛围灯亮起,男人靠着椅背偏头看着她:“我不。”
苏瑶:“……”
这么贱的人她真是第一次见,为她二十八年的人生经历增加了非凡的眼界和见识。
之前看完陈星河的个人资料她觉得他在市局留不长,绝对是因为总有一天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把这个贱人给打死。
苏瑶:“我男神是完美的,不接受反驳!”
男人隔着车窗看向她,夜色和暗粉的光衬得他脸庞温柔:“我的意思是,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你也没什么好妄自菲薄的,喜欢就上,搞什么暗恋。”
苏瑶心里的火气这才消了一点,算他会说话。
只听这人继续说道:“你就算要暗恋也该暗恋我这样的男人才对。”。
苏瑶:“……”
毁灭吧,她累了。
这时,苏瑶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站在路边接通。
“苏姐,”江不凡在电话里说道,“蒋真真出现了!”
苏瑶握着手机,微敛着眉:“说清楚,在哪出现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第一步,把她的男神拉下神坛。√
许嘉海:我一个没还没出场的工具人我招谁惹谁了。